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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公主却似乎并未察觉到他的情绪,继续说道:“若不是你继承了这皇位,说不定我还真会起这份心思。”

她苦笑一声,接着道:“我是父皇的第一个孩子,自小我身边所有的人都夸我聪慧过人。你未归家之前,二弟三弟他们我一个都不曾放在眼中。可结果呢,我即便再如何优秀,所有人都好似眼盲耳瞎一般,全然看不到!”

她的声音逐渐高昂起来,“为什么?就凭我是女儿身?可女子到底又比你们男子差在哪里呢?”

她眼中闪烁着泪光,委屈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大弟,你扪心自问,你们在前方打仗,阿姐在后方为你们筹集军需的时候,可曾延误过一次,可曾出过一次差错!”

宣治帝沉默了,那一段战火纷飞的岁月在脑海中浮现,说不出一句反驳之言。

景阳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你不是想知道为何我会与杨律在一起吗?我告诉你,因为只有他才能懂我,只有他才能真的相信这世间女子可以不用终日守在后宅之内,也能有抱负,也能为官造福一方。”

她的声音激动起来,“你知不知道,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每一个夜晚我都在想,想我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嫁一个好夫君,生一个孩子,然后安安稳稳地过完一生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宣治帝见到她像个疯子一般歇斯底里后,原本坚毅的背脊,在这一刻也如同承载着万钧之重,微微佝偻。

他涩声道:“阿姐,你何以不直接跟朕言明呢?”

景阳公主的眼眶滚落下一行热泪,她抬起手,轻轻抹去,声音中透露出难以言说的倔强与哀伤。

“又有何用?大弟,你已非当年为我力争的胞弟,你和他们一样,心底深处,都有了瞧不起我的念头,瞧不起女子!”

姐弟俩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景阳公主先道:“事已至此,不必多说!我景阳愿赌服输,只求圣上念在姐弟一场,给我留给全尸!”

宣治帝并未回答,只是脚步沉重地向外走去。

突然他停住脚步,说到:“朕的四公主刚七岁,颇有当年阿姐的风范和志气,朕很是欣喜。”

就这么一句,就大步离开了。

留在大殿的景阳公主却突然泪如泉涌。

她听懂了他的意思。

宣治帝离开没多久,刘公公端着三样东西小碎步地走进大殿中。

十分恭敬地跪在地上。

景阳公主看着白绫、毒酒、和匕首。

沉吟良久,突然道:“刘公公,帮本宫给圣上带句话吧。”

刘公公以头垂地,“公主请讲,老奴必定带到。”

“林嬷嬷到底跟了本公主这么多年,知道的也不多,还请圣上饶她一命,让她去娴妃跟前伺候吧!”

说罢,拿起那杯酒水,一饮而下。

当晚,景阳公主得了急病去世的消息从宫中传出。

宣治帝因太过伤心,而罕见地罢朝三日。

*

秋日午时,阳光如炭火般炙热,洒在金黄的麦田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麦浪滚滚,一片丰收的景象。谢书君身穿粗布衣裳,手握镰刀,埋头于这片金黄之中,割下一束束沉甸甸的麦穗。

他的双手熟练地舞动,割麦子的声音在田野里回荡着。

身后,江安荣和几个小孩穿梭于麦田之间,认真地捡拾着每一颗麦穗。

江安荣双眼放光,每当捡到一颗麦穗,他都会得意地高举过头,仿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远处的宋琦瑶,身穿蓝布衣裳,头戴草帽,踏着轻快的步伐走来。

看到挥汗如雨的谢书君扬着嗓子喊道:“乖孙,狗子,吃饭啦!”

谢书君直起腰,抬头看向宋琦瑶,脸上露出微笑,“来了!”

一家三口在大树下,咬着大饼和着疙瘩汤吃得开心极了。

当然,宋琦瑶主要负责慈爱地看着俩孩子,一会说一句:“阿奶吃过了,乖孙,你吃你吃!”

谢书君咬了一口大饼,咀嚼着,微笑着向宋琦瑶道:“阿奶,孙儿明日就能方伯家的六亩麦子收好了,后日孙儿再去帮大牛哥家多收一些。等家中宽裕一点后,您也能好好休息几日,不要再编那些篮子了!”

宋琦瑶微微皱着眉头道:“阿奶不累,你这赚的都是些辛苦钱,日后科考有的是地方要用!”

说到这里,她突然试探着道:“不如下次等村中谁家杀猪的时候,咱们割上一点,让你好生补补。”

此言一出,谢书君像是被噎住了,突然咳嗽起来。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连连摆手道:“阿奶,你和阿瑾吃就行,孙儿不吃。”

阿瑾是谢书君给江安荣取的新名字,他说狗子已经开始读书了,整日狗子狗子的叫得不文雅,就取了这么个名字。

宋琦瑶听后有些心虚,这孩子不会因为那日的“酸肉”,从此成了素食主义吧?

她心中暗自揣测着,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

宋琦瑶从田地里回来的时候,人还没走到村子口,卫嬷嬷便已迎了上来。她带着微喘的鼻息,低声道:“老夫人,太子府来人了。”

宋琦瑶眉心微蹙,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她缓步走进村庄,一名身着宫廷禁卫制服的男子,面带恭敬之色,凑到她的面前。

原来这次太子派人来是请宋琦瑶早些时候回京。

一来二皇子和四皇子即将大婚,二皇子已经去了安国公府两次,亲自前来相邀。

二来,宣治帝自景阳公主去世后,感染了风寒,身子一直未曾大好。

但他不肯过多休息,反而比从前更加勤勉。

太子和太医都劝不动,这才想让宋琦瑶出马。

等那侍卫走后,宋琦瑶站在院子里,眼神有些飘渺。

她凝视着那刚刚冒出芽尖的菜苗,脸上露出一丝不舍之意。

她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在叹息,却终于还是开口道:“告诉鲁刀疤他们,明日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