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骏马从二人身旁呼啸而过,朝着不远处的一辆素净的马车飞奔而去。
姜维与面色微微一变,右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腰侧的剑上。
吴思通也紧紧地盯着杨维的背影,眼中泛起一层莫名的情绪。
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他远远地看着,杨维靠近马车的时候,勒住了马,动作潇洒自如,灵活地攀上车夫的位置上坐下。
不知道和马车里的人说了些什么,杨维的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那笑意如阳光般灿烂,深深地扎痛了吴思通的双眸。
没多久,杨维又将抢过了车夫的缰绳,甘之如饴地给马车里的人当车夫。
驾着马车往城门方向驶去。
马车里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面,但吴思通却早已猜出马车内的人是谁。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马车,他心中不由得一阵懊恼。
如今江安成深受圣上和太子器重,五皇子更是将江安宇那个庶子当成亲兄弟一般。
江老夫人去年在后宫闹成那样,圣上都未有半分指责,还送了不少好东西。
若是当初自己不那么决绝地要退婚,江月禾早早嫁入了恒远伯府,或许今日自己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安国公府不会看着江月禾跟着自己流放闽南的。
只要江老夫人愿意去找圣上,说不定自己还能恢复举人的功名。
可是,一切似乎都晚了!
想到刚刚杨维那张扬的笑容,吴思通突然很想问问马车里的那人,可知今日自己要被流放了?
可知自己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
为何一次都没来看过他?
难道,那些年她对自己的崇拜和爱慕真的都是假象吗?
吴思通想到这些,面色不由得有些狰狞。
是啊!若她真对自己这个曾经的订婚对象,爱慕至深的话,如何会这么快便与康王之子订婚,还如此亲密!
他脑中突然又闪过了一张女人娇媚的脸。
冷哼一声,心中暗骂:女人!当真都是水性杨花的!
杨维已经驾车走远,姜维与的脸色微微缓和,他转头看向吴思通,发现他的面色阴沉,目光紧紧盯着杨维的背影。
“思通?”
姜维与有些疑惑地叫了他一声,“你没事吧?”
吴思通缓缓摇了摇头,脸上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轻轻道:“没事,只是看到一位故人罢了。”
他的目光深沉,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他突然转向姜维与,问道:“维与,你当初重病之前,江老夫人是不是原本曾放言要好好收拾你和卢公子的?”
姜维与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事,但还是点了点头,“当初的确是我和表弟言行不当,江老夫人要责罚我们也是应当的。”
吴思通又继续问道:“但后来,江老夫人有对你们做什么吗?”
姜维与再次摇了摇头,“后来我和表弟便都生了重病,江老夫人自然也不好再与我们这些小辈计较?”
吴思通沉声道:“听闻生病的还有五皇子?”
饶是姜维与再怎么迟钝,此刻也听出了吴思通的言下之意。
他否决道:“我也曾经有过怀疑,但若真是有人朝我们三下的毒手,莫说我与表弟的父亲,就是圣上也绝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吴思通见状笑了笑,“或许着实是我想得太多了。”
二人又说了一会话,衙役便催着众人上了路。
姜维与在十里亭站了好久,衣袍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直到再也看不到吴思通的身影,才转身回京。
*
杨维一边慢吞吞地扬着马鞭,一边和马车里的江月禾说着话。
直至进城后,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禾儿,要不我们再去茶室坐坐,冀州还有好多好玩的事,我都还没跟你说呢!”
马车内,江月禾的声音温柔地回荡:“你今日刚回,还是先回王府看看王妃,别让她心中担忧。”
杨维的脸瞬间就哭丧了起来,他提前两日入京,就是为了想要赶紧见见江月禾。
没想到,从京郊看到她的马车到现在,自己除了听到她的声音,连根头发丝都没有看到。
但江月禾说的话,他又不敢说不好。
于是杨维声音闷闷的,“那好吧!那明日我再登门拜访伯母。”
杨维的话语刚刚落下,他便侧耳倾听。
过了许久,终于听到江月禾微弱的轻声回应:“随你!”
杨维顿时喜笑颜开,原本低沉的心情瞬间变得明媚起来。他就知道,江月禾妹妹今日为了见自己跑到城外等待那么久,这足以说明她心中有着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