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钱家村村头已经逛了三圈有余的严大娘终于在第四圈的时候,看到了四个慌忙朝他们方向跑来的人。
等等。
四个人?
之前不是通知的会来三个人的吗?
但严大娘来不及通知其他人,几人就已经跑到了身前。
好在严大娘能被宋琦瑶选出来,演这幕戏的开场,也是有几分随机应变在身上的,
此刻,她立即按照之前排练的情节,高声呼喊了一句:“哎呀!莱子,你可算回来了!”
在她的大嗓门下,村口很快聚集了一群人,看到四人先是一愣,随后都关切地问候起谢书君和杆子来。
严大娘似乎这时才想起李家兄弟的存在,开口问道:“莱子,这两位是谁?”
杆子有气无力地回答:“大娘,这是我姑奶奶家的两位表兄。”
没多久年迈的村长也来了,杆子这才将村外有悍匪在找他们村子的事说了出来。
“村长,虽然我们刚才回来的时候,带着他们兜了一圈,但时间久了,难免不被他们找到咱们村子的出口。”
村长的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蚊子了,闻言沉默良久,只能道:“实在不行,咱们只能走最后一步,将村子完全封闭一年了!”
站在谢书君身前的严大娘立马解释道:“这可是先祖留给我们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开启了,那雁不回连村长都不知道路了,要整整一年后才会恢复如常。”
谢书君一直竖着耳朵倾听,听到村长已有办法躲避这些人的时候,心中一直紧绷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
他的手臂一软,手中的刀便落在了地上,随后腿也失去了力气,整个人“噗”的一声坐在了地上。
风卷残云般将空中的云彩全部吹散,天空逐渐露出了明亮的日光。
他还没感叹完,终于活着回来了。
村民们就自动让开了一条道,宋琦瑶被一年轻的妇人扶着,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乖孙,我的乖孙啊~”
谢书君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不过短短几日便显得无比苍老、眼眶已然红肿的宋琦瑶,心中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痛苦与自责。
他嘴唇一抖,顺溜地唤了一声:“阿奶...”
这一声,让宋琦瑶的身子都颤了一颤,但她却十分坚强地装作没有听见,继续用手摸索着:“乖孙,乖孙...”
谢书君忙上前一步,握住宋琦瑶的手,低声道:“阿奶,您的眼睛...”
村长叹息一声,“莱子啊,你阿奶这眼睛,都是因为你啊~”
一旁的严大娘也紧接着道:“就是!莱子你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跑了,你阿奶每日这眼泪流的,就像不要钱一样的,这不,才几日的时间,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这以后可该怎么办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让谢书君心中愈发难受。
宋琦瑶等火候差不多了,才乐呵呵地开口,“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谢书君拉着宋琦瑶的手,按向自己的脸:“阿奶,以后孙儿再也不会让您如此担心了。”
宋琦瑶的双手颤抖着,顺着谢书君的脸颊慢慢摸索着。
那模样,那姿态,可谓是闻者流泪,见者伤心啊!
*
谢书君回家后,好生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一出来就见宋琦瑶在狗子的搀扶下,从灶房里端着一碗热粥,摸索着往堂屋里走去。
狗子见到他后,露出甜甜的微笑,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齿:“大哥,快来喝粥,阿奶说喝了对你身体好!”
谢书君不由得心中一暖,连忙快步上前从宋琦瑶手中接过热粥,关切地说道:“阿奶,您眼睛不好,日后灶房里的事还是让孙儿做吧!”
宋琦瑶听了,手立即摆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连连说道:“不用不用,这灶房啊,我老婆子闭着眼睛都知道东西在哪,哪里用得着你动手!”
谢书君执拗地说道:“可是万一阿奶您摔着碰着了……”
宋琦瑶面带严肃地打断他道:“你这孩子,自小就是读书的料,小时候不还跟老婆子说过,什么君子要远离庖厨的吗?再说了,你连灶房里的东西都分不清楚,哪里能做好饭食,可别糟蹋了我老婆子的粮食!”
谢书君听到“糟蹋粮食”这四个字,也只得作罢,只得说道:“那阿奶,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喊孙儿一声。”
宋琦瑶见他没有再坚持,这才松了口气,差点痛失灶房管理权,以后都不能偷吃了!
不行,这眼睛还是得早点好起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