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也从干娘那里道你父亲去世的真相了,朕这里两封信,一封是你父亲身边的亲随江勉拼死从冀州带回来的,另一封是李肃魁在你父亲死之后彻查的结果。”
刘公公恭敬地接过那两封信,小心翼翼地交到了江安成手中。
江安成刚看完父亲留下的人生绝笔,眼眶中已然泪水盈盈。
他的父亲,堂堂安国侯,在冀州最为危险的时候,自请上战场。
为守护边疆安宁,率领三十万大军与蛮夷四十万人大战,却因援军迟迟未至,最终留在了那片土地上,死在蛮夷的大刀下。
他明明向自己承诺过,等他回来,就带自己去林中围猎...
江安成强忍悲痛,赶紧看完了第二封信。
信中所述,那个故意谎报军情的传令兵已畏罪自杀,而所有涉事的相关人员也均已处决。
江安成紧握双拳,怒火中烧。这分明是杀人灭口!
宣治帝耐心等待着,直到江安成用颤抖的双手看完了这两封信,才缓缓道:“你也派人去了冀州,想来多少也查到了一些东西。”
江安成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微微点点头:“微臣查到蒋副将无论是在镇北军,还是冀州城的权力,似乎远远超过了一个副将的职责。”
宣治帝这才将蒋影的来历说了一遍。
江安成闻听宣治帝的话语,未待其揭晓此次召他进宫的真正意图,便已跪拜在地。
他重重磕了一头:“微臣愿往冀州,为圣上重新整顿镇北军,将宁王世子之余党彻底铲除。恳请圣上恩准!”
宣治帝看出江安成此次态度坚定,对他也越发欣赏。
以前总觉得江峥的这个长子,太过平凡了些,如今看来进退有度、不卑不亢,倒也是个难得的人才。
但想到远在深山的某人,太阳穴一跳。
他开口道:“镇北军整顿之事,朕一直挂念在心。但此行前往冀州,危险重重。”
江安成抬起头来,眸光坚定,神情沉稳:“要圣上恩允,微臣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宣治帝望着他眼中的坚定,微微摇摇头:“但你是江峥唯一的嫡子!而且此事你家那位祖母也未必会同意。”
江安成想起祖母那晚在佛堂中低落失落的情感,以及自己承诺给她养老送终的话,心情逐渐沉重起来。
但最终他还是决然地说道:“求圣上成全!微臣义无反顾!”
宣治帝缓缓闭上眼睛,沉声道:“我给你三日时间,如果你能说服你的祖母,再来找朕吧!”
*
远山如黛,与天边晚霞相映成趣,田野绿意盎然,仿佛一幅清新自然的画卷。
钱家村宛如一颗明珠,静谧地安然镶嵌在这天地之间,流露出古朴世外桃源的韵味。
夕阳余晖下,家家户户的炊烟袅袅升起,如诗如画,融入那蔚蓝的天空,描绘出一幅宁静祥和的田园生活画卷。
村尾坐落着一座简陋而古朴的夯土房,三间屋子紧密相邻。
其中一间是灶屋,炭火熊熊,炖煮的饭菜香气四溢,那扑鼻的饭香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与灶屋相连的是一间卧室,那是宋琦瑶的房间,平日里她就带着安荣住在那里。
对面的另一间屋子就是谢书君的,也是如今的钱莱的。
三间屋子以篱笆相隔,形成一个大院子,雅致而宁静。
院子前后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绿色的菜叶在夕阳下闪闪发光,衬托出勃勃生机。一群群小鸡悠闲地漫步其中,不时发出欢快的叫声。而一只欢快地摇着尾巴的小黄狗,与它们相互瞪视着大眼和小眼。
这一切都仿佛是那充满生机的田园生活的写照,朴素自然、怡然自得。
每个角落都弥漫着和谐、静谧的气息,让人沉醉其中。
但谢书君表示,他真的沉醉不了!
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由户部尚书的独子变成了山村里的无父无母的穷孩子也受不了吧!
昨日他大闹着要离开,结果被一群农夫抱住了。
他们说自己是将脑子烧坏了,将他绑在了床上。
晚上和今日早上的饭,全是那个和江老夫人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太太喂自己吃的。
不得不说谢书君这一点还是很识相的,无论如何不会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等到今日午时的时候,谢书君已经想出了主意,他要先装作信了江老夫人的鬼话,装作接受了钱莱这个身份,让江老夫人将他放了。
他刚刚已经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只是也不知这整个村子都是在骗他,还是昨日他疯了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他出现在村里的时候,路过的每一个人都盯着他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