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发现?”
何锦欣以看山色为由出了庵堂,爬过山后,便回到之前住过的茅草屋歇歇脚。
茅草屋内有些阴暗,冷风不断灌进来。
此刻,她面前正站着一全身白色的男子,冰冷地问道。
何锦欣见到他的装扮一怔,她一直以为暗卫都是得穿一身黑的。
她哪里知道,是严四上次一身黑衣去找蒋莹抢东西后,宋琦瑶提出来的建议。
“以后你们大白天的,就穿白衣吧,免得一家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你们不是什么好东西!”
严四有心想辩,但想到江老夫人的战力还是闭了嘴。
宣治帝得知后,也觉得有理,便让自己这边的暗卫也换了“工服”。
说回现在,何锦欣微微一笑,反问道:“上次的事情,暗大哥可有什么发现?”
她对面的人犹豫了一会,还是道:“静心庵果真有密道,但那些人谨慎得很,每次走过后都会将自己的足迹掩去,直到前两日我才半山腰发现了足迹。”
“那些人?”
不止一人,难道是还有仆从?
“嗯!”暗卫回应了一声,显然不想多说什么,又问道:“郡主今日前来可有什么事?”
何锦欣知道他的性子,并没有说多余的废话。
她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半月前,公主突然将庵堂内辈分最高的师太全都叫到了她的院子,从早到晚的诵经。”
“我虽不能靠近听不见她们念的是什么,但今日突然得知她们还要再颂月余,因此我去查找了一番,发现《地藏经》超度亡灵的时间正巧是七七四十九日!”
暗四听到这里,眉头一皱,“不可能,没有死人!”
他话虽说得不全,但何锦欣也明了他的意思,“庵堂的小师傅说,公主每年都会如此。”
见他还未明白,何锦欣幽幽道:“似乎当年景阳公主的驸马,好似就在一个冬日骤然病逝的。”
暗四闻言,正欲离去,却被何锦欣突然出声叫住:“暗大哥!”
暗四转过身来,面对着何锦欣。她的一双美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听闻柳家二小姐已经失踪多日了。”
暗四淡淡回道:“圣上说了,柳如烟的命会给你留着的!”
说完便一个闪身消失在房间里。
何锦欣捂住快要跳出来的心,刚刚她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圣上的人。
明知道圣上一言九鼎,答应自己的不会食言。
但从月禾妹妹信中得知,柳如烟突然被送到乡下的消息,她却还是有些不安。
她们认识十多年了,虽然没怎么说过话,但她也大致了解柳如烟的性子。
以她的个性,不可能安静地消失这么久,除非她不得不安静。
想到她当初和二皇子的走得那么近,她才出大胆言试探暗四。
果然是圣上抓走了她。
何锦欣的眉头紧锁,在那件事之前,她一心只想嫁个体贴的人,逃离那个家,逃离那种父亲。
她梦想中的生活也不过是,相夫教子,安稳度日。
得到江安成那样承诺的时候,她也甚是自责过。
拥有那样赤子之心的人,自己当初还对与他的婚事,多有谋算。
她甚至都已经想好了,等成婚后,她定会真心实意地对他,好好待他。
可这一切都毁了!
都是因为她柳如烟!
都是因为她,自己才遇到那样的事!
才会想到借助景阳公主的身份去让父亲和外祖母住口。
才会见到景阳公主的有野心的那一面,才会怕连累安国公府而...
所以,当圣上的人找到自己,何锦欣毫不犹豫地就应了下来。
那些伤害她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江老夫人也说过忍多了让自己不渝之事的人,最终不是让自己在沉默中郁郁而终,就是让伤她最深的人暴烈而死。
她,何锦欣。
已经做好了决定!
*
进入腊月之后,天气越发寒冷,宣治帝根据柳如烟的提醒,提前安置了两处受雪灾影响的县城。
因此这个年,百姓过得还算快活。
京城已被白雪覆盖,大街小巷弥漫着浓浓的年味。
百姓们忙着张贴春联、挂红灯笼,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街头巷尾传来孩子们欢快的童谣声,仿佛整个京城都沉浸在新年的喜庆之中。
然而,在这欢乐的氛围中,东宫的太子和太子妃却忙得焦头烂额。
宣治帝命太子协助礼部操办宫中的除夕宴,户部也在这个时候忙着年底清账。
太子妃自进入腊月后更是接连发现两起下毒事件,还要应付皇后塞给她的人,让她感到心力交瘁。
其中有一次,那贼人居然将毒就掺在她平日用的脂粉当中。
若不是自己觉得脸上有些痒,溪涵妹妹又恰好无聊来找自己玩,看到自己不时地用手去摸脸,觉得有些奇怪,进而发现脂粉里掺了剧毒。
无论是嘉庆还是太子不小心碰到了。
那后果...
太子妃想都不敢想!
但幕后之人藏得实在太深,她这边刚刚发现脂粉有问题。
转身平日里负责她胭脂水粉的宫人便上吊自尽了。
即使她后面在东宫打杀了不少可疑之人,但她依然没能抓到背后黑手。
与太子和太子妃的忙碌和心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宋琦瑶。
这是她在京城的第一个新年。
每日不是躲在房间里猫冬,就是听听戏曲、逗逗孙子,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
然而,就是这样看似风平浪静、一切安好的盛世。
一股暗流却已经从冀州到了京城的某个角落里涌动着。
犹如一条潜伏的毒蛇,等待着时机给予致命的一击。
或许明日就不会有这样太平的日子了。
这一点,宋琦瑶知道,宣治帝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