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小心一点,万一外面形势不对,千万保护好自己,早点回来。”
“你放心。”
施南安说完,便急匆匆离去,孟文瑶哄睡传嗣后,也打发孟家家丁出去打听。
直到深夜都不见人回来,孟文瑶等的坐立难安,一夜过去,蜡烛都要熬干,她猛地站起来,吩咐道:“立刻派人去找我哥哥,让他即刻外出游历。”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会不会牵连到孟家,唯一想的就是孟河宴千万不要被牵扯出去,只要还有人有自由身,将来都有机会鸣冤击鼓。
家丁听了吩咐,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套了马要出门,刚好遇见回府的孟尚书。
紧张到四肢瘫软的孟文瑶,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父亲,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听说昨天下午开始,到处都是武城兵马的人在四处搜寻。”
孟父长叹一口气,摇头道:“你别急,南安没事,永平伯就有些危险了。”
喝了一口茶,孟父才详细说了起来。
“永平伯昨天进宫,揭发自己的军功很多都是虚假的,他们在北疆的时候,时常去杀贫民冒领军功,即便是沈雄明当年得意封伯的那场战役,也杀了大量的边境居民,他昨天进宫,全部都说了出来。”
“啊?竟然会有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孟文瑶简直不敢相信,一直以来,守卫天下的士兵,会对自己的百姓下手。
孟父也十分的痛心疾首,他接着道:“北疆一直以来都是康王及其嫡系在守卫,永平伯刚到北疆的时候,还是个无名小卒,这射杀贫民的事候,必然是康王首肯的。”
“昨天康王府就被圈进起来,兵部刑部等衙门,全部留在六部一起查案审理,而南安在北疆也待了多年,皇上特委任他一通协理查案,这才不得空出来给你报信。”
听到施南安没事,孟文瑶放下心来,不过刚松一口气,就立刻紧张起来。
“父亲,二哥是永平伯的儿子,这件事情永平伯必定不能善了,会不会连累二哥?”
孟父摇头,欣慰道:“这件事永平伯虽然罪责难逃,但是北疆一直在康王的统领下,首犯是康王,永平伯首告有功,未必不能功过相抵。”
“再说,皇上这次决心要铲除康王一脉,这朝中将领极缺,你二哥是朝中难得的后起之秀,皇上有惜才之心,未必会连累你二哥,其实留你二哥一起查案,也是暗示不会连累你二哥的意思。”
如此,孟文瑶算是完全放心下来,不过还有芳慧的事情,也不知道大理寺有没有开始调查。
“父亲,芳慧昨天死了,你有没有听过,大理寺有没有开始调查。”
孟父又是长叹一声,语气里有散不开的悲哀。
“在永平伯的证词里,有提到芳慧知道康王杀贫民冒领军功,由于羞愧服毒自尽了,而永平伯呈上去的那些证据,据说都是芳慧给他的。”
孟文瑶一听就觉得不对:“怎么可能?芳慧怎么会搜查康王的罪证,转交给永平伯,还自己自杀谢罪。”
孟父深深的看了孟文瑶一眼,只道:“我看卷宗上是这么说的,我也没有见到永平伯。”
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孟文瑶突然明白孟父那一眼的深意,这芳慧可能就是永平伯自己杀的,那罪证也是他收集的,现在康王府整个被围困,没有人再去深究芳慧的死因。
因为永平伯检举康王,又给芳慧也戴了一个大帽子,很有可能糊弄过去,还合理解释了他为什么要告自己的岳父。
永平伯这一手,真的是够阴狠的,杀妻后告发岳父,还说是妻子让做的,真的是让人汗毛直立。
好在等待的日子并没有很久,施南安很快就回来了,康王府的各种罪证都已经搜集。
“康王及其世子斩首,余下子孙贬为庶人去皇陵守孝。”
施南安带来了康王府的最终处理结果,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那永平伯呢?”孟文瑶问。
“消爵贬为庶人。”施南安疲惫道。
从一个普通的武举人到得以军功封伯的大将,如今转头又是一个庶人,竟是大梦一场。
孟文瑶唏嘘不已,看施南安疲累不已,她便没有继续再问。
等施南安睡着,她让人去将军府打理一下,以后怕是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永平伯府了。
权倾朝野的康王府,在哄哄闹闹这么多天之后,终于轰然倒台,孟文瑶搬到将军府的时候,曾试探的问施南安:“咱们是不是要把永平伯接过来一起住。”
彼时,施南安正在种树,他看着眼前的小树苗,颇为感慨道:“我出生那年,父亲曾亲自种下一棵松树,希望我能够像松树一样不畏艰难……”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施南安目光悠远,神情悲伤,好久,施南安才道:“他说,他要回到祖坟,给我母亲守丧。”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可惜的是施夫人大好的年华,已经葬送在一个男人的一次心猿意马移情别恋里。
在将军府没有住多久,朝廷就派遣施南安远去北疆守卫。
康王一脉被全部清理,如今的北疆急需守卫,施南安的能力让他成了不二之选。
好在朝廷允许孟文瑶和孩子一起过去,总算没有让一家人分开。
多年后,京城的天福茶楼里,说书先生又说起了一段旷世绝恋。
“这永宁侯身世凄惨,自有被寄养在永宁侯夫人的家中,两人自有以兄妹相称……”
这时,一个外乡人大声道:“说书的,听说这永宁侯是当初的永平伯长子,这父亲欺世盗名,儿子不会也有样学样吧,你在这里大家赞扬,会不会过两天,这永宁侯也和当初的永平伯一样,被废为庶人。”
“这位客官慎言。”
说书先生醒木一拍,厉声道:“这永宁侯可不像他的父亲,他的军功可是他一刀一枪自己拼出来的,不像那永平伯,全部是靠着妻子和岳丈用杀贫民,堆出来的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