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瞟了一眼,看六皇子进来的时候已经把门关的严实,孟文瑶凑近一些六皇子,小声道:“你说你之前在冷宫被人下药,不能拥有子嗣,也许现在让太医看看,兴许还能治好呢。”
看着孟文瑶小鹿一般的眼神,六皇子哭笑不得,他也装作和孟文瑶一样小声道:“刚出冷宫就让太医看了,贵妃也赐了几个绝色美女,我是真的不行。”
孟文瑶看六皇子毫不介意的样子,差点脱口而出说出,她们不是我,所以你不行。
考虑到她还是个未婚的小姑娘,还需要维护自己淑女的人设,别别扭扭的坐直了身子,干咳了一声。
“我并不在乎这个事情,就是看到我好的这么快,觉得宫里的太医真的都是神医,所以才有这个小小的建议。
完全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如果也不嫌弃我,就让皇上择日给我们赐婚吧。”
似是早有预料,六皇子并没有感到意外,不过他还是认真的再次问道:“你当真不后悔?”
“绝不会。”
作为一个女子,说出这句话,孟文瑶感到一瞬间的害羞,不过为了表示决心,她稍微低头后立刻抬头,倔强的看着六皇子 ,像是怕六皇子出言反悔一样。
“好,明日我去请旨。”
六皇子的手伸出去,想握住孟文瑶的手,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又中途改变心意,只是紧紧攥紧自己的拳头。
第二日一早,六皇子先去蓬莱阁向太傅请了假,就去御书房等皇上下朝。
待见了皇帝,行了礼,六皇子诚恳道:“父皇,孟尚书之女如今已经大好,儿子想尽快成亲前去封地。”
脸上尽显慈爱的皇上听了六皇子的话,笑容不变,开口却是打起了太极。
“那女子病重才好,又是个庶女,如今既然进了宫,给你做个侧妃就行,正妻就再选一个吧。”
“父皇,前段时间贵妃娘娘已经帮儿臣选了不少,实在是缘分问道,竟是一个也没有成,这次的孟小姐和儿子实在有缘,儿子觉得孟小姐刚好合适,而且儿子身子有疾,难得孟小姐不嫌弃,儿子不想多耽误一个人,就孟小姐最好。”
说到六皇子的身子,皇上脸上的慈爱换成了悲痛,他目光幽幽,似乎透着六皇子看着别人。
“朕和你的母后,少年夫妻感情甚笃,你哥哥被奸人蛊惑要造反,朕并没有埋怨你的母后,奈何她一意孤行要以死谢罪,那时候朕也是气急,才把年幼的你也扔进冷宫,没想到你的身子就这么被人害了。”
六皇子垂手站立静静听着皇上的回忆,他脸上似乎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但是放在背后的手已经紧紧握起。
“世事难料,父皇也放宽心。”
适时的安慰让皇上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最近半年,朕总是梦到你的母后,她总是说放不下你,你是她和朕唯一的血脉,朕也不想用你大哥的错误惩罚你。
而且你的母后并没有半点错误,如今却和朕阴阳两隔,都是阴差阳错。”
“朕心里是有你的,也想你以后能过的舒心,你若是真的非孟氏不可,那就孟氏吧。”
“儿臣谢父皇成全。”
六皇子说完,作势就要退出御书房,刚后退几步就要转身,听皇上突然叫住他:“恒儿,你梦见过你的母后吗?”
李恒微弓着身子,尽量控制自己颤抖的声音,轻声道:“没有,儿臣已经忘了母后长什么样子。”
“你忘了?也是,都十年了,朕有时候都记不清了,朕百年后,这世上是不是就没有人记得她了。”
当年先太子谋反,皇后一族被认定参与谋反,全族被灭,皇后胆寒心惧之下自杀身亡。
这世上还和先皇后有血脉的,只有六皇子李恒一人了。
“恒儿,太医院调理身子的汤药,听说你没有喝?”
皇上所指的调理身子的汤药,就是能让李恒恢复生育能力的汤药。
在从李恒从冷宫出来的次日,汤药和美女是一同送到承明殿的,他拿起汤药一口饮尽,然后看着美女心如止水。
皇上为此发了很大的火,他原以为李恒不管受了什么伤,只要从冷宫出来,一切都能治好。
谁知最重要的繁育子嗣的能力没有了,他让贵妃送了一轮又一轮的美女,结果都和第一次一样。
“你先继续喝着,朕已经让人去民间寻大夫了,一定能治好的。”
躬身的李恒本来是不想回答的,但是看到皇上殷切的期盼,以及以后要是他不能生育子嗣,孟文瑶将要面临的指责,他无所谓道:“父皇,人各有命,儿臣余生只想安稳度日,于子嗣一事上并无强求,况且皇家传承并不需要儿臣,父皇委实不用让太医再去救治了。”
“放肆!”
“你身上不仅流着皇室血脉,还留着你母后一族的血脉,你想让你母后以后都无人祭奠吗?”
听到皇上愤怒的话语,李恒顿感喉咙酸胀,他红着眼睛抬头,努力的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父皇,母后一族都是罪人,按律是不能有后人祭奠的。”
皇上听着李恒如此不给面子的反驳他,他抄起手边的镇纸就要砸过去,抬眼就见李恒微笑的脸上,流下一行清泪,一时顿住。
“罢了,你下去吧。”
承明殿里,刚睡醒的孟文瑶,伤好后第一次走出殿门。
看着院子里一片清冷,顿时觉得大冬天的皇宫,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在房间里,享受炭火的温暖的好。
刚转头就见李恒回来,她笑容满面的挥挥手:“殿下,您今天没去蓬莱阁吗?”
李恒看着倚门而立的明媚女子,心里的悲凉一点点消散,他抬脚往孟文瑶的偏殿走去。
“外头冷,你身子刚好,别吹了风。”
说着话,李恒就自然的拉着孟文瑶往房间里走,倒是孟文瑶红着脸不知道要不要把手抽出去。
走进房间,扶着孟文瑶坐下,又往孟文瑶手里塞了一个暖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