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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年,5月4日,星期三

“什么?!你,你居然……”我红着脸质问银光,“你居然和流云做出,做出那样的事?”

“怎么啦,姐姐?”小妹妹反而是满脸笑颜,“很舒服呢,是吧,亲爱的流云?”语气还是小时候调皮的语气,只是这一次我的反应有些激烈。

“呃……是啊,”一旁写谱子的蓝色独角兽转过身,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很,很愉快的感觉。”他的脸上居然也挂着笑容,真是奇怪。

“不如……姐姐你也试试?”银光调皮地提议,“在那之后你一定会改变看法的。”才不要!不要说尝试了,就是听上去都十分难堪,更何况我现在是位公主……

“不要!”我赌着气,扭头进了书房。

最近一段时间,流云一直住在我家。爷爷奶奶已成夜空流星,爸爸妈妈年纪渐大,也不用再为乐队的事情费心,因为现在由银光打理一切,所以他们搬去了爷爷奶奶住的别墅,而这座公寓,就成了我,银光和流云的家——他们之前不是刚办完婚礼嘛。也难怪,最近两个月他天天和小妹妹在一起,虽然我住在小马镇的图书馆,但有了翅膀之后我也可以随时回来看看。虽然已经是夫妻,但是看他们这么亲热,我也微微有点,嗯,有点……嫉妒。住在这里感觉怪怪的,就好像这里不是我的家一样。

另外,小妹妹最近看上去丰腴了不少。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想去深究,但是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想去了解一点。于是在一天的晚餐时分,我大胆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银光,感觉你最近从体态上看丰腴了不少呢,”吃着流云做的鲜草沙拉(我最欣赏的是他的厨艺,没想到他做菜做得这么好),我忍不住问道,“难道流云给你做了什么特别的食谱?”

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莞尔一笑。“没有啊,”小妹妹一边说,一边将一片胡萝卜送入口中,“基本上就是家里常吃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但是看她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好幸福啊……

“银光,你的姐姐脸红了呢。”蓝色独角兽斯文地将一片生菜送进嘴里。他还真是心细,居然我细微的内心变化都被他抓住了……。

“那很可能是姐姐嫉妒我呢!”小妹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晚餐上了,“之前也和你说过,姐姐很内向,很容易害羞呢。”反正是在家里,她也不顾形象地大吃起来,嘴边还残留着一点草屑。但是我,我……我才没有害羞呢!哼……

“不过,至于银光为什么会丰满起来啊,”流云微笑着说,他虽然眯着眼睛,但是那眼神中满是慈爱。“很可能是要迎接新生命的诞生哦!”

“这,这么说来……”我第一次张着嘴,圆睁着眼睛,如此失态地看着小妹妹,而银光倒是不以为然。“不就是怀孕嘛,有什么好惊讶的!你和我不也是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的嘛!”真是的,那一瞬间仿佛我和小妹妹的身份对调了,我是妹妹,她是姐姐。

“你还不知道吗?”流云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两周前流云就已经确定有身孕了。”

“不,不知道……”我窘迫地摇摇头,没想到一个姐姐居然对自己的妹妹如此不关心,尤其她还是自己的亲妹妹。

“呃,姐姐……”银光小声补充,“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但是——”

“但是什么?”我焦急地打断了她。

“但是那天我太兴奋了,忘了要给你写信的事……”这时我终于如释重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怀孕的银光和她身旁的流云,我觉得自己的表现并不正常。好像,好像十分焦虑的样子。也许是我并不接受他们的行为的缘故吧……

“嗯,请问你真的没事吗?”蓝色独角兽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看上去很焦虑。”

“嗯,是吗?”我撒了谎,但是游离的眼神已经出卖了我的内心,但是我却仍然面不改色地说着假话。“哦,我觉得自己好多了,”我故作轻松地说,“反正又没什么事,我想我应该去床上休息一下。”借着这句话,我成功逃离了他们的视线。

回到屋子里,我则直接抽泣起来。声音虽小,却还是被银光听到了。

“我要上去看一下,”我听到是小妹妹的声音,“姐姐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太稳定。”脚步声越来越近,当我把头从被子里拿出来时,正巧银光刚刚打开我卧室的们。哦,看看我,凌乱的鬃毛,暗淡幽怨的眼神,还有没擦去的泪水,再加上凌乱的床,这哪里像是一位公主的住所啊!

“好了,姐姐!”银光上前安慰我,她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我的脸“唰”地就红了,而泪水似乎大有一泻千里的气势。

“好啦好啦,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才是姐姐,而你是妹妹,”看着我又委屈又脸红的样子,小独角兽哭笑不得地说,“流云不在这里,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吧,只要声音别太大就行。”

“嗯,嗯……”像个犯错的孩子,我支吾着,却一个字也不肯说。

“快说吧~不说的话都不漂亮了……”嗯,感觉,好害羞……虽然我比银光大六岁,但是在她面前,我就像是一匹六岁的小马驹,又撒娇,又啼哭,还有楚楚可怜的眼神……哦~~想着想着,我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好些了?”银光问,不用说,我的心情平复速度还是很快的。

收拾好床铺,我们坐在床上,彼此间交流着。真不知道这是银光早就想好的决定,还是一时兴起。不过妹妹的答案很肯定。

“当然是早有想法啦,”银光笑着说,蓝色的鬃毛垂在发际,忽然感觉微微丰满一点的她也很可爱。看着她的脸颊,我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

“咦?姐姐你在笑什么啊?”可能是动作太大,我被她发现了。

“没,没什么……”我摆摆蹄子,一笑而过。

从今天开始,银光就要进入长达十个月的怀胎时期啦!所以呢,我会和流云一起,共同为她调理身体,为光明的未来做准备~虽然不能常陪着她,但是只要银光有需要,我一定会尽力满足。

“姐姐!等等我!”银光气喘吁吁地对我说。想要一个健康的宝宝,好身体肯定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决定带小妹妹参加体育锻炼,而最主要的,就是跑步。身为小马,我们是善于奔跑的,但是这远远不够。至少……要比平时多跑一圈吧?趁着现在还有机会。

“这样就不行了?”我的语气中带着一点点的责备,“这可是为未来着想。”

“是啊,但,但是……不用一次跑这么多吧……”银光直接瘫坐在地上,“都快三公里了……”我仔细想了想,嗯,三公里好像是有点多了……

“嗯,那从明天开始,就跑两公里吧!”我说,“每天坚持的话,一定会有好成果的!”

不仅仅是体育锻炼,在饮食上也要加以控制。气喘吁吁地回到家,流云正忙着在厨房里准备晚餐。他今天做的是炸草饼,胡萝卜雏菊三明治,还有我最喜欢的,苹香蜜瓜饮。至于银光,她刚回来就径直坐在餐桌旁,用蹄子拄着脸,看上去就像饿了好几天一样。

“呃,银星,银光她这是怎么啦?”见小妹妹萎靡的样子,蓝色独角兽忍不住问道,“难道是今天的运动量太大了?”没等我回答,银光先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然后面朝桌面地趴在桌子上。

“那正好,”流云笑着端出一盘三明治,“我今天做得比较多,尽情享用吧!”说完他又回厨房拿东西去了。我刚刚飘起一个三明治,只见坐在对面的小妹妹已经不顾形象地拼命用两只蹄子往嘴里塞着三明治——也不过半个而已。但是那狰狞的面目,让我感到十分愧疚:她真的饿了。我不应该让她跑那么多的……

“还,还有吗?”匆匆忙忙地“吃”进半个,银光的吐字含混不清,“我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饿。”

我指了指盘子里剩下的另一半。“这也是常事,”虽然没有经历过(嗯……),但我对这个过程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为了顺利地迎接宝宝出世,你一定要多吃点,这样才能保证足够的营养。”现在谈这些……好像有点早吧?感觉体型上没有什么变化啊。

“姐姐,”白色独角兽问,“如果真的到了生产的那一天……”她很严肃地问我,“你会不会陪在我身边啊?”看得出来,她还是心存恐惧的。

“我……我陪你。”没有多想,我直截了当地答应了。这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怎么能没有亲人的陪伴呢?听了我的回答,银光的脸上又绽放出了笑容。

“我就知道!”她开心地说,一边说,一边飘起另一个。“姐姐最好了!”

慢慢地,随着腹中小马驹的发育,妹妹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一个月时还好,两个月,三个月,四个月,腹部的凸起已经很明显了。

除了表现在体型上,生活上也是如此。和银光出门时,她的步伐小了很多,也迟缓了不少。甚至走上几十米路就要找地方休息一下。有时候躺在床上,银光总是说她能感受到小马驹在动。“你看,宝宝好像在舒展身体呢!”银光兴奋地和我谈她的发现,“我的宝宝很快就会降临世间了!”听到她这样说,我真的很欣慰。想要一个健康的宝宝,乐观的心态是必不可少的。

“嗯,我想宝宝应该能听到我们的谈话吧?”妹妹好奇地猜想,“也许我们应该带他去听音乐会,好好陶冶一下情操。”

“不错的主意,”我微笑着回答,“但是为什么不自己弹一曲给宝宝呢也许他会在想,妈妈弹的才是最好听的吧?”

“嗯,你知道的,姐姐。最近我——”

“好,好,没问题,”我笑答,然后慢慢扶她起身。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工作重心都从小马国转移到了家中照顾妹妹。这样的欢愉是一生难忘的,也许我不会亲历,但我一定会用心感受这份快乐。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细碎的敲门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起身下楼开门,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曾经的可爱军团。“哦,你们好,孩子们!”我依旧觉得她们还是小马驹的样子。

“你好,银星!”她们三个异口同声,可惜没有了曾经的稚嫩。“银光在家吗?”小苹花开门见山,“听说她怀孕有一阵了,我们特意来看看她。”

“请进吧!”我向后退了一步,给她们足够的空间进出。

“哇哦——”刚一进门,眼前的景象令她们惊叹不已,这时我才想起来已经有好久没邀请她们到小妹妹家中了。她们上次来这里的时候,爸爸妈妈还在住呢。

“姐姐,是谁来了啊?”银光的声音依稀从楼上传来。为了能让她听清,我直接用瞬移魔法来到她身边,“是你的朋友们。她们来看你了,准备一下吧~

“银光~~””刚准备转身开门,三匹小马已经找到了银光的房间。还没等开门,那洪亮的声音就已经穿过我的耳朵,震耳欲聋的感觉。可爱军团,打开门,准备给银光一个热切的问候。

“不可以哦!”我用翅膀挡住了她们,“你们要格外小心,因为银光在顺利生产之前,都不能受到惊吓,或者是可能危及宝宝安全的行为,记住了吗?”

“哦,好吧……”小苹花应了一声,灰溜溜地带着朋友从我的翅膀下面进去了。

来到一楼的大厅,顿时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流云去了音乐会排练,本来晚上是要和妹妹一起去的……感觉自从开始照顾她,我身边的所有朋友都和我疏远了不少。为了排遣抑郁,我从书架上飘出一本魔法指南,当我还是一匹平凡的独角兽时最喜欢的。看着看着,眼泪就会不自主地流下来。我轻轻拭去,又轻轻流下。

书,翻得很慢;眼泪,却流了不少。也不知过了多久,银光和朋友们蹒跚着和朋友下来了,她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下次再见,银星!”甜贝儿和妹妹告别,“希望下次你见到你的宝宝!”白色独角兽也是笑着送别。通常我会和她一起,但是这次没有,我选择了无视。我用书挡住自己的视线,任由泪水流到我的身上,蹄子上,甚至是沙发上……

我轻声地抽泣,没有小马听到,没有小马看到。“没关系,我不需要,谢谢你……”我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切都好,不需要,也不用担心我……”

但是她来了。明亮的眼睛一眼望穿我的心思。“姐姐,你……在因为我的事情而伤心吗?”没有矫饰,没有隐瞒,我诚恳地点了点头。

“难道……你嫉妒我身边有这么多亲友陪着?”她不顾自己的身孕,蹲下身子,看着我的眼睛,恳切地问道。

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是的,我嫉妒,非常嫉妒!”我很少生气,更很少大动肝火,但是这次,我觉得自己必须宣泄一下。“自从你怀上宝宝,我每天费心地照顾,努力地为你营造好的生活环境,可是朋友们看到的都只是面带笑容的你!对我的付出,她们何时问候过?!”宣泄了,平息了,伤痛也减了。“呜呜呜,呜呜呜……”我依偎在银光的怀里,放声地哭着,释放着……

“哦,姐姐~你怎么还像匹小马驹似的呢……”银光轻轻抚摸着我柔滑的鬃毛,笑着,“我知道,姐姐。你很内向,不愿表达内心的想法。记得小时候啊,你总是愿意看着天花板,悄悄地和我分享情感。而我呢?不时地点点头,应一声,倾听你的看法。亲爱的姐姐,你的付出,我都是亲眼目睹过的,怎能不心存感激?但是还请你原谅我,我在你的面前,就和你在面对其他小马一样……”我感觉有东西正在我的背上流淌着。但是,没关系。有妹妹的牵挂,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终于,生产的日子到了,银光被缓缓送进了手术室。流云不在家,只好我来陪着(医院要求必须有一位家属陪同)。前往手术室的路上,她轻轻握着我的蹄子,小声地问:“姐……姐姐,生产时会痛吗?”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我相信不会的,”我诚恳地看着小妹妹,“只要你按照医生的指示,那一定会很容易的。”

“希望如此,”白色独角兽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啊,啊——”但是疼痛不断地消磨着她的气力,她看上去已经非常虚弱了。

和我料想的不同,医生和护士将她从可移动的急救担架上抬下,让银光腹部朝上,坐在一个大浴缸里,里面盛满了温水。“这是我们常用的分娩方法,”医生向我介绍,“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产妇的痛感,而且恢复迅速。”

“啊,啊——”进入浴缸里,银光还在叫,而且比之前叫得更厉害了。凑近一看,原来她的身下,一个小小的头正在慢慢地探出来。“那是宝宝!”我在心头欢呼,“真希望她能快点来的这个世界!”但是再抬头看看痛苦的银光……不好意思,委屈你啦,妹妹~

一点点地,先是头,然后是身体,最后是四只小小的蹄子,眼睛还没有睁开,头上也没有什么鬃毛。这是一匹水蓝色鬃毛,白色身体的独角兽,他看上去好可爱啊~而且……好像是个女孩?站在我身旁的护士上前抱起宝宝,略略察看了一下,高兴地对我说:“祝贺您!您的妹妹生了一个女孩!”真的是女孩啊!哦……看着刚出世的宝宝,我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里幻想她以后的样子了……

高兴之余,也不能忘了最辛苦的银光。没有她,小家伙就不会来到这世上。因为温水的存在,银光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一些,她已经能用双蹄握紧浴缸的边缘了。看着那张疲倦的面孔,看着她全身斗大的汗珠,我深深地感觉到,做母亲也是非常不易的。至少,这刚刚是一个开始。银光注意到我来了,她顾不得说话,直接给了我一个拥抱。但是我搂得更紧。

“那么……你想给自己的宝宝取什么名字呢?”我在小妹妹的耳畔呢喃道。

“还是你来决定吧,”银光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我,“姐姐一定很喜欢她吧。”

“嗯,是,是的……”我的脸悄悄地红了。

“不如……就叫闪翼吧!”我思索了一会儿说,“也许这感觉很奇怪,但是我隐隐觉得,她的身上有我的影子。这个名字一方面是希望她能够坚持梦想,不断努力。另一方面,我希望她能在星光家族的历史上写下属于自己的诗篇。”

“这可是个好名字呢,”银光吃力地笑笑,“我喜欢。这个孩子,就叫闪翼吧。”

直到几个小时后,流云才急匆匆地赶来,蓝色独角兽甚至穿着演出服就直接进来了。

“我听说银光生了一个女孩?”他感到很惊讶,“我也想见见孩子。”

我指了指银光床边的那个小不点,她正依偎在她母亲的身旁,睡得正香甜。

“多么可爱的样子啊!”流云感叹,“这几个月,明天都陪着她,让你费心了。”

“没关系的,”我只是轻轻地笑笑,“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从今以后,星光家族又添了一位新成员。虽然这只是成为母亲的开始,银光也难免会犯一些错误。但一切总会好起来的,不是吗?在此为亲爱的妹妹送上我最诚挚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