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在遥远的滁州群岛最中心,忽有一团血云冲天而起。
浓郁的血光,使得宋辞晚纵使还身在滁州群岛的中心偏外围处,距离那中心岛屿至少还有上千里,也依然嗅闻到了那一股充满浓重凶戾的血腥味。
那一片天空,像是染上了一层血与火相交织的晚霞。
中心岛屿以外,众多飞行遁逃的章氏族人远观这一幕,也都惊到了。
“那是什么?”
“族地为何还不来人接应我们?”
“老祖宗会不会出手?”
“我们、我们……啊!”
遁逃稍慢的,立时又发出一声惨叫。
宋辞晚的空间挪移术越发精妙,千里范围纵横随意,她不能在瞬间将这些章氏族人尽皆杀死,不是她速度不够快,而是因为她只有一人,分身乏术。
百名道兵还是太少……
宋辞晚冷静思索,点燃引神灵息香,引虫,杀虫,一气呵成。
又得到一大堆人欲,以及古神虫族幼体神息与死气,还有最重要的,可以兑换成寿元的戾气。
越来越多遁逃中的章氏族人汇聚在了一起,众人呼喊:“快!我等集合结阵,不能再让她各个击破了!”
其中也有人目光微微转动,忽然抓过身边一人,抬手便将锋利的手爪刺进了对方丹田。
天空中发出惊怒的惨叫,但那惨叫声很快又戛然而止。
被刺入丹田的人死了,留下一大团血气,被他的同伴吸收,那人厉声诵念:“燃血大法!千里一瞬,去!”
一声呼啸,一团血雾在半空中爆发,血雾中的人瞬间跨越空间,飞行至千里之外,来到了中心岛屿前。
他本该直接飞入中心岛屿,可事实却是,这血雾中的人影砰地一下,忽然就撞在了一道无形的护罩之上。
护罩上电闪雷鸣,将此人冲击得立时从空中跌落海中。
海浪呼啸,此人踏浪而起,一身狼狈地抹去脸上血水,嘶声喊叫:“救命!族长救命!族长,放开阵口,我是十一房的章竞元啊!”
但他的呼喊声却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浓重的血云将整座中心岛屿都笼罩其中。
这血云的血光之烈,使得章竞元身上的那一点血雾与其相比起来,简直就像是萤火之光在与日月争辉,根本毫无可比性。
章竞元面色颓败,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想。
他正要再高声呼喊,搬出自己的直系亲长,忽然,一道细细的传音在他耳边响起:“竞元,莫要再喊了,这是血婴千煞大阵,你知此阵特性,一旦启动,中途是万万不能被打断的,如今你身在阵外,正好立功。”
这是张竞元的祖父,章氏族中传法长老的声音.
章竞元的心直直沉了下去,他哑声道:“祖父,那恶徒委实太过厉害,你要孙儿在外立功,孙儿如何立功?”
传音者低声道:“你将在外的族人都聚集到阵法外围三十里内,阵法自然便能发挥作用。”
是了,宋辞晚一路追杀分散在外围海岛上的众多章氏子弟,首要目的虽然是灭杀虫族力量,但附加目的却是希望通过追杀,引得章氏族地中心岛屿的核心高手直接出手。
将人引出来再杀,与直接冲入对方大本营杀人,那意义与难度是完全不同的!
可宋辞晚虽有打算,对方却也不傻。
她想钓鱼,对方也想钓鱼。
双方比的,便是看谁更狠了。
海上的追逐与逃杀还在继续,宋辞晚遥看那远方天空中的血色浓云,心中明白对方分明也是抱有守株待兔之心,在等她上门!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拖延的了。
于是,宋辞晚加快了追杀的速度。
即便在这个过程中,亡命逃遁的章氏众人开始大量聚集,合力抵抗,可是都没有什么作用。
宋辞晚从来不知,自己原来可以这么强。
她在海上单手指天,用出了许久未用的一门天罡道法:呼风唤雨!
“天地风雨,听我号令!”
她简化口诀,朗声清喝:“风来!”
“雨来!”
“疾!”
“风”字诀、“雨”字诀、“道”字诀、“强”字诀同时加持。
轰隆隆!
远方血云升空,而中心岛屿以外的其余众多岛屿间,却是忽有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宋辞晚呼风唤雨一出,直接覆盖方圆千里!
这是何等伟力?称一句移山倒海都完全不过分。
哗啦啦!
海水好似是从天上倒倾了下来,一道道巨浪自风雨中狂卷而出,众道兵再度分散,策略改变。
聚集在一处的章氏族人被引神灵息香引动丹田虫体,巨虫纷纷破体而出。
而那些还未来得及聚集在一起的……道兵们也不再单独为其点燃引神灵息香,而是从各个方向出动,将这些分散的章氏族人驱赶聚集。
一时间,半面天空风雨交加,半面天空红霞漫布。
鲜血、虫鸣、人叫……各种声音混杂在海上,宋辞晚大杀特杀,不过数十个刹那间,便又收割掉章氏族人数十,虫族幼体二十七!
人,越杀越少。
天地秤中的虫尸与戾气,倒是越堆越多。
等到天清气朗,海上风平的那一刻,外围的逃遁的章氏族人便基本上全军覆没了。
唯一的幸存者,就是章竞元!
章竞元徘徊在中心岛屿边上,作为“诱饵”等候宋辞晚上门。
一路以来都表现得极为凶残的宋辞晚,这个时候却偏偏不上门了。
风雨尽收的那一刻,宋辞晚踏空虚立在距离中心岛屿摸约五十里路的半空中。
她隔着漫天红霞,似乎是在与岛屿中的某些存在对视。
主持开阵的几人不由得焦虑起来。
“族长,此人竟不来了!她要做什么?她莫非就要退缩?”
章氏族长沉着道:“急什么?既入了滁州,又岂能轻易离开?此人杀性如此之重,不怕她不来。”
话音刚落,却见那远方天空中的女子忽然袍袖一动,她转身踏步,虚空挪移,却是顷刻便不见了影踪。
岛上的众人只觉得脑袋一懵。
却不知宋辞晚这一转身,却是准备要再寻一僻静地,消化掉方才的种种收获。
正所谓你来我往,我欲引蛇出洞,你欲守株待兔……你猜知到了我,我也看明白了你。
既然如此,倘若还照常理出牌,那岂不是傻么?
宋辞晚偏不——
你等我?
嘿,那我偏不着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