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全部记录下来一汇总,竟是有五万二千两之多。
这实在是大大出乎了富察氏的预料。
因为按照她本来的预测,就算加上她自己出的五千两,能集齐四万两已经是达到预期了。
如今居然还超了一点,也算是幸不辱命了。
其中大头是几个福晋出的,加起来已经有三万两了。
大臣中要数富察马齐的夫人出钱最多,她是富察氏的伯娘,此举也算是对自家人的支持吧。
后面的官员家眷,多的上千两,少的几百两。
没有一个人捣乱,都是正经来出钱的。
其中大部分的人,真的是受够这条破路了。
无论出钱多少,无论来的目的是什么,富察氏的态度始终如一,记录的时候都是一样道谢。
她心中明白,今日能来的这些人,都是以后的潜在交往对象,必须谨慎对待。
像兵部尚书田文镜的夫人,虽然只拿了三百两,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小看她。
因为大家都知道,田文镜当官,公道清廉。
他不会为人处世,但是心里却都是皇帝和百姓。
就连他圆明园这边的住处,都是雍正亲自赐给他居住的。
以他的家庭情况,根本买不起这边的府邸。
如今能拿出三百两,已经算是鼎力支持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富察氏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责任感。
一开始她只是抱着为弘历解决难题,替他筹钱的想法。
现在这些钱真的拿在手里,却有些沉甸甸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不能到此为止。
她要参与进去,她想亲自看着这条路,修缮的尽善尽美。
她虽然不知道那水泥究竟是何物,弘历并没与她细说,只是一笔带过。
但是她相信,弘历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能让他这么重视的,必然不是凡品。
富察氏突然开始对玉隐所说的生意感兴趣了,虽然她不能插手动工的事情,但是负责一下后勤,还是没问题的。
有她坐镇看着,底下的人也能精心些。
毕竟这些钱来之不易,要精打细算的花,决不允许有人中饱私囊。
记录完成之后,接下来的宴会就轻松多了。
许是因着刚刚一起参与了一件事,众位夫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感觉消散了不少。
大家坐在一起吃吃喝喝,时不时有人出来逗个趣儿,乍一看俨然是一团和气。
宴会结束后,等客人都回去了,富察氏带着所有的东西去了书房。
弘历正在里面写折子,他要把昨天的所有情景全部记录下来。
就连最后玉隐和富察氏两人的谈话,都没有漏下。
富察氏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刚好写完。
两人交流了一番,对于能拿到这么多银钱,弘历也很惊讶。
不过,多了总比少了好。
没有时间多说别的,富察氏在一边复述,弘历又将今日宴会的情形一一记录。
写完之后,他来不及休息,就带着这两份折子,和富察氏写的收银名单,以及所有的银钱,去了圆明园求见皇上。
经过一番通传,他见到皇上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二刻(下午三点半)了。
九州清晏殿内,四阿哥请安之后就将所有东西呈了上去。
雍正一页一页的翻看,十分认真。
此处是皇帝在园内最重要的一处寝宫,殿内铺设金砖,并且有很多附属建筑。
位置在前、后湖之间,算得上是九州景区的中心了。
整一个富丽堂皇,威严赫赫,很有皇家气势。
两刻钟后,皇上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示意苏培盛将名单和银钱送还给四阿哥。
“很好,看来朕的旨意,明日早朝就可以对外公开了。”
弘历接过东西放好,躬身行礼。
“启禀皇阿玛,范时纪其人,有大才。他在儿臣府上着实浪费了,儿臣愿意将他举荐给皇阿玛。”
“哦?你是想让朕给他一个官做?”
雍正觉得有点儿意思。
“儿子只是希望,他能更好的为皇阿玛效力。”
弘历知道,虽然皇上下旨让他暂领工部,但是,修路的主力毕竟还是得靠范时纪。
如果他不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那动工的时候将会很难支使得动工部的人。
官场上的人都是老油子,可不会随随便便就听一个阿哥谋士的话。
“这样他以后可就不归你管了?”
雍正突然起了些小心思,想逗弄一下这个一向正经的儿子。
“他原本也只是儿臣请到府上的谋士,并不是下属。如今能得到皇阿玛的赏识,是他的福份,自然是要尽心竭力报效朝廷的。”
弘历的回答依旧是谨守本分,中规中矩。
这是他数十年如一日,锻炼出来的心性。
雍正有些无奈,这孩子,说话办事跟个小老头似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见他变脸一次。
“无趣,行了,明日早朝你带上他。还有弘曕,算了,等下朕让人去知会一声,干脆你们几个兄弟都来吧。”
“儿臣遵旨。”
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四阿哥就退下了。
“苏培盛,你看他,做事情如此死板,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什么都往折子上写,就连妇人之间的谈话都写的一清二楚,简直要比粘杆处的情报还要详细。也得亏是朕,要是旁人,说不定连看都不乐意看。”
雍正的语气虽然看似是在抱怨,其实心里非常舒坦。
他对弘历的举动很满意,甚至还有点变相炫耀的意思。
他喜欢有分寸的人,这个儿子,越发对他的胃口了。
苏培盛将皇上的笑容看得一清二楚,他十分无奈的在心里吐槽,还谁教出来的,您跟我这儿装什么呀?
咱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谁呀!
您说四阿哥跟谁学的?
还不都是跟您学的。
如今四阿哥的行事作风,可是跟您做雍亲王的时候,越来越像了。
想是这么想,苏培盛可不敢说出来。
他还没昏了头,也不是活腻歪了。
只能顺势递了个话茬过去。
“皇上,依奴才看,四阿哥这是跟您亲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