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头疼的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
容梓脑海中的画面散去之后,她脑袋上的那股不适感也就跟着一起慢慢的减轻了。
待缓了一会儿,她拧眉扫视了一眼面前的这些灵碑。
难道,是因为这些灵碑?
画面中的那些尸体,该不会就是这些人吧?
如果是的话,那名女子又是谁呢?
“为何不走了?”见容梓站在原地迟迟未动,龟壳上前疑惑的问了她一句。
思绪被唤回,容梓扭头看向它,突然反问了一句。
“问你件事,这些人都是怎么死的?”
龟壳被她问的愣了一下。
静默了片刻,它才回道:“战死的。”
对于这个回答,容梓并没有太惊讶,又问道:“你呢,你又是怎么死的?”
这次,龟壳沉默了,似是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容梓想到在石门外时她脑海中闪过的另一个同样惨烈的画面,追问道:“是不是为了救一名女子而死的?”
似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问,龟壳的身子明显顿了一下。
它飞到容梓的面前,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容梓犹豫了一下,将自己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如实的告诉了它。
“第一次见到石门外的那两个玄火龟石雕的时候,我脑海中曾闪过了一个画面,画面里,一名女子被很多人围攻,是一只玄火龟以身相护,牺牲自己才救了那名女子。”
虽然那个画面对她来说很奇怪也很陌生。
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画面中的女子和那只玄火龟,应该都是真实存在的。
一开始她还以为画面中的那个玄火龟是彩妞。
但等见到了龟壳那一刻,她就知道,那画面中的玄火龟应是另有其龟。
听完容梓的话后,龟壳的反应有些激动,急声问道:“你是不是已经……”
话未说完,只听‘轰隆’一声,空中突然劈下了一记闷雷。
容梓抬头望去,见刚才还一片晴空的天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变得乌云压顶,一副风雨欲来的阵仗。
她凝了凝眉,无语道:“怎么又打雷?这是要下雨了?”
因为注意力都在头顶的那些乌云上,以至于容梓并未注意到,在雷声出现的那一刻,眼前的龟壳身子止不住的颤抖了两下。
容梓没有再去管头顶的乌云,继续追问龟壳。
“你接着说,我已经什么?”
龟壳忌惮的看了看天空,话音一转回道:“没什么。”
“怎么就没什么了?你刚才明明有话要和我说。”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
见容梓一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龟壳直接转移话题,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那不是我。”
容梓被它这莫名其妙的话说的一愣,“什么不是你?”
“你看到的那只玄火龟,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容梓有些惊讶,成功被转移了话题。
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她犹豫了一下,尝试着问道:“该不会……是你媳妇吧?”
在血池那里,这龟壳说过,那一整池的精血是它和它媳妇的。
它媳妇也死了。
还是魂飞魄散的那种……
这次,龟壳并没有否认。
容梓沉吟须臾,声线微沉的问道:“也就是说,我所看到的画面,都是真的?”
既然之前的画面是真的,那是不是也就说明,刚才她脑海中所呈现到的一切,也都是真的?
毕竟,这两个画面里,都有那名女子的存在。
想到这里,容梓凑到了龟壳的面前,继续追问道:“既然是真的,那我问你,那名女子是谁?”
轰隆!
又是一声闷雷传来。
容梓抬头望去,见头顶电闪雷鸣,黑压压的乌云中闪电穿云而过,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直接对着人劈下来,看起来有些骇人。
怎么了这是?
光打雷不下雨?
见状,龟壳抖的比刚才还厉害。
飞到了容梓的肩膀上,躲在了她的发丝下,它压着声音和她说道:“别再问了。”
容梓奇怪的看了它一眼。
“为什么不能问?”
它好像很忌惮这雷?
龟壳有些无奈,回道:“因为就算你再怎么问,我也不能说。”
容梓听完后沉默了。
看了看龟缩在她肩膀上的龟壳,又看了看头顶上方的电闪雷鸣,她眯了眯眸子,抬手指着天空。
“跟这雷有关吗?”
轰隆……轰隆!
容梓的话刚一落下,她头顶上空的雷就打的更加响亮了,甚至闪电都快要劈到她的脑袋上了。
看着这一幕,她双眸微微闪了闪。
看来,这雷并非凭空出现,也不是天要下雨了……
龟壳用身子拍了拍容梓,紧张兮兮的劝道:“真的别再问了,你想知道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找。”
容梓:“……”
这不是吊她胃口吗?
容梓抬头望天,“我要是继续问,它难不成还真能劈了我?”
像是为了回应她的话,乌云翻滚间,一道闪电直接气势汹汹的就朝着她劈了下来。
容梓吓了一跳,慌忙侧身躲闪。
然而,现在的她无法动用灵力,闪避的速度大打折扣,半拉头发被雷电劈了个正着。
一瞬间,一股头发焦糊的味道就传进了容梓的鼻子里。
容梓抬手一摸,直接抓掉了一把烧焦的头发。
容梓:“……”
好家伙,玩真的?
容梓气的咬了咬牙,指着乌云就要开骂,“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有本事……唔……”
不等她的话说完,躲在她肩膀上的龟壳吓的跳出来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冷静冷静!”
龟壳都快被吓死了,近乎央求的劝诫她,“咱别再追究了好不好?你难道不想要宝藏了吗?”
头顶的乌云似乎也没想真的对容梓怎么样。
警告了她一下之后,就渐渐的散去了。
等乌云彻底消失,龟壳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容梓一把将龟壳从自己的嘴上拽了下来,“这雷……”
龟壳慌忙打断她,“祖宗诶,别问了行吗?你问什么我都不会回答你的。”
容梓:“……”
见容梓脸上的神色不怎么好看,龟壳犹豫了一下,还是隐晦的跟她解释了一番。
“我只能告诉你,这里是仙冢,而仙冢来自仙域,仙域并不属于修仙界,它出现在这里,本就是一种违背天道规则的事情,所以在这里,我们都会受到天道桎梏。”
听完后,容梓双眸睁大。
“你的意思是说,刚才那雷是……”
天道桎梏?
她在蛋蛋的口中也曾听到过。
想到刚一进入秘境就没气了的蛋蛋,容梓神色微沉。
龟壳不置可否,“快去寻宝藏吧,你要是再多问什么,别说你想要的宝藏了,甚至有可能连这整个秘境都会从修仙界里消失。”
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后,尽管容梓仍有一肚子的疑问。
但为了宝藏,她还是忍住了。
至少先将宝藏弄到手再说。
穿过密密麻麻的灵碑,容梓走到了龟壳所说的那个圆台前。
圆台差不多有一米高。
上面放着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盒子。
容梓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盒子,然后便惊讶的发现,这盒子竟是用上好的养魂木所制。
而且,看这盒子的品质,打造它的养魂木,至少也得是万年起步。
养魂木在修仙界里是极其稀有的宝贝。
可遇不可求。
就算是她,也只是曾有幸见过一小截而已。
当初那截养魂木还是顾小锤从神识空间的库房里拿的,最后被她用来给奚灵儿做眼镜了。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那一小截养魂木还只是百年级别的。
万年级别的养魂木,世所罕见。
据说,万年以上的养魂木甚至可以温养死去之人的灵魂。
哪怕灵魂受损,假以时日,只要有条件,养魂木也能一点点的将其修补回来。
容梓围着圆台转了一圈,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连存放钥匙的盒子都是用养魂木所制,那真正的宝藏得有多丰富啊?
容梓按捺着激动的心情,指着面前的盒子问了龟壳一句。
“只需要打开它就行了是吗?”
“嗯。”龟壳应了一声,不动声色的飞远了一点。
容梓现在的注意力都在木盒上,并未管它。
她迈步上前,直接伸手将木盒从圆台上拿了下来。
然而,在接触到木盒的那一瞬间,容梓竟有一种仿佛整个灵魂都在颤动的感觉。
木盒里面的东西,似乎能与她灵魂共鸣。
察觉到这一点,容梓愣怔了一下。
还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呢,手中的木盒竟然毫无预兆的自己打开了。
木盒打开的那一刻,一阵耀眼的光芒瞬间迸射而出,刺的容梓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眯眸侧头,下意识的抬手遮挡眼睛。
可就在这时,一道缥缈的能量体从木盒里飞了出来,直冲容梓的眉心而去,从眉心强势的钻进了她的身体里。
那一霎那,容梓感受到了一种仿佛灵魂都被撕裂的痛苦。
她双眼睁大,抓着木盒的那只手一松。
木盒落地,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后才停下。
而容梓一脸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直接承受不住的一屁股跌坐到了地面之上。
“啊……”
她痛喊出声,双腿曲起,抱着头蜷缩起了身子。
好痛!
脑袋好像要裂开了。
头脑中一片繁杂,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像是幻灯片一样飞速的从她的脑海中划过。
明明画面中的每个片段都能牵动她的心,但她就是捕捉不住。
甚至都无法确定那些片段究竟是什么。
耳边好像有人在叫她。
“小妹……”
“仙帝……”
“主人……”
……
数之不清的各种声音在容梓的脑海中疯狂的乱窜,像是在拼命的挣脱某种桎梏,破笼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杂乱的声音一扫而空,一抹挺拔的男子身影占据了她的脑海。
男子的样貌很是模糊。
但那双荡着笑意的眸子却浸满了宠溺与温柔。
他迈步走到了一名女子的身边,伸手将一张图纸递给了她。
“看看这个,喜不喜欢?”
女子的脚下踩着一只庞大的妖兽,正扛着一口大锅准备起锅。
因为手上正忙着,她并没有抬手去接,而是探着脑袋顺着男子的手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图纸,好奇道:“这是什么?”
“骨鞭,你前两天不是说,用腻了之前的灵剑吗?”
女子双眼一亮,“哇塞,给我的?”
男子点了点头,“嗯,材料已经凑齐了。”
“太好了,有了这个,以后抓妖兽的时候就更顺手了,正好我看上了楚青禹后山养的那只裂山豹了。”
……
画面一转。
一片花海下,女子手执灵剑,动作豪放的踩在了躺在地上的另一名男子的胸口上,扬唇质问道:“服不服?”
这名男子的样貌并不模糊。
一头长长的银发铺散在了身下的花海之中,他那双深邃的紫色瞳眸里倒映着女子的身影,男子容貌绝佳,俊美的不似真人。
紫眸男子手执一柄骨扇,瞪着女子磨了磨牙。
“不服!”
“不服你也输了。”女子笑的非常欠扁,一把将他手中的骨扇夺了过来,“拿来吧你。”
骨扇到了她的手中,立刻开始哇哇大叫,“哇啊啊啊!你要干什么?”
“主人快救我啊!”
女子一巴掌拍在了骨扇上,不怀好意的说道:“别咋呼了,说好了的,你家主人若是输给了我,我就能在你的身上画一只小王八~”
……
“醒醒!快醒醒!”
龟壳喊了容梓好久都唤不醒她,干脆直接扑上去用自己的龟壳‘啪啪啪’的对着她的脸扇了好几下。
脸上传来疼痛感,容梓的意识渐渐回笼。
眼睫轻颤,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一眼就对上了正朝着她砸下来的王八壳。
容梓眉头一皱,抬手一把将其捏在了手里。
龟壳顿时激动的喊道:“你终于醒了!吓死人了,还以为失败了呢。”
容梓脑袋上的那股疼痛感还在,只不过症状正在逐渐的减轻。
刚才她脑海中的那些画面对她来说造成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以至于她还有点不知该作何反应。
呼吸有些急促,容梓缓了一会儿,拧眉打量着手中的龟壳,眼底翻涌着一股意味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