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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小少爷离开后不久,尹嬷嬷便带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婆子进了地牢。

刑管房的地牢阴暗潮湿,带着些发霉的味道,尹嬷嬷每次来都觉得厌恶,但今日却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言萝月见是尹嬷嬷,坐在草堆上没说话。

尹嬷嬷冷笑一声,“还真是沉得住气!”

当即又吩咐防守的侍卫:

“霍小少爷吩咐我来提审她,把门打开。”

尹嬷嬷是璟王府的老人,又掌管着整个璟王府后宅,侍卫不疑有他,打开了牢门。

在尹嬷嬷的示意下,两个婆子左右夹击,将言萝月带到了刑房内。

刑房比地牢更加阴森,烛火忽明忽暗,隐隐有股子血腥味。

言萝月的手腕和脚腕都被粗粝的麻绳绑在刑凳上,丝毫挣脱不得,看着眼前寒光毕露的各色刑具,言萝月秀眉紧蹙。

“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自然是审一审你,究竟受何人指使,竟敢毒害殿下?”

“我没有毒害殿下!”

“画眉姑娘已将你为殿下熬的药渣留存,此事证据确凿,你抵赖不得!”

言萝月这才明了,原来他们竟是从药渣上得了她的药方!

“你想如何审我?”

尹嬷嬷从怀中取出一份折叠整齐的纸。

“你与章王侧妃勾结,意图毒害殿下,证据确凿,你只需在这上面签字画押即可。”

“你想编造罪名?”

言萝月惊讶,继而恍然大悟,“霍小少爷并未吩咐你来提审我,是不是?”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霍小少爷已经说了,你毒害殿下是事实!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地签字画押,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

“让我签字画押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为了治你的罪!”

“我可以签字画押,可殿下会信吗?霍小少爷已应允我,当面向殿下申辩,就算我签字画押,我也能在殿下面前为自己辩解,如此一来,这口供有何意义?”

“待你签字画押,也就不必见殿下了。”

言萝月吃了一惊,见尹嬷嬷看自己的眼神中充满狠毒,不觉心凉。

“你想背着殿下,将我灭口?”

“你倒是聪明!”

算计虽被识破,尹嬷嬷却丝毫不慌。

“可惜啊,聪明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在这阴暗地牢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就不怕殿下治你的罪?杀了我,就凭一纸口供,你真的以为你能全身而退吗?”

尹嬷嬷底气十足,“你毒害殿下,我杀你也是为了殿下!我曾救过殿下的命,殿下念旧,我不信他会为了你这个小小医女而惩治我!”

原来如此!言萝月了然,原来尹嬷嬷就是想趁此机会,要她的命!

“废话少说,你到底签不签?”

“未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

言萝月明白,不签字画押也许还能撑到殿下醒来召见她,若是签了字,尹嬷嬷就该动手了!

“既如此,就先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尹嬷嬷当即吩咐两个婆子给言萝月用刑,锋利的针尖扎进言萝月身体,刑房里很快传来言萝月痛苦的喊叫声。

……

若弋有些烦躁,她奉命保护言萝月,可言萝月却被关进地牢,她不知这算不算失职。

晏安不在京中,霍小少爷与画眉、秦封守在吉沐阁寸步不离。

她从秦封那里得知,霍小少爷已审问过言姑娘,言姑娘药方的确有古怪,在殿下清醒之前,人是不能放出来的。

夜已深沉,昏昏欲睡的若弋突然被一声动静惊醒!

她立即警觉地抓起外衣,轻步走到窗前,静默了一会儿,窗外果然有个人影晃动!

若弋毫不迟疑,推开窗户便跳了出去,一掌击向廊下鬼祟的人影。

来人与若弋对了一掌,后退一步喊道:“若弋姑娘!且慢!”

若弋停下步子,借着月光,见来人穿着璟王府下人的短打。

此人她认识,正是余辖,言姑娘的师弟虞公子留在璟王府的眼线!

“你来做什么?”

“若弋姑娘,”余辖双手抱拳,面色焦急,“小人知道若弋姑娘奉命保护言姑娘,还请若弋姑娘救救言姑娘!”

若弋神色微冷,“言姑娘的药有毒。”

“言姑娘的药有没有毒,不是一人说了算。言姑娘奉皇上、皇后娘娘和神医清平子之令而来,药方也是清平子研制的,言姑娘只负责熬药,此事不该怪在她的身上。”

“霍小少爷并未怪她,她会被送回邺城。”

“若弋姑娘,请你去地牢看看吧?言姑娘怕是熬不到回邺城了!”

“什么意思?”

“尹嬷嬷连夜提审言姑娘,私自对她用刑,言姑娘怕是……若非小人以送饭之名前去探望,还不知言姑娘已遭此大罪!”

“没人让她提审。”

“若弋姑娘,小人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也知道璟王殿下已看破小人身份,实不相瞒,小人的确受命虞家少主,留在璟王府只为暗中保护言姑娘!如今言姑娘危在旦夕,璟王殿下昏迷不醒,小人只能来求若弋姑娘了。只要能将言姑娘救出地牢,小人立即带她回邺城!”

若弋见余辖言语诚恳,有些将信将疑。

“言姑娘当真受刑了?”

“千真万确!否则小人也不会三更半夜来打扰若弋姑娘!”

若弋神色严肃,“此事我需得问问霍小少爷,好在他今夜宿在吉沐阁,明日一早,我便去问。”

余辖感激不已,又郑重地抱拳行礼,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日一早,若弋便来到吉沐阁,见到正在上房门外安排事务的秦封。

“秦封,霍小少爷在里面吗?”

“霍小少爷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

“方才前去宫中为殿下告假的小厮回来说,今日早朝上,皇上指派了殿下接待这次乌鹫国的使臣,霍小少爷听说后,急忙进宫去了。”

若弋神色凝重,“画眉在里面吗?”

“在,画眉姑娘一直守着殿下。”

若弋走进寝殿时,画眉正用湿毛巾为秦慕甫擦拭面额。

只见他俊朗的脸上毫无血色,连唇色都是苍白的,比起上次病发时的状况,还要糟糕。

“殿下一直未醒吗?”

“嗯,殿下这次发作比以往都严重,自从昨日晚间喝了言萝月的药,至今昏睡未醒。”

“霍小少爷怎么说?”

“霍小少爷说,殿下的脉象倒是与往日发作时相同,让我们再等一等。”

“画眉。”

“怎么了?”

“霍小少爷说,要送言姑娘回邺城,今日就安排马车送她走吧。”

画眉闻言放下毛巾,起身拉过若弋,温柔说道:

“霍小少爷说了,等殿下醒了,允许她当面向殿下解释。若弋,此事你就不要管了,交给霍小少爷就是了。”

“可是,尹嬷嬷在严刑逼问言姑娘。”

“尹嬷嬷审言萝月了?”画眉惊讶,“也是,尹嬷嬷毕竟是看着殿下长大的,言萝月用毒,尹嬷嬷定是心疼殿下,才会提审言萝月的。”

“此事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吉沐阁戒严,我一直守在殿下身旁,哪里知道尹嬷嬷做了什么。”

若弋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经过上回赏花宴之事,她已不太信任画眉了。

正犹豫之际,侍卫突然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画眉姑娘!不好了!言姑娘被人劫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