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帝无烬眼睛一闭一睁，那目光凌厉的就像换了一个灵魂，与刚刚深情的模样判若两人，更显得六亲不认。
慕子悦早就提起防备心，就在他觉醒的那一刻，就在他伸手要向自己的脖颈抓来一瞬间，她立马闪身后退。
紧接着，她厉喝一声。
“赤焰军，围住他。”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用魂攻术，不过上次帝无烬用手指吸血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只能先让赤焰军防备着。
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封印里的意识到底是谁，为何会封印在烬的脸上。
帝无烬这一次好像淡定许多，看着眼前的场景，并没有多少情绪。
他面无表情的环顾四周，收回手，没有第一次一睁眼便想要杀人的行动，也没有满满的嗜血与危险。
就像是……一个正常人。
慕子悦看着这副模样，心下一动，这就是烬所说这半年的变化吧！
当红纹发作时，他就会变成另一个人，而那个人也在一次次发作的情况下，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慕子悦试探道：“烬，你一整天都没有吃什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帝无烬听到这话，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情绪，嘴角邪肆的勾起。
他满脸红纹，从脸上一直延伸到衣领处，红色的纹路与黑金的衣领交相辉映，神情更是带着一丝邪魅。
这目光是帝无烬少有的。
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呵呵，这么多小东西围着本尊，真是有趣，可惜本尊早已辟谷，不吃凡物。”
慕子悦一愣。
对方说的话有条不紊，可帝无烬并未辟谷，又岂会不吃凡物？
果然，他真的有思维。
慕子悦佯装茫然：“烬，说什么呢？昨天我们不是一起烤肉了吗？”
帝无烬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什么，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些审视。
“你是什么人？”
慕子悦轻柔道：“我是悦……我是小悦啊！你怎么能不认识我？”
她刚张嘴，打算自称悦儿，可想到上次他叫自己小悦，便又改了口。
帝无烬凌厉的眸光突然一痛：“小悦？小悦……她不在了。”
慕子悦像是感同身受了某种痛苦，很想靠近抱一抱他，可理智让她忍了下来。
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烬，我在这里呀。”
帝无烬并未抬头，眸子里的苦涩依旧浓厚，似乎正在朝着暴虐发展。
慕子悦见状，赶紧试探性的用魂攻术朝他攻击，力量很轻、很轻。
帝无烬像是受到了安抚，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抹希冀：“小悦……”
他站起身，想走过来。
突然，他就晕倒了。
“……”慕子悦一愣，随即赶忙上前扶起他：“烬，你睡着了吗？”
她算是发现了，红纹发作的帝无烬虽然有正常思维，但比起正常人要好哄骗许多，就像是缺根筋的人。
他该如何？她该如何？
……
这一次的红纹发作，慕子悦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探查结果，但，她还是得到了些有用信息。
慕子悦越发觉得红纹封印就是帝无烬的一部分，他们其实是相像的性格，只是那一部分意识要暴虐许多。
红纹封印里的他要更加暴虐，更像一个傀儡，仅有的正常思维恐怕也只是因为帝无烬本身性格的作用。
帝无烬更加人性化，有血有肉，会顾忌、会期待，而非被一抹情绪替代。
会不会……
那就是他的某种暴虐因子呢？
因为某些原因，或是正是因为太暴虐了，所以被人封印在红纹里。
慕子悦突然蹦出一个推测。
……
翌日。
帝无烬醒了。
他睁眼的同时，弹坐起来。
“悦儿……”
他低呼一声，而此时慕子悦正在木屋外，本就时刻注意着房内动静，听到呼唤，立马闪身进来。
“烬，你醒了。”
帝无烬抬眸，上下打量了一下，见她什么事都没有，这才放松了些。
他依稀记得，第一次在她面前红纹发作而自己却掐她脖子的结果。
虽然他明明知道那家伙这半年的变化，知道那家伙不会胡乱行动，可内心还是很怕他会乱杀无辜。
这就很矛盾了。
他既怕那家伙滥杀无辜，又怕那家伙有思维会变得正常思考。
慕子悦看出他的纠结，上前一步，坐在他身旁，轻轻握住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烬，你睡了一整晚。”
帝无烬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里的他，依稀是记得一些场景的。
“嗯，这一次，他很安静。”
慕子悦知道他说的是谁，点点头：“嗯，很顺利就压制下去了，不知道下次出来会是什么时候。”
帝无烬突然眼眸一暗，他觉得下一次出来的时间应该不会太紧迫。
这是一种直觉。
“悦儿，不管他什么时候出现，只要不伤害你和你在意的人就好。”
“我……我不想管他了。”
慕子悦好笑的摇头：“烬，你怎么睡了一觉就开始摆烂了？你昨天还很在意他的出现，今天怎么……”
帝无烬当然在意，所以他只能强大自身，可那又如何？他在强大自身的同时，那家伙也越发强大了。
他的修炼好像就是为了给那家伙铺路，偏偏他还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想过，若是就这样和平相处下去，与之共享一具身体也未尝不可。
只要，他的悦儿是安全的。
慕子悦见他思绪太多，也不等他说出什么，蓦地打断他的思维。
她淡淡说道：“烬，你都睡了好长时间，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帝无烬一愣，思维猛的被打断，听这话还有些耳熟，稍微回忆了一下，就知道是昨日对那家伙说过的。
他无奈道：“悦儿怎么这般调皮？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好吃的？”
慕子悦捏着下巴，佯装无辜：“嗯……我刚才见神食果树下面生了蘑菇，要不然就喝蘑菇汤吧！”
帝无烬顿了顿，怪道：“蘑菇汤？不知道那是什么颜色的蘑菇。”
慕子悦挑着眉：“嘻嘻，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的那种。”
帝无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