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郊的新房全部搞好之后,李永恒请了搬家公司,把自己的那间出租屋的所有东西,都搬到了新房的大院子里,在一楼卸车。
那些大明嘉靖金元宝,以及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的茅台酒,他早就以蚂蚁搬家的方式,提前存放到地下室负二层去了。
李永恒在小小的县城里的所作所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密不透风。
有几个很久没联系的亲戚朋友,先后给他打来电话。他们或直截了当、或遮遮掩掩的问他买房、买车的事。
他们的试探之后,接下来无一例外的,都是开口跟他借钱。
借钱的事,一律免谈!
李永恒全部以“钱已经花光了”这句话为最终解释,然后终止通话。谁的面子都不给。
而县城的上层圈子里,有一个关于神医的故事,慢慢流传开来。
传说啊,那位神医叫什么李永恒,光是看你一眼,就能准确地看出你的身上,什么部位、什么器官有问题了。
流传得广了,顺带把李神医说成是腰缠万贯的神秘人物。
搬家三天之后,距离穿越回到1987年还差五天的时间。
这天下午,李永恒在二楼的书房里练毛笔字,正在全神贯注地仿写一幅汉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看来电显示,电话是他的一个堂妹打来的。
这个堂妹小名叫阿春,是他大伯的女儿。平时在外县混日子,没什么正当的工作。
“哥,听说你买新房子了?”
“咦,是阿春?你听谁说的?不是新房了,二手房。”
“二手房也是新房啊。哥,地址给我,我去看看。顺便给你庆祝一下。”
“呃……你记好了,城南新村十二号。你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我现在就在县城的中心广场这里。哥,你现在就来接我吧。”
“唔?你什么时候来芝州县的?好,我去接你。”
他的这个堂妹,跟她父母的关系,一向闹得很僵,跟她的弟弟、妹妹的关系也不好。
倒是跟李永恒这个堂哥,还说得上几句话。
李永恒驾着自己新买的小轿车,从城南新村出发,很快就到了县城的中心广场。
他放慢了车速,转头看着广场,要找寻堂妹阿春在哪里。
转了半个广场,发现堂妹提着一个小包包,头上带着一顶遮阳帽,在大榕树下坐石凳上玩手机。
广场这儿不好停车,李永恒操作车上的电话系统,给她打电话:“阿春,我到广场这儿,已经看到你了。你现在抬头直直往前看,看到一辆黑色小轿车没有?”
堂妹的手机放在耳边,抬头看到堂哥坐在一辆崭新的小车里朝自己挥手示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欢呼一声,跳了起来。一路小跑着奔向堂哥的新车,拉开副驾驶门就坐了进去。
“哗!哥,你连新车都买了?你几时考得驾照的,哥你发财了吗?”
“发什么财?安全带系好。我们去超市买菜,回去吃一顿好的。”
“好呀好呀!我要喝啤酒,我还要喝红酒!”
“可以。今天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李永恒载着这个堂妹,来到县城最大的超市,两人戴着口罩进去大肆购物。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示意:“一共是四百五十二元。请问你是扫码还是现金?”
“扫码吧。”
堂妹提着大包小包,看到堂哥李永恒眉头都不皱一下,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爽快的扫码结账。
她由衷的感叹:“哇!哥,你是真的发财了哟!”
“老妹,嘘!低调,低调。”李永恒跟堂妹提着大包小包,拿回车上放好,开车前往城南新村。
几公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车子停在新村十二号大门前。他掏出遥控器,滴滴按了两下,大门缓缓打开。
“哥,你装了自动门的哦!什么,什么,我没看错吧!你跟我说是二手房?怎么是四层半的二手房?院子这么大呀?!”
堂妹想象中的二手房,以为只不过是某个小区的一个单位,两房一厅已经顶天了。
哪知道,竟然是一栋高大的天地楼,还带着那么大的一个院子!
李永恒把车子停到遮雨棚下面,跟堂妹阿春把采购的东西都提到一楼里。
阿春进到一楼的客厅,放下了手里的袋子,开始到处乱逛,边看边摇头:“太大了!哥,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啊?”
“我一个人住习惯了。小房子也是一个人住,大房子也是一个人住。”李永恒懒得跟她详细解释什么。
他对这个堂妹太了解了,但凡是她找上自己这个堂哥,十次有九次是开口借钱的。而且永远是只借不还。
好在她借的不多,平时都是一百、两百的这样借。就当作是送给她算了,不跟她计较。
“阿春,你现在饿不饿?如果还不饿的话,过一会儿再做饭。跟我上二楼,唱一唱歌?”
“我现在不饿啊。哥,你装了卡拉oK了吗?”
“是啊,保证让你唱个够。”李永恒知道这个堂妹非常喜欢唱歌,而且唱得挺不错。
提到唱歌,阿春果然来了兴趣,提着一袋从超市刚买回的零食、酒水,兴冲冲的跟堂哥上二楼。
二楼的情况,跟一楼完全不同。
李永恒推开专门的练歌房,让堂妹进去,顺手打开了空调。
“哎呦,哎呦!哥哎,我的哥哎!太高级了,你真舍得投资啊!我太喜欢了!”阿春看了练歌房的98寸大彩电,全套的音响设备,拉着堂哥的手又笑又跳,无法按捺自己的狂喜之情。
“阿春你喜欢就好。放手放手,我去把电视、功放、点歌机都打开。喏,话筒在这里,你想唱什么歌就自己点歌,把门关好。我下去做饭了。”
他挣脱堂妹的拉拉扯扯,替她把设备都调试好。拿着话筒试了试音,觉得一切正常了,开门,下楼。
二楼的练歌房、影音室、书房、自己的卧室,四间屋子,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随便堂妹逛,无所谓。
一个多小时之后,李永恒的四菜一汤做好了,电饭锅的米饭也煮好了。
他洗了手,上到二楼,推开练歌房的门,里面播放的是王菲的一首《棋子》。也是一首听起来好听,唱起来很难唱好的歌。
而堂妹阿春,一手拿着无线话筒,一手正拿着一瓶啤酒,对着瓶口喝酒。喝一口,就唱一句。自得其乐。
“暂停,下去吃饭。”
“我还不饿啊。”
“不饿也下去!跟我说一说,怎么跑来芝州县的?”
李永恒不由分说,把功放机关掉,这间练歌房立马变得安静下来。
“唉!哥哎,我也正要跟你说的。”堂妹磨磨蹭蹭的跟他下到一楼,坐到饭桌边。
她刚才还说不饿,见到一桌子的香喷喷的菜肴,马上就嚷着肚子饿了。
“哥,我跟你讲,情况是酱紫的。我前段时间,在东安县那边,跟一个朋友做液化气和矿泉水的生意。我负责帮她接电话,安排工仔送货上门。”
“嗯,继续讲。”
堂妹夹起一块糖醋排骨,美滋滋的边啃边说:“生意一直都不错。不过,两个星期之前,我那个朋友她家出事了,花了一大笔钱。现在她想要把店铺转让出去,急着用钱。”
“嗯,所以呢?”
“所以,我就想把她的店顶下来。就跟我爸妈商量,跟他们借钱。结果被他们骂死了!哼!没有眼光!”
“然后呢?”
“然后,这两天,我听二哥说,你在芝州县这边买了房子……”
她嘴里提到的二哥,就是李永恒的亲弟弟了。自己买房子的事,原来是二弟告诉东安县的阿春堂妹知晓。
阿春堂妹给自己打电话,从东安跑到芝州,还是熟悉的老套路,找自己的目的,就是借钱。
“阿春,你算过了吗?把人家的店顶下来,需要多少钱?”李永恒试探她。
“算过了啊!店里的东西一起算,转让价大概要十万元左右。”阿春连忙回答。
听堂哥的口气,好像有希望能借到钱哦!
李永恒提醒她:“除了钱之外,其它方面的事,你都清楚吗?还有什么麻烦没有?”
“没有什么麻烦了啊!把钱给我那个朋友,交接清楚,店就是我的了。一切照旧营业,有一大批固定的老客户呢。每个月的收入,我也算过了,两万是最低的。”阿春急着解释。
“你跟你的朋友做事,她一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
“哥,她给我一个月3000块。包吃不包住。”
“她一个月净收入两万,还能给你开工资,给几个送货的工仔开工资,那收入不止两万吧?”
“咦,对哦!哥,这个我还没算进去。”
“所以,她的收入那么多,为什么不继续经营呢?”
“不是跟你讲了吗,她家出事了,需要花钱。已经花了很多钱,还到处借钱。不得已了,才把店转让出去的!”
李永恒叹了一口气:“老妹啊,你还是没想清楚!难怪你爸你妈会骂你。算了,这件事,我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