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父子俩只在明哥租的宿舍住了一宿,第二天上午他们就坐上回老家的客车。
没有在省城继续多待的原因有三点,一是明哥店铺里确实不需要人手的帮助,父子俩留在这里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二是父子俩却是想家了,尤其是父亲一直记挂着县城楼房的改造进度。第三是因为姐姐参加乡里抽考的日子临近,包括季书和父亲都想让她心无杂念的参加考试。
归程的客车上季书还在想着大清早与明哥的对话,除去店铺这这天经营的情况以及明哥后续进货的想法沟通,两兄弟主要沟通的是关于之前买期货的事情。
现在时间是1996年冬月二十六,距离春节有34天。
几天后就是农历二月份,记忆中二月份虽然他们手持的期货价值回更高,但掌握不好时间就很可能可能面临政府的调控。
因此季书安排明哥这次去苏州进货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期货变现,季书的想法是落袋为安才最重要。
还有一些杂事,季书让明哥帮忙注册公司几个公司和商标,为此季书专门写了一张清单交给明哥。
明哥和玉春表姐都打算在新年的最后几天再回老家,主要是他们想趁着面前这个旺季多营业几天,这样自然能多赚一些钱。
其实季书还有一件事没有和明哥坦白,主要是他感觉那件事会不会发生,因此他只是提醒明哥留意会不会收到一份从国外寄过来的邮件,如果收到了就要尽快打电话通知他。
一路无话,下午申时许,客车停在县城的车站停车场,刚下车的季书和父亲还没等取行李,就先发现了站在自家大篷车驾驶座上季正强。
强叔这直接把三轮车开进车站里接人来了啊!
正强叔,我们在这!
季书挥舞双手,这动作很明显,瞬间就引起正举目四顾寻人的强叔的注意。
只见强叔蹭的跳下车,一边挥手,一边大步跑了过来。
“荣哥,我来了,这次带这么多东西啊……”
不知道强叔怎么的就把车子开进了车站里面,不过这也方便了他们装行李。
等父亲和强叔把大包小包的行李放到车斗里,两人分别点着香烟,上车直奔县城西关开去。
目前县城的整体面貌显得陈旧且杂乱,随着车子行驶往西边去,这种情况越发的明显一些。
看着道路两旁参差不齐的低矮建筑,季书略有感慨,时间不用太久,也就是几年后整个县城的规划和建设就将发生很大的变化。
月龙湖畔,东西向的中州路和南北向的风华大道在此交汇,路口的西北角一栋长方形的两层楼房就坐落在此。
车子刚停稳,季书不等父亲伸手就轻身跳下,不厚的积雪下是不太平整的砖渣地面。
楼房墙面设着几处脚手架,里面传出一阵阵霹雳哐啷的声响,显然是敲砖砸墙的动静。
走啊,小国,你爸都进去了……
回过神来,季书看到父亲只看到父亲转角的一抹背影。
大门朝南,目测足足有近三米宽,一进大门,里面一览无余,除了一些承重墙柱,多余的墙壁都已经被拆除了。
至于问季书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墙壁拆除后的痕迹还没有被掩盖。
应该是一楼点拆除工作已经完工,现在的工人都在二楼忙碌着,包括父亲和正强叔也一前一后从楼梯上了二楼。
整个一楼视线开阔,层高大概四米,面积有将近一千平方。季书在如同散步一般转了一圈,整个一层的3d模型就已经在他脑海中构建完成。
不仅于此,就在季书沿着水泥楼梯上楼的时候,好几个不同的装修设计方案也快速成形。
霍……
这不都是村里的熟人嘛!
上了二楼,看到父亲身边围着几个浑身灰尘的男人身影。
有点出乎季书意料之外的是这几个人都是熟人,有正远叔,正力叔,正新叔,正军叔,以及辈分最长的江朋爷。
江朋爷四十多岁,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与建筑行业有关系的人,他会盖房子,木工,瓦工,水泥,水电,不说样样精通,也是都能上手的选手。
季书不声不响的凑到众位长辈旁边,听到江朋爷爷正在为父亲解说这段时间的干活的进度……
说真的也确实是挺为难人的一,两层楼房的改造工程能完成到这个程度也让季书感觉挺意外的,毕竟是一个半专业的人带着五个业余选手干活,没有出什么问题和隐患就绝对称得上顺利。
几个大老爷们吞云吐雾片刻,父亲就开口表示“下班”。随后,趁大家伙收拾东西的时候,父亲和江朋爷两人一边交流意见,一边走着把上下两层楼都转了一遍,当然季书这个时候寸步不离的充当了一个小跟班的角色。
一辆大篷车坐八个人丝毫不显拥挤,特别是在这雪后的冬天,大家伙挤在一起彼此插科打诨,凛冽的寒风似乎也不过如此。
回家中途路过集镇时,父亲买了酒,熟食,卤肉,凉菜,蔬菜,鸡蛋等等。
季书以为父亲今天又要在家摆宴,因为按照父亲的性格,今天晚上百分百会请客。
车斗里父亲拍了拍正力叔说道:“正力,一会这些带回家,晚上到你家里请大家伙喝酒。主要是这两天我家明静要参加考试,家里太热闹怕影响孩子学习……”
父亲这话不仅是说给正力叔说的,也同时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好嘞,荣哥,你放心,我家那口子的手艺不是弟弟吹嘘,绝对不是盖的……
哎呦,这话没毛病,村里谁不知道我嫂子是厨师世家出来的!
“强子,你就是再怎么夸,你嫂子也不会让你去家里吃饭了,还记得上次你偷吃干净的半只炖鸡吗?你嫂子说了下次绝对不让你进家门!”
哈哈……
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大瓜八卦,父亲几人大声笑了起来,徒留驾驶位的正强叔徒劳无功的羞恼解释着。
“我哪里是偷吃,绝对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尝尝味道咋样?谁知道一不小心没刹住而已!”
江朋爷大声调侃道:我觉的强子说的有道理,怪就怪你哥家只炖了半只鸡,要是炖一整只鸡,我相信强子绝对不会把另外半只吃掉的!
众人顿时又开怀大乐,连季书此时也顾不得寒风灌口嘿嘿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