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早晨是清凉的,带着一丝丝凉意,使人感到心旷神怡。
淡金色的阳光中,小院里一片寒光闪烁,带起丝丝丝的破空声响,持剑之人面如湖水、平静淡然,他身形矫健、曼妙飘逸,如同一位绝世剑客,旋转腾挪、挥洒自如。又恰似淡漠生死,凌厉无情。
转而,剑光收罢,此人又持长枪,双手运枪式,如缚苍龙。
他刺枪如线,旋枪似轮,劈枪断江,倒枪越海。只见这人运枪如信手拈来,枪隐枪现,摄人心魄。
这正是早起晨练的季书,在此之前,他已经完成了拳脚功夫的练习,此时正练习的是兵器的技能。
在练习过六合枪法后,季书擦拭着脸上的汗水,慢慢调整呼吸节奏。
此时她发现母亲才刚开始准备早餐,时间还有一些,正好季书还未觉尽兴,他又抄起长刀练习着一种新的刀法,八卦刀法。
八卦刀打共五十四式,因为是第一次练习,季书也有意识的放慢一些动作,所以用时也久了一些,至刀法结束,已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
洗漱后,围着饭桌而坐,季书就看到父亲和母亲的黑眼圈,其实今天早饭的时间之所以晚了一些,大概是因为昨晚父亲再提到买车和电视的事情,这两样东西都是属于家庭的重大决策,父母两人就此问题讨论了大半夜的时间。
父亲匆匆吃完早饭,就蹬着车子出了家门,应该是喊他的堂弟季正强和明哥去了!
今天是周日,不用去上学。
吃完饭后,季书没跑出去玩,而是又做起了他的“武器”。这有一部分原因是季书为了消磨时间。
一边工作着,季书也一边想着父亲进城的事情,不是担心父亲他们的安全,而是在想着父亲要带回来的电视机。
是的,昨晚季书就知道了父亲今天要买一台大彩电的,一想到以后家里有电视看,季书的心就保持不了平静,他无比的期待着。因为,对目前的季书来说,电视不仅是他了解外面的重要途径,同时也是曾经带给他无数新奇和梦想的体验。
新闻联播,各省市的各种新闻节目,还有那永远经典的西游记,水浒传,新白娘子传奇,还有季书的足球启蒙“足球小将”、、、、、等等
“时间过得真慢啊!”这已经是季书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出现这样的感叹。
等待的时间里,他做好了双节棍,做好了更复杂的戟,吃完了午饭,与找来的伙伴玩了好一会结束,又做好了一把“青龙偃月刀”、、、、、、
而眼看太阳西行,红霞漫天,可是父亲还没有回来。
哎,都已经活了几十年的人了,没想到今天竟然为了一台电视机如此牵肠挂肚,季书暗暗自嘲。
就在季书百无聊赖的坐在院里的时候,他隐约听到村口传来的腾腾腾的车响,这种声音季书也是熟悉的,正是三轮大篷车的独特声音,同时还有隐隐的喧哗声,似乎还有人喊父亲名字的声音。
是父亲回来了,不会错的!
季书一跃而起,蹭蹭蹭地迈着大步跑出院门,正好看到远处村口街道上拐进来的一辆大篷车,驾驶的人也正是自己的父亲,车厢边上坐着的还有明哥和堂叔季正强。
或许因为车子周边围着几个人的缘故,大篷车的车速缓慢。
季书站在门口一边眺望,一边冲院里喊道:“妈!我爸回来了。”
母亲这一天里的状态同样不平静的,这个时候听到儿子的消息,母亲急忙走了出来。
在季书与母亲的注视中,父亲开着车子缓缓停到两人面前,把车子熄火,父亲满面春风的从车上跳下,先是冲母亲道:我回来了!
随后,父亲就被跟着一路的几人给围了起来,七嘴八舌的打听起这个车子的情况。
在此之前,父亲要买车的事情没有任何征兆,只有聊聊几个人知道,季书,母亲,明哥,包括一起去的堂叔也是在今天才知道的。
在面对这些人的问题时,大咧咧性格的父亲也没有隐瞒,直接承认了这是自家买的新车,同时父亲也解释到买车是为家里做农活方便。或许是为了低调一些,父亲还说买车的钱有一部分是借的别家的。
而对于父亲的说法,不管围观的众人信还是不信,他们心里的羡慕却是清清楚楚都表现在脸上的。
当明哥和堂叔跳下车子,准备搬放在厚厚的草垫上的电视机的时候,这种羡慕更上了一个台阶。
季正荣家里买了大篷车和一个大彩电的消息,以一种不可置信的速度传播了出去,等父亲他们小心翼翼的把彩电搬进堂屋,先放到家里的八仙桌上面,准备组装电视接受信号的天线的时候,家里整个院子已经挤满了过来看热闹的人群。
季书早在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就拉着刚回来,还懵懵的姐姐妹妹一起躲进了堂屋里。因为此时院子里涌进的人太多了,季书感觉这种场景几乎能媲美村里放电影的时候了。
母亲和父亲这时候早已忙的满头大汗,刚刚还满面春风,志得意满的父亲,笑的已经脸上僵硬,因要不断大声的回答着各种问题,也让父亲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
明哥和堂叔的动作很麻利,很快接收信号的天线被他们组装好,可他们准备找长木架设天线的时候,越发现根本走不过去,于是,两人只能大喊着,让人找一根长些的木棍过来。不多时一根长木,在人群头顶接力着,传到他们手里。
母亲和父亲好不容易再次挤进堂屋,两人商量了几句,就决定把电视搬到院里,因为母亲担心一会电视有了信号,家里的堂屋会有被挤坏的危险。
于是,两人准备抬起八仙桌,当然还有八仙桌上面的电视机。
而看到自己父母的动作,门口正拥挤的几个力壮的小伙子当时就冲了上来,信誓旦旦地接过这个光荣艰巨的工作。
于是,几个人一边小心翼翼的抬着桌子,一边吆喝着电视机来了,不要挤,让人清出场子、、、、、
热闹了好一阵子,最后电视机被放在堂屋门口的位置,父亲从屋里扯出电线接上,明哥和堂叔也把天线高高架起,电视通电开机,先出现的是启动画面,几个艳红的字体“tcL王牌”。
是的,这几个字季书看的清清楚楚,因为此时季书是被姐姐拉着坐在这个正对电视的位置,毕竟是自己家里,他和妹妹姐姐也算享受到了一些优待,电视机的正前方的第一排,这个尊贵的VIp位置。
面前桌子上的是一个大块头,方方正正的电视整体黑色,屏幕两侧是带着细孔的扩音喇叭,是季书记忆中老式电视机的模样。
父亲站在电视机旁,操纵遥控器,把电视调到cctV1的频道。电视机突然发出了声音,是一个女人唱歌的声音,而伴随着声音,电视中也出现了画面。或者因为信号的问题,刚开始的画面很不清晰,声音也是断断续续。
见此,父亲忙喊着指挥让明哥转动天线,随着天线的缓缓转动,电视的画面和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西服的男人,一个红色长裙的女人,在一群穿着花花绿绿的小朋友的伴舞下,正手拿话筒唱着歌谣。
这个歌很熟悉,旋律也熟悉,季书恍然,他们唱的歌正是“中华民谣”,那么两个歌手应该是陈红和孙浩了吧。
清晰的画面和歌声传出来的的时候,院子就突然间变得安静起来,很多的小孩子都屏住了呼吸。而当歌声停歇,院子里面有瞬间沸腾了起来,有赞叹画面,歌声的,也有茫然问唱歌的两人是谁的、、、、、、
但这种嘈杂,也就持续了短短片刻间,因为随着一个陌生的主持人的话音,下一首歌的画面和声音又出现了、、、、、
一连着听了好几首歌曲,电视的画面一转,变成了一个主持人介绍新闻的画面。季书对这个时代的cctV1的节目很陌生,他只知道一个固定的时间在晚上7点有新闻联播节目,早上有新闻联播的重播和焦点访谈,但是具体的时间他是没有留意过的。
时间慢慢流逝着,电视里面的画面也在变化着,中间父亲也试着换了几个频道,主要是测试电视机和接收信号的天线是不是有问题,结果还算是令人满意的,彩电接收的信号比较好,仔细调整天线,大多数的频道画面都能很清晰的显示出来。
最终,应群众的呼声,电视画面停留一部电视剧上,这部电视剧正是早早名动全国的(包青天)。院子里这么多人,虽然有很多没有看过这部电视剧,但也都是早闻大名的,其“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辩忠奸”,在村子里很多小孩子都会哼唱几句的。
西边的天空中,太阳只有了半边红脸,天色也慢慢的开始昏暗。伴随着“新鸳鸯蝴蝶梦”的歌声响起,两集连播的包青天也结束了。
意犹未尽人们才意识到该回家了,特别是一些妇女同志,一边回味着,一边懊恼着,都怪看“包青天”上瘾,误了回家做饭的时间、、、、、
大人们几乎是一哄而散,院子瞬间空了一半,只留下众多的小年轻,半大孩子,和小孩子还恋恋不舍的看着电视,他们不想回家,毕竟对他们这种饭来张口的人来说,还是多看会电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