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块从慕容国而来的‘硬骨头’,又究竟能有多难啃?!!”
“毕竟,你如今可是在老子的地盘上,也好叫老子,开开眼界!!!”
话毕,令狐建柏目中无人、狂妄至极的大笑,是越发清脆。
然而,在令狐建柏“不经意”且“几次三番地”提及了“慕容国”三字后……
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男人,“红白”分明的脸上,终是因此而闪过了一丝错愕。
就连密布于他面庞之上的血痕,与所剩无几的完整肌肤,都不自觉地齐齐僵硬了下。
但这些,男人借着凌乱不堪的发丝,隐藏得极好,令狐建柏专注于自己大笑也是不曾察觉到。
一阵“爽朗”大笑过后,令狐建柏看着眼前这一抹高挑身影,想着这一抹高挑身影嘴硬死不开口的模样……
那是越看越气,越想越气!
不多时,便已然是一副,“杀红了眼”的架势。
令狐建柏气得舔舐了一圈后槽牙,将心头所有怨气怒火,与心底所有的冷嗤不甘……
都化作了一下下鞭子,打在“硬骨头”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落在“硬骨头”身上。
男人牙关不曾咬紧也再咬不紧,唇瓣不时嚅嗫两下,偶尔发出的声响,也实在是过于小了。
本就听不太清,那些疼痛闷哼声,还尽数淹没在了,一旦开始,便不曾停歇的皮鞭抽打声中。
“老子让你不吭声!”
“让你不给老子吭声!!”
“你还敢不给老子吭声?!!”
“老子就等着你,待会儿给老子下跪求饶!!!”
“……”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
直到,令狐建柏自己,都被抽人辫鞭子的这项“体力活”给累得立都立不住,站都站不稳了。
喘息换气间,便脚步踉跄,步伐凌乱地,就要往后退去。
直至,与男人相较之下的整个矮胖身影,快完全退出监牢的铁门,令狐建柏才挨到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狱卒身上。
随后,整个人软了骨头,失了力气地狱卒身体靠上去。
奈何,令狐建柏身躯,委实是、着实是、实在是太过庞大了!
仅以,其一己之蛮力,便将原本侧身对着他的狱卒给翻了个面。
然而,单薄瘦弱的狱卒纵使是拼尽了全力,也压根儿就接不住他。
于是,两个人就那般,相互推搡着,相继倒了下去……
饶是,令狐建柏对狱卒接不住自己此举而心生不满,却也只剩下,狠狠剜狱卒一眼的力气。
感受到那道极为不善的目光,忽然就落到了自己身上,狱卒也不敢抬眸去看,更不敢对上令狐建柏哀怨且骇人的双眼。
仅仅只是,本着主仆一场,微末到连渣子都不剩的情谊;本着主仆之间,暂且不能与其撕破脸得罪其之原则……
狱卒利用自身小巧的身形,麻溜地从庞大身躯之下解脱出来。
而后,他咬紧了牙关,这才“尽心尽力”一般地,将那只“硕大毒鼠”从地上拖拽起来,扶着他走出去。
倘若,是说的好听些……
令狐建柏便是,妥妥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如若,是说的难听些……
令狐建柏则是,本是生而为人,却改不了刻在骨子里折磨人的陋习!!!
他人,都被狱卒拖出……
都被狱卒拉出去,有好些距离了。
却还是在临门一脚时,死死抓着监牢铁柱堪堪支撑着自己,双眸锁着十字架上,那本该面容精清隽的男人。
阴骇寒光从污浊眸底乍现,令狐建柏强撑着劲儿,无赖似的呸了句:“你……”
“你小子,给老子等着!”
“老子……”
“老子下回再来,再来抽死你!”
“你,给老子……”
“等着!!”
“等……”
狱卒并不知晓,令狐建柏如此执着是为何。
他只知晓,此刻的令狐建柏,是用了最恶毒的语气口吻,却说出了最不具备杀伤力的话语!
令狐建柏对男人行刑之过程,狱卒是没敢抬眼去看的,一直垂首保持沉默不语,只单单竖起了两只耳朵。
更是没那个胆子,去看令狐建柏对其施完一顿刑法过后,那男人,会是何等凄惨的模样?
但,竖起来的那只耳朵,听着一道道鞭子落在男人身上发出的抽打声响,狱卒只觉得,异常阴鸷骇人,令人心生胆寒。
不过才须臾片刻,便可达,通体生寒之境地。
待,闲杂人等尽数退出去后……
让,恶魔都尉令狐建柏与狱卒两人,都没想到的是……
不知,又是过了多久。
那木头制成的十字架上,幽幽转醒过来,身体微微发颤的男人,才动作僵硬地动了动,血肉模糊、遍体鳞伤的身子。
身后,外边逐渐明亮的光芒,丝丝光亮穿过了牢狱洞口,自男人头顶上方播撒而下。
顺着这角度,有些背光。
仔细一瞧,这光亮穿过根根凌乱的发丝,照射在了那张,五官分明但却毫无血色的脸上。
虽说,这张脸上遍布新伤旧痕,但却是不难看出,这张脸本该是张叫人赏心悦目的俊脸。
甚至,配上五官分明的这张脸,还给人一种熟悉之感。
阵阵疼痛感从四肢百骸传来,又往四肢百骸蔓延扩散而去。
仿佛,每一丁点儿的痛楚,都在不住叫嚣。
瞬间,刺激了男人的每根神经。
然而,男人却是……
勾着唇笑了。
……
不同于,私自建造在夏侯国皇都城郊的那处,隐蔽潮湿的监牢里的黑暗弥漫,外边,可正是天光大亮之际。
不多时,夏侯国皇都的那处落脚客栈里,公孙依依与承桑夕颜,也醒了。
只是,公孙依依一经转醒,一问店家,方才得知,时辰都已过巳时了。
听罢,公孙依依面上,不禁浮现些微气恼与难以掩饰的哀怨之色。
回想,甚至都无需仔细回想。
上回,她晚起,还是在两日前。
因为晓清寒打晕她时下手太重,她彼时又过于专注向晓清寒问询,一时没有防备,才挨了他一掌,就晕了过去。
这一晕,她便直接睡到了巳时过半。
她七哥哥公孙景暶和她七嫂嫂司空夜雨两人,也不知,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分明,一个是武功高强且久战沙场,一个是仁心仁术又妙手回春。
却愣是,没一个人发现她的异常,更没一个人能喊醒她。
那是她与她七嫂嫂初次见面,她七嫂嫂不知也就罢了。
她七哥哥,那再怎么说,也是她亲哥哥来的。
怎么连她这个亲妹妹,一贯是有早起的这一习惯,也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见她睡了那么久,竟也不觉得奇怪,对其生疑么?!
亏得,当时她还暗自庆幸着,自己,可真是伪装得太好了!
如今,真回想起来,哪里是她伪装得好?!!
结合,她七哥哥公孙景暶事后,还“单独审问”她,为何会出现在平城,身上为何会有伤一类的一事儿……
公孙依依便足以,据此来判定……
他们分明就是故意的!
分明就是有意的!!
成心的存心的!!!
竟然,任由她被晓清寒那一掌残余之力道,给生生疼醒?!
果真是,天地之只此一对,世间有且仅有,神州之绝无仅有的般配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