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波尔看着款款走来的福安，眼神里带着打量，朝乔治二世开口。
福安脚步一顿，直直地定住，凤眸盯着沃波尔，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累了，真的累了。
毁灭吧。
沃波尔自然看到了福安脸上的神色，嘴角上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看着沃波尔得意的脸色，福安嘴角微微有着些许抽搐，艰难扯起一抹笑容，看起来十分勉强惹人心疼，人群中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同情这个异国而来的公主。
“怎么了呢？”
嗯，福安的心里已经实则内心无语至极，面上扯起一抹假笑。
只是这一番模样，倒是更加让沃波尔认定了福安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任由自己拿捏了。
乔治二世此刻也是越来越烦躁，想不通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册封仪式，为何会无端生出这么多波澜起伏来，看来，大不列颠这汪深潭里可真是藏污纳垢啊。
眼中精光一闪，面上倒是不显露分毫，甚至唇角还有着微微扬起的弧度，看向了沃波尔。
“你想说什么，沃波尔？”
沃波尔闻言，小幅度地扬起头颅望着乔治二世，下巴往后收起一些，虽是站在乔治二世的下方，眼神之中却无端有一种睥睨，让乔治二世极为不悦。
“国王陛下，恕我直言，将爵位，哦，还是公爵授予一个异国的公主来说，简直太不明智了。”
乔治二世转动戒指的手陡然一顿，神色瞬间冷下来，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一般，眸子紧紧地锁定着沃波尔的脖子。
“你是在说我愚蠢？”
沃波尔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道歉着，可惜语气里没有半分的真诚，直让人听着火大。
“不，我仅仅只是阐述这个行为而已，如果让国王陛下您感到冒犯而不愉快的话，我很抱歉。”
说着，不等乔治二世回答，秃自转过身，张开双臂，教皇立在他的身后神色晦暗不明，沃波尔面向人群，慷慨激昂。
“各位，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异国的公主都能够在大不列颠加封为最高等的爵位的话，那么大不列颠的荣耀还能够延续吗？”
“睁开眼看看啊，这位即将要接受册封的公主，甚至都没有穿上大不列颠的服饰！”
“这难道不是在说，这位亲爱的公主根本没有将大不列颠放在眼里？”
“各位，非我同类，其心可诛啊！”
跪在地上的人暂且不提，那些站着的人双目之中陷入了思索，似有意动。
教皇大人则看向了福安，带着些悲悯与虔诚。
“来自异国的公主，你会信奉上帝吗？”
沃尔金在教皇大人刚开口时，脸色就有些阴沉沉，如今的局势倒是明朗起来，教皇大人明显与沃波尔站在统一战线，而自己如今也唯有与谢尔本伯爵一起，推动福安成为公爵了。
啧，早知道这个女孩儿会招惹来如此麻烦，自己也不会一开始就跳出来为她辩护了。
沃尔金心中烦躁感更甚，却只好站出来，据理力争。
可他还没开口，福安的声音便已传来。
“抱歉，教皇大人，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您。”
此言一出，站着的那些人原本还有些摇摆的心立刻就坚定了几许。
她连大不列颠的信仰都无法肯定，又怎么会为大不列颠带来荣耀？
沃尔金原本有些诧异福安的出声，可一听完这句话，瞬间脸色难看了几分。
挑这个时候公然与教皇对立，蠢啊，真是愚蠢透顶！
卡罗琳王后的神色全然安定下来，看着福安这如同自掘坟墓般的举动，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我对上帝知之甚少，心中的疑惑您也没能为我解答，”
福安说着，冲教皇大人摇了摇头，看着他成功黑了几分脸色，语气越来越轻。
“想必，上帝也不想收下一个愚忠的信徒吧？”
教皇大人明显噎了一下，而后继续开口。
“主他总是仁慈博爱的，只要是信徒，主都会庇护的。”
闻言，福安歪了歪脑袋。
“哪怕是愚昧无知，手染鲜血，无恶不作的信徒？”
“主自会引领信徒走向光明。”
“如何引领？是通过惩罚吗？您的主，会像本宫的神灵一般，为信徒指明方向吗？”
眼看问题就要绕回原点，教皇大人一阵烦躁，和蔼的脸上生出一丝丝龟裂，仿佛布满裂痕的面具，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我们无法擅自揣测主的意图，但他总是会为自己的孩子指明方向，走出迷茫的。”
福安凤眸一挑，双手合十，上半身微微向前小幅度倾斜，看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信徒一般，目光灼灼，带着些急切地望向了教皇大人。
“或许上帝还没有认可本宫，教皇大人，您代我问问他，究竟是伤了大侍女，又是谁想要将毒爪伸向奥德莉？”
耳边传来教皇大人急促地呼吸声，福安眼底划过一丝讥讽，继而眸子里带着些崇拜，看得教皇大人有些怀疑人生。
“您是教皇大人，想必上帝一定会为您指明方向的，是吗？”
这不废话吗，自己要是能让上帝降下圣谕，现在还至于在这儿跟你逼逼赖赖？
教皇大人表示，别问，问就是后悔。
为什么要顺着沃波尔的话对眼前话搅蛮缠的女孩儿发难？
自己安安静静站在一边当个吉祥物不好吗？
现在倒好，说不定爵位没阻拦成，还会失去底下人的信仰。
沃尔金看着气势越来越盛的福安，脸上再也不复难看之色，胡子下的嘴角轻轻勾起，趁众人不注意又后退了几步，继续站在人群中。
啧，不愧是自己认可的女孩儿，就是聪明。
眼见教皇大人闭口不谈，福安转身，朝着乔治二世遥遥下拜。
“国王陛下，本宫实在是冤枉。”
“初入大殿时，便已向您说明缘由，准备的册封礼服被人故意损坏，无法寻找到大侍女，万般不得已下，本宫只好穿着最为隆重的龙夏衣服前来。”
伸出指尖抚了抚随意从衣橱里拽出来的衣服，福安的神色戚戚然，泫然欲泣。
“可如今这位大臣，不问前后经过，不分是非黑白，只凭一张嘴便对本宫泼出脏水，本宫承受倒也还罢了，只是如此不敬陛下您，倒是未曾想过。”
“若是在龙夏，只怕早就已经被拖出去诛九族了。”
乔治二世眼眸沉沉，本就对沃波尔有些不喜，如今听来只觉得更加火大。
“这些事情的经过都是你一人所说，你又有什么证据！”
沃波尔的拳头攥紧了些，高傲的脸色此刻阴沉沉，直直地盯着福安。
“原先的礼服本宫曾见过，那是一条很漂亮的裙子，洁白蓬松如同云朵一般，还绣着星星点点的红色花朵，华贵又典雅。”
卡罗琳王后在听到册封礼服时，心便陡然被揪紧，恨铁不成钢般地看向沃波尔，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沃波尔注意到卡罗琳王后的目光，再听着福安的话，心里无端生出一丝丝不妙来。
一听到这话，乔治二世转动戒指的手便猛然收紧，将戒指死死地握在手里，捏得指尖发白。
“你说什么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