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侍女觉得,若不是知道这套衣服的来历,当真会以为这是福安量身定做一般,合身无比。
少女没来得及束起的头发就这么直直地披在脑后,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一匹熠熠生辉的黑色丝绸,又像是流动着浮金的黑色瀑布,与暖玉般的肌肤,雪白的衣裙形成强烈对比。
少女黑色的眸子突然看向自己,仿佛被黑夜选中一般,心中陡然升起一抹虔诚与宁静,仿佛跪地祈祷的信徒,正在等待主的降临一般。
“好看吗?”
福安拎起裙摆,窗外的阳光披在她的身上,又在地上投下一片剪影,福安便踩着那片影子,轻轻旋转。
“公主殿下,您简直美极了。”
大侍女很快便回过神来,望着福安的身影很快回答着,只是此刻,话语里多了几分真心的夸赞。
福安眉眼弯弯,眼底划过一丝狡黠,依着大不列颠贵族小姐的礼仪朝侍女微微颔首。
“感谢夸奖。”
“衣服合身的话,我就先告退了,明日我会早些到达,和您一起去册封大殿。”
福安扬起脑袋,眸子里闪烁着大侍女看不懂的光,言笑晏晏。
“好。”
看着大侍女走出了房间,福安上扬的唇角一点一点地落下,直至完全消失不见,拎着裙摆的手也慢慢垂下,放在身前交叠。
“莉莉安,帮我脱下。”
“遵命,公主殿下。”
看着华丽的裙摆被高高地挂在大厅中央,福安换回了平日里的装束,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凤眸里却在思索着。
“主子,明日要穿这个吗?”
福安唇角玩味的升起,手上的护甲闪烁着冰冷的光。
“不穿。”
“那……”
福安轻声笑起来,看着那件的确很美,宛如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般的洁白衣裙,多么洁白的颜色啊,可惜这抹纯洁之下的东西可就没有那么干净了。
“这件衣服就放在这儿,你猜,会不会有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来破坏?”
白前随着福安的视线,也望向了墙壁上挂着的衣服,眸子里有些惊疑不定。
“主子,您是说,卡罗琳王后她……”
福安扭头望向白前,眸子里带着一抹白前看不懂的光芒,狡黠地笑着,头微微歪着,一副天真活泼的模样。
“不,我可没有说是她。”
“那主子……”
白前还想要问些什么,可福安忽然眨了眨双眼,思维跳脱地让白前无法跟上。
“白前,你和安德鲁是不是……”
“啊……啊?”
白前还未反应过来福安说了什么,而后红晕不知从何升起,瞬间爬满了整张小脸,如同煮熟的红虾一般他,还腾着些许白烟,头飞快地低下爱,不敢抬头看福安。
“主子……我……没,没有。”
福安见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前如今羞涩的活脱脱像一株粉红的含羞草一般,忍不住笑出声来,白前又羞又恼,也只能站在一边,看着福安畅快地笑。
“哦~那我来看看,这怀里揣的是什么?”
福安起含着笑起身,走到白前的面前,指尖缓慢地捏住了白前怀中露出的一个尖尖小角,微微往外扯了扯,那一个小角便害羞地从怀中探出头来。
“主子!”
白前羞红了脸,往后退了一步,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看着福安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白前跺了跺脚,鼓起勇气扯开了自己怀中的帕子。
“主子,这就是一个帕子而已,你看,什么都没有。”
福安接过帕子,洁白的帕子上一针一线,绣着精美的图案,仔细看过去,竟有些像那些油画。
“白前,你的手好巧啊,这是你绣的油画吗?”
白前得了夸奖脑袋有些飘飘然,理所当然,顺着福安的话茬就接下去。
“对啊,主子,是奴婢照着安德鲁画给我的样式绣的……啊,主子!”
话说到一般,白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慌忙捂嘴,偷看着笑得险些直不起腰的福安。
福安此刻就像个好奇宝宝似的,一双凤眸闪烁着光,恨不得手里捧着片西瓜,立马开始呱唧呱唧。
“是……前段时间安德鲁向奴婢打听主子你的事,奴婢央着他画给奴婢的。”
福安凤眸微微凝滞,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欢快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我的事?”
白前点了点头,神色立刻严肃起来,不复之前那一副女儿的娇羞模样,正经不已。
“但是主子放心,奴婢并没有告诉他。”
福安点了点头,又听白前接着道,“奴婢觉得安德鲁……他似乎并不喜欢奴婢。”
福安看着眼前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白前,走上前,伸出双手,微微用了点力气,揉捏着白前的脸颊,把柔软的脸蛋捏得像个面团似的。
“白前,你能表达出自己的爱,已经很勇敢了。”
“可是,主子,他……”
福安眉眼弯弯,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语气里却是十足的温柔。
“好啦好啦,等下次有机会遇见他,我一定帮你打探打探!”
看着白前的眼睛重新亮晶晶起来,福安凤眸里仿佛也染上了细碎的光,心里却不断盘算着,下次若是有机会遇见,还得打探打探安德鲁打听自己想要作什么。
第二天如约而至,福安刚收拾完毕,大侍女便已匆匆赶来。
“公主殿下,您……天呐!”
福安眉头微微皱起,凤眸带着些疑惑地望向了大侍女,一面惊叹于她的高分贝尖叫。
“公主殿下,您为什么不穿大不列颠礼服?您这样,会被那些大臣们狠狠为难的!”
福安歪了歪头,很快凤眸里蓄满了点点碎光,整张小脸顷刻间便被泪水打湿,双手捏着自己的裙摆,一副手足无措的无辜模样。
“我……我也不知道,早上一醒来,衣服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大侍女顺着福安指尖的方向看去,差点吓得瘫倒在地。
昨天原本挂得好好的衣服,现在就如同一团破布一样挂在墙上,若不是那些星星点点的碎花,哪里还能辨认出之前的模样!
“这里发生了什么!”
大侍女的声音如同尖锐的汽鸣声,直直地刺入耳膜中,无比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