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里克一早便在看台那边关注着福安,本来早就该来的,可威廉居然拉着自己站在一旁看好戏。
于是便见到贝基吃瘪跪在地上,福安好心搀扶却被拍得手背通红一片。
弗雷德里克再也没法做个旁观者,狠狠地瞪了一眼威廉,快步朝福安走去。威廉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也跟了上去。
听到弗雷德里克的声音,贝基脑子如同宕机了般,傻傻地站在那里,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周围的贵女也都齐刷刷的噤了声,看着弗雷德里克满眼怒火的样子,面面相觑。
弗雷德里克小心翼翼地捧起福安的手,看着那片触目惊心的红,想要伸手摸,可还没碰到又如同被烫到一般立刻抽回了手。
“弗雷德里克王子,我没事。”
福安不自然地将手抽回,然后背到身后,凤眸里还有些细碎的星光,下眼睑红红的,站在微微的清风里摇摇头。
福安简直要被眼前的突然来客气死,好不容易才把众贵女拉到自己的阵营里,弗雷德里克这么一搅合,很好,又站在对立面了。
福安瞥了眼身后女孩儿们精彩的面部表情,再看看弗雷德里克王子,嗯,真棒。
威廉站在离弗雷德里克几步远的地方,抱着手臂观察着福安。
被轻轻打了一下皮肤就如此通红,果然是个弱不禁风的瓷娃娃。就是这脸上的表情嘛,看到格里夫哥哥来竟没有半分欣喜的模样,反倒是有点……嫌弃?
威廉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唇角连自己也未曾察觉到微微上扬,仍看戏般注视着一切。
弗雷德里克见福安一副柔柔弱弱,却坚强无比的样子,心里的火止不住地噌噌往上冒,看着仍然挡在自己面前的贝基,眸子里的那片海掀起惊涛骇浪。
“就是你打了安?”
贝基此时才将将反应过来,连忙结结巴巴地开口,“弗雷德里克王子,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弗雷德里克冷眼瞧着贝基慌慌张张地解释着,一脸平静,也不说话,只是缓慢向前朝着贝基走了几步,压迫感极强。
忽然,弗雷德里克的袖子被人拉住,回头,发现福安伸出素白的右手轻轻地扯着袖子的一角,手背上的红色依旧那么触目惊心。
“弗雷德里克王子,我没事的。”
弗雷德里克的眼底满是心疼,偏过头看向贝基,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胆大的女孩儿!
“弗雷德里克,你在做什么?”
正当他要有所动作时,卡罗琳王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弗雷德里克。
弗雷德里克眸子里的大海平静了瞬,而后暗流涌动,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真切。
“您好,母亲。”
“哼,真是难为你了,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
弗雷德里克低着头,并未作声,一副谦逊的模样。
卡罗琳王后看着他低眉顺眼的样子就来气,极为不耐烦地挥挥手,“比赛快开始了,都在那傻站着做什么!”
众人纷纷鸟兽散,弗雷德里克被威廉拽着走上了看台,福安则慢慢走向贝基,唇角尽是笑意,美得不真实,在贝基眼里却只让人心底升起一抹恐惧。
“好了,抽签吧,两人一组。”
卡罗琳王后重新坐回中央,对着身旁的侍从,没什么耐心地说着。
“卡罗琳王后,我想要和贝基一组。”
福安站起身,朝卡罗琳王后行了一礼,一旁的阿米莉亚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到了,可眼底更多的是喜不自胜。
这个福安可真是蠢啊,还没来得及推呢,就这么着急往里跳,真是高估她了。
卡罗琳王后显然也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答应下来。
“好。”
身后那个悄悄溜走的侍从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卡罗琳王后的身边,两人心照不宣地递了个眼色,被福安尽收眼底。
贝基得知福安要和自己一组的时候,脸上不复灰白之色,立刻得意洋洋起来,脑袋一晃一晃的,连带着帽子上的羽毛也滑稽地摇来摇去。
福安一瞬间,有那么些后悔挑了这么个人来作为对手。
“安,你真的要挑选贝基?”
奥德莉脸上满是担心,带着不确定地看着福安。
福安微微歪头,“她很厉害吗,奥德莉?”
奥德莉点点头,“贝基的父亲有一座很大的马场,就连有些皇室的马儿都出自他的马场。”
福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她会很强。”
说着快速地朝奥德莉的肩膀靠了靠,语气亲昵无比,“不过奥德莉,我也很厉害的!”
奥德莉的脸上慢慢爬起一抹红晕,眼神中仍旧认真无比,看着福安黑色的眸子,“安,输了也没关系,我会替你赢回来的。”
福安心中暖了暖,“好。”
贵女们依次分好组,抽了次序,忽略了贝基的阴阳怪气,福安拿着最后一组的木签坐回了奥德莉身边。
一场一场的比赛很快开始,女孩儿们清爽干练的骑装并没有放弃低低的领口,雪白的胸脯和骏马那线条明显的肌肉形成强烈的冲击,看台上的男人们欢呼不已,大声地议论着。
既然是比美大赛,女孩儿们没法在衣服上做些装饰,便索性把心思都花在帽子上。
福安看过去,女孩儿们头上带着复杂的、层层叠叠的、并带褶饰的建筑式帽子,用薄纱、花边及缎带组合缠在一个圆形的铁丝基座上,无处不在的帽饰向外延伸,极其富有变化。
福安一面惊叹于一顶顶帽子带来的奇思妙想,一面又为这个时代的女性感到悲哀。
看台上热闹的男人们和台下在骏马上奔驰的女孩儿们,和谐又违和,相互交融又互相排斥。
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很快便到最后一组。
“哼,贱民,我会让你见识到来自真正大不列颠贵族的骄傲。”
福安也站起身,语气里毫不客气,“同样的话,送给你。”
侍从们将马匹牵出来,贝基伸手放在马儿的额头,眼神睥睨着福安,“这可是整个大不列颠最出色的德文马,你可要小心了。”
福安打量着被牵着朝自己走来的马,外形上倒是与那些马儿不相上下,眼睛也很清明澄澈,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贝基翻身上马,马儿踱了踱步子打了声响鼻,似乎想要往福安那边凑一凑,却被猛地抽了一鞭子,不悦地跺了跺蹄子,却没敢再上前一步。
福安绕着马儿走了一圈,确定了没什么问题,贝基的不屑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不会吧,你难道之前没有骑过马?我和你打赌,我要是赢了,你必须做我的侍女!”
“怎么样,敢不敢赌?”
福安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将头上的珠翠尽数随意扯下,满头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顺滑地垂落在背后,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熠熠。
右手拿起一只锋利的发簪,素手翻飞间,三千细丝被尽数高高扎起,与那些头戴厚重帽子的女孩儿相比,反而多了些不曾见过的洒脱和侠气。
还带着些红的素白小手握住缰绳猛地一扯,身下的月华裙铺洒开来,仿若坐在七彩祥云上一般,轻盈又极具力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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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基得意地笑瞬间僵在脸上,难看至极。
福安偏了偏头,看向贝基,这次黑色的眸子里满是嘲讽和居高临下。
“好啊,我若是赢了的话,嗯……就要你身下的那匹马好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马儿听到似乎尾巴摇的更欢快了,抖了抖耳朵,贝基举起了鞭子才收敛些,安静下来。
贝基带着满心的不甘,与福安一同站在起点处。侍从见二人已做好准备,举起手中的火枪,瞄准木桩上的山茶花。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