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里亚,你舍不得吗?”
佩里亚急忙摇头,因为太过急切,顺了好几次气才断断续续地说出来,“不…是,我想,咳咳,亲自动手。”
白敛的眉毛舒缓了些,将折子点燃了一小束稻草,然后递到佩里亚手中。
佩里亚颤颤巍巍地接过,凹陷的眼睛爆射出从未有过的光芒,决绝,不带有一丝犹豫地,将火投向了浇着油的草堆里。
火光忽的就燃起,顺着一阵风扶摇直上,在佩里亚的眸子里倒映着,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芒。
“结束了,一切终于结束了。”
这头,在白术的胆战心惊下,福安有条不紊地烫杯温壶,马龙入宫。
火炉上的水壶“噗噗”地冒着白烟,福安拎起茶壶洗茶,冲泡,氤氲的热气四散开来,将一切笼罩,柔软又宁静。
白术不想出声打扰,就这么静静站在一侧,仔细地盯着福安的每个动作,好像要死死地印在脑海一般。
须臾,茶叶在滚烫的热水中舒展身姿,福安轻轻拎起杯盖,春风拂面,一股沁香扑鼻而来,白术往前探了探身子,还没多闻一点儿,福安又将盖子落下封壶。
看着白术一脸幽怨的小模样,福安的唇角勾起,端起茶壶分杯,正当白术以为现在就可以喝了时,福安端起一个个小茶杯,重新倒回茶壶。
“这个啊,叫玉液回壶。”
见白术更加幽怨起来,福安淡淡地开口解释,白术歪了歪脑袋,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可还是记了下来。
福安瞥了眼白术,轻抬着下巴,“坐吧,白术。”
白术乖乖走到对面,坐下,继续一动不动地盯着福安。
纤白素手端起茶壶,分出两杯,福安双手递给白术。
白术好奇地接过,正要递到嘴边牛饮一口,余光瞥见福安端起茶杯放在鼻尖前,轻轻嗅着茶杯中散发出的淡雅香气。
白术连忙有样学样,依着福安的样子将茶盏凑近鼻子,刹那间,那股令她心生宁静的气息更加浓烈地扑过来,整个人仿佛闭着眼,沉浮在袅袅的茶香中。
福安浅浅啜饮一口,耳边传来白术的声音,“安姐姐,我想学这个。”
福安螓首点了点,薄唇微启,“好,我教你。”
哦,若是福安能够未卜先知,知道白术以后能学成什么样子,此刻她绝对绝对,不会提出教白术茶艺。
此话暂且不提,白术听闻福安要教自己茶艺,一双狐狸眼闪闪发光。
福安放下将茶盏放在茶台,瓷器相击,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恰在此时,窗外天的那边升起了火光,滚滚浓烟倾泻而出,坐在这里仿佛都能听到相隔甚远的吵闹声。
“现在,我们来谈谈那个侍女的事。”
白术小脸一垮,低眉顺眼,仿佛一只真正的狐狸般笔直地坐着,头弯的极低,耳朵往后贴,尾巴贴着地面极其缓慢地扫来扫去。
“那个侍女怎么死的?”
白术低低地开口,有气无力极了,拖着些嗓音。
“我在炼制一种能让人听话的虫子,好不容易捉了一些虫子,就想着在侍女身上试一下。”
白术抬起头,双眼如同一朵浮动的泪花,闪着可怜兮兮的光,“可那个侍女也太弱了,连最低级的小虫子都没扛过去。”
“所以就……”
福安面上闪过一丝好奇,“乖乖蛊?”
白术身后那条不存在的尾巴欢快地摇了起来,笑得眯眼咧嘴,“安姐姐真棒!这个名字真好听!”
福安严肃脸,“可你还是把人弄死了。”
白术立马收回笑容,继续可怜巴巴地低头。
“你也打算对莉莉安这么做?”
白术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莉莉安一醒过来就有些呆呆的,问她什么也不说,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女巫’啊,‘蛇’之类的,我还特地让小黑过去看看了呢。”
福安听得眉心一跳,莉莉安只怕要完,心里不由得为她掬了一把泪。
“结果她好像更呆呆傻傻了。”
白术无奈又无辜地摊摊手,福安听得直扶额,这么一番操作下来,没有呆傻才奇怪好吧。
“安姐姐,我想把乖乖蛊放在莉莉安身上,可以吗?”
福安指尖点着桌面,凤眸微微眯起,眼眸翻涌着思绪。
“这个蛊,会扼杀莉莉安现有的思维活动吗?”
白术歪着脑袋想了想,头上的银饰也随之一起倾斜,“有概率能保证莉莉安的思维活跃,但大概率会让她像一个只会听话的木头人一样。”
“白术”,福安点点头,不知为何嘴角噙着一抹笑,无端让白术毛骨悚然,“务必让莉莉安保,持,清,醒。”
白术脑袋上那虚幻的耳朵一下子立起,“安姐姐!”
福安恍若未闻,右手单撑着下巴,眼神飘向远方,“以露西现在的能力,怕是很难掌控禁果林。”
白术神色没什么变化,伸出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茶杯。
杯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旋转,可里面的茶水竟半点都没洒出来,甚至没能激起一丝涟漪。
“白术,你去禁果林吧。”
保持平衡的杯子猛然被打翻,霎时间茶水洋洋洒洒铺展开来,素白的指尖顿在原处。
“安姐姐,你不要我了?”
白术愣愣出声,心里却开始盘算着若是一会儿福安点头,自己该用个什么样的蛊,才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福安瞥了眼白术不停闪烁的狐狸眼,就知道这个人心里没什么好主意,于是探出身子重重地敲了下她的额头,没好气道,“胡思乱想什么呢。”
收回手,福安懒懒地重新撑着下巴,“这是你弄死侍女的惩罚。”
白术惊,等等,那个莉莉安不就已经是惩罚了吗?心里却不自觉地松下一口气,还好,还好。
福安愉悦地扬起唇角,端起面前的茶盏,仿佛一切未曾发生般,仍旧是一幅岁月静好的唯美画卷。
正当白术抓耳挠腮地坐在对面,对着福安愁眉苦脸,做各种搞怪的表情时,破风声和脚步声齐齐传来。
“主子,幸不辱命。”
白敛恭敬地行礼,暗卫则迅速把背上的佩里亚放在地上,抖了抖身子,朝福安点点头,飞快地消失在视线中,留下佩里亚有些难过地看着地上的毛毯。
福安扬起礼貌的微笑,很好,这么没有礼貌,扣他的俸禄。
抬起手吩咐,“白敛白术,扶佩里亚躺在沙发上,白前,去叫温太医。”
众人领命而去,福安刚起身,被扶起来的佩里亚挣脱了白敛二人的手臂,重重地跪在地上。
“感谢公主殿下,是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白敛在一旁看得眼眶红红,福安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你要是再不起来啊,怕是没有第三次生命了。”
佩里亚转悲为笑,白敛见她情绪好了些,与白术一起将人扶到沙发上。
“白敛,如何?”
白敛眼里仿佛仍有熊熊火焰,福安觉得,她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火势笼罩了整个屋子,佩里亚的母亲和弟弟才赶来,对着房屋痛哭不已。我猜,等好不容易扑灭了火,想必迎接他们的只是一具干尸。”
“对了,主子。我留了一个暗卫在那边,确认无虞后向您回话。”
福安望向佩里亚,“你后悔吗,佩里亚?”
佩里亚坚定的仰起头,带着些一往无前的气势,“公主殿下,是我亲自点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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