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世纪,天和九年,龙夏国荣光固伦公主,远赴大不列颠,和亲。
“公主殿下,前方那片大陆就是格林威治,我们将会从那儿登陆,然后去往国王陛下的肯辛顿宫。”
马戛尔尼恭敬地说着,福安从船舱中远远眺望。白前拉着白术兴奋地跑到甲板,望着前方未知的土地不停地张望。
在一片摇摇晃晃中,船已行驶靠岸。
“主子,慢点。”白敛扶着福安,在数月的航行中终于又站在了土地上。
在海中航行,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忍受着摇晃带来的晕眩,还好福安带了些酸梅,虽能稍微缓解,但还是食欲不振。
于是,数月的航行也让福安一行人身形愈加瘦削起来。
福安正打量着这片土地,那边传来阵阵惊呼声。
“天呐,这简直就是奇迹!”
“是上帝降临了吗?”
“不,是福安殿下!那个被上帝眷顾的女人!”
福安走过去,马戛尔尼顾不上礼节,兴奋地冲过来,握着福安的手,“太感谢您了,我亲爱的公主殿下!”
福安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与马戛尔尼一同走到那些箱子前。
“快看呐,这些瓷器竟然一点也没有破碎!这太惊人了!”
福安扬起了嘴角,“马戛尔尼先生,我早就告诉你了,这是植物的力量。”
那箱子里,已经全然看不清瓷器的样子,只能看到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的黄豆芽。若是将黄豆芽扒开,一个个精美的瓷器便隐匿其中,完好无损。
那些使节团们看向福安的眼神里带上了热切和崇敬,仿佛看到了下凡的天使般。
“好了,马戛尔尼,”福安似是被这些滚烫的视线看得极为不习惯,摆了摆手,“收拾好便启程去看看大不列颠的国王吧。”
“遵命,亲爱的公主殿下。”
另一边的肯辛顿宫,也是热闹无比。
“咳咳,听说了吗,那个东方美人就要来大不列颠了!”
“对啊对啊,听说那个美人可是个瓷娃娃,娇贵无比!”
弗雷德里克坐在房间内,门外侍从地谈话一字不差地传入耳朵里。本该开心的他,此刻心里却复杂极了。
想来应该是开心的,这么个美人来到自己身边,弗雷德里克觉得。可是一想到那个令人生厌的父亲母亲,他只觉得窒息。
祖父去年在汉诺威病逝,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人也没有了。
弗雷德里克暗自苦笑,虽然房间内盛满了阳光,金碧辉煌的一切都暖洋洋的,但他仍感觉处在无边的黑暗中,冷的让人发抖。
等待的时间仿佛格外漫长,一片木然中,只有时钟滴答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
“快看快看,那个瓷娃娃来了!”
侍女的惊呼打破了这一片诡异的寂静。
弗雷德里克抬起头,揉了揉僵硬酸痛的脖子,走到了窗边,遥遥望去,福安刚好从马车中走下来,也看向了这富丽堂皇的宫殿。
一眼,弗雷德里克只一眼,就感觉黑暗畏惧阳光般,世界明亮了起来。
眼中的女子站在马车前,身穿他从未见过的,深红色的华服,头上的珠翠因主人的动作调皮地一晃一晃,阳光中仿佛咧着嘴嬉笑。
女孩儿一双凤眸似被阳光刺得微微眯起,却仍旧难掩绝色之资。她皮肤不似平常所见的那种白的发灰,而是如同一块暖玉般,只是看着便让人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弗雷德里克有一种预感,眼前这个女子一定能够将他从深渊中拉起。
她,或许是他唯一的光了。
身后的白前四人也下了马车,看着这与龙夏截然不同的皇宫,满眼皆是惊叹。
稍作休整,福安等人便被带进肯辛顿宫。
长长的走廊里,阳光从顶部的彩色玻璃中折射,于地上投下一片片五彩的光斑。
福安踩着一双花盆底,虽然服饰不似那些西方贵女般胸襟大开,却依然婀娜多姿,自有一番隐隐绰绰的美于周身环绕。
一旁的卫兵,以及角落里偷看的侍女纷纷看呆了。
不多时,便走到正殿中。
福安抬头望去,上方放着两张王座,一张纯金装饰着各色宝石,位于中央,坐着一个银发身着华丽的男子,其右边的稍小,虽不比中央的豪华却也镶嵌这各色宝石,端坐着一个金色长卷发,稍显丰腴的女子。
“公主殿下,这位是我们大不列颠的乔治二世国王和卡罗琳王后。”
闻言,福安微微躬身行礼,并没有跪下。
“抬起头让我们好好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能迷得那个蠢货非你不可。”
乔治二世奚落地笑着,卡罗琳王后也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福安心中涌出一抹怒气,却也想明白了或许那个弗雷德里克王子与眼前的乔治二世关系并不好。
抬头正要发作,后面的白术抢先上前一步,护在福安身前。
她并没有听懂乔治二世说了什么,但察觉到了话语间不加掩饰的恶意。
正要做些什么时,福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摇了摇头,白术只好不情不愿地退到身后。
乔治二世见状,左手摸了摸下巴,眼神油腻地打量着福安五人,“看来贵国还真是美女如云啊,”说着又把视线放在福安的脸上,
“难怪我们的好儿子,那个蠢蛋喜欢你,这么张脸可真是美极了。”
“你觉得呢,卡罗琳?”
卡罗琳不复刚才的看好戏般,脸上带起了一丝丝警惕与防备,“确实很美,乔治。”
福安受够了眼前二人肆无忌惮地打量,凤眸锐利起来,冷冷地说:“看来贵国的礼仪也不过如此。也好,那些远渡重洋来的见面礼倒也省了。”
乔治二世立马暴怒,正要起身,被卡罗琳按下。
卡罗琳似是毫不在意地笑着,“我向您道歉,东方的公主。”
转而脸上换上了一抹悲戚的神色,“您有所不知,这个儿子从小就被带离了我们身边,没有在我们跟前长大,我身为一个母亲深感愧疚。”
说着,竟拿起帕子来擦拭眼角,“成年后,我与乔治好不容易将他接到英国来,想要好好弥补一番,却发现他太过偏执扭曲,再也无法改变。”
卡罗琳抬头看了看福安的神色,竟发现她脸上并没有明显的波动,心下暗自审视着福安,面上叹了口气接着道,
“本来他要求娶您,我们十分高兴,可如今亲眼见到,觉得他远远配不上您。”
福安心下了然,看来这一对夫妻与弗雷德里克王子关系确实十分差。
正暗自思索如何解决时,一道人影直直闯入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