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吴天雄命人取来了自己的趁手兵器,一条重达八十多斤的钉钉狼牙棒,要大战白云瑞。
吴天雄知道今天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心中虽然发虚,但也只得动手。
他大喝一声,把掌中的钉钉狼牙棒一晃,奔白云瑞顶梁门就砸。这一棒要是打上,白云瑞的脑袋就碎了。
白云瑞往旁边一闪身,躲过这一棍。
吴天雄见这头一棒打空,招式一变,第二棒横扫白云瑞的腰部。这一棒要是打上,白云瑞骨断筋折。
白云瑞往上一纵,身子拔起一丈多高,躲过这第二棒。
吴天雄不等白云瑞落下,第三棒又来了。他手腕子一翻,狼牙棒猛戳白云瑞的小腹。这一棒要是戳上,白云瑞就得吐血身亡。
还得说白云瑞,好俊的功夫!人在半空,身子平移,又躲过了这第三棒。
吴天雄见白云瑞轻轻松松地躲开了自己这夺命三棒,不由得恼羞成怒,喝道:“姓白的,一味地躲闪算什么好汉,莫非是怕了本庄主,不敢和本庄主动手吗?”
白云瑞淡淡一笑,道:“吴天雄,你不要着急,白某说让你三招就让你三招。现在三招已过,你再敢猖獗,白某可要还手了。”
吴天雄怒道:“要打就打,哪有这么多废话,谁让你让了?”说着话,抡起狼牙棒,奔白云瑞又打。
白云瑞冷笑一声,没有再躲闪,而是把掌中的金丝龙鳞闪电劈一晃,挥刀相迎。
要说吴天雄的本领,确实厉害,不然他能在此地称霸二十来年吗?
就见他掌中这条狼牙棒上下翻飞,舞动的风雨不透,每一招每一式都那么得心应手,一看就下过苦功夫。
但是,分跟谁比。吴天雄就是再厉害,跟白云瑞也比不了,差得太多。
现在的白云瑞还了得吗?三十左右岁,正当精壮之年,不仅成了上三门的总门长,武功也早已达到了一流高手的地步,正在朝着绝顶高手的境界发展。
两人交手不过十几个回合,忽听吴天雄“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当啷啷”一声响,狼牙棒落地。
再看吴天雄,牙关紧咬,脸色苍白,一条膀臂赫然掉落于脚下。伤口处,血流如注。
原来他的右臂膀已被白云瑞齐肩砍掉。
白云瑞身子往后一飘,还刀入鞘,雪白的衣服上连个血点也没有溅到。
吴天雄用左手捂住右肩伤口,鲜血顺着手缝往下流,但他强忍着剧痛,颤声说道:“白云瑞,吴某人技不如人,今日败在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皱一邹眉头我姓吴的就是好汉!”
白云瑞喝道:“呸!吴天雄,你为非作歹,祸害一方,还有脸称好汉二字?看在你师父的面上,今天我暂且留你一条性命,日后不管你投靠如意教也好,不投靠如意教也罢,都希望你心存善念,好自为之。若是再敢行凶作恶,我是定杀不饶!”
言罢,白云瑞不再看吴天雄一眼,冲着身旁的徒弟李鹏飞一挥手,师徒二人径直离开了天雄庄。
看到这里,可能有朋友要说了,吴天雄手下那么多的家奴院工,眼看着自己的主人被伤成这样儿,难道就瞪眼让白云瑞这么走了不成?他们就没人敢拦吗?
拦?您也太高看这帮恶奴了。
还是那句话,这帮货色也就平时欺负欺负寻常百姓还行,一遇到硬茬子就麻爪了。如今一看白云瑞如此神威,一个个吓得都拉裤子里了,巴不得这位爷赶紧离开呢,谁敢多放一个屁?
按下吴天雄那帮人如何收场不提,单说白云瑞和李鹏飞。
师徒俩出了天雄庄,一直走出二十多里地去,白云瑞的心里兀自恨恨不已。
他不是恨别人,而是恨自己。
三年多了,他执掌上三门的门户已经三年多了。
这三年多来,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个总门长当得挺合格。自己身端履正,以身作则,门人弟子纷纷效仿,不辱师门。
嘿嘿,哪知道自己想错了。原来看似堂堂正正的上三门之中,居然还隐藏着吴天雄这样的败类。
若不是这次机缘巧合,我焉能知道八卦门中最优秀的弟子“开碑手”吴天雄居然如此可恶?
可耻啊可耻。这不仅仅是吴天雄的可耻,八卦门的可耻,更是上三门的可耻,我白云瑞的可耻!
上三门户大人多,这种事绝不是个例,说不定里面还隐藏着许多我不知道的丑事。
师父和师爷既然把上三门交给了我,我就不能辜负了他们老人家的厚望。说不得,这次回去以后,我一定要重整门户,再立门规!
此时的天,刚蒙蒙见亮。
白云瑞一边走一边琢磨着心事,走着走着,忽然心中一动,就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在跟踪着自己师徒二人。
虽然跟踪之人的脚步极轻极微,但白云瑞是什么人?
这几年来,白云瑞的内功日益精湛,早已练就了鸡司晨、犬守夜的功夫,十丈之内掉一根针都能发觉,身后有人跟踪他能不知道吗?
白云瑞冷笑一声停住了脚步,朗声说道:“是英雄好汉,就请现身相见,背后跟踪可不是好汉行径。”
李鹏飞听了师父这话,赶紧回头查看,四下里左张右望,却并未发现有人。
白云瑞回过头来,冷声道:“白某生平最恨的,就是鬼鬼祟祟之人。阁下既然有胆子跟踪,难道就不敢现身一见吗?”
白云瑞这话音刚落,忽听十几丈外一块岩石的后面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大笑声中,一个响亮的声音说道:“白大侠真不愧是上三门的总门长,好灵敏的耳目!在下如此小心翼翼,终究还是暴露了。”
随着话声,岩石后面闪出一个人来。
就见这人身材瘦小,穿着一件土灰色长袍,长可拖地。
此人的身法好快,十几丈远的距离,他轻轻一晃便到了白云瑞的近前。
白云瑞见他大概四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满脸精悍之气。
这人冲着白云瑞微微一躬身,抱拳说道:“久闻白大侠的英名,今日得见尊颜,幸会啊幸会。”
白云瑞躬身还了一礼,说道:“不敢。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这人道:“尊姓大名可不敢当。在下姓海,草字东青,江湖上有个小小的绰号,叫做云里飞。”
白云瑞心里一凛,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新任的五门总门长海门主,久仰久仰。”
海东青哈哈一笑,说道:“白大侠客气了。我们明明是下五门,白大侠却不提那个“下”字,可见白大侠真是一位正人君子。”
白云瑞道:“海门主过誉了。俗话说得好,一树开满万朵花,天下武术是一家。既然都是一家,原本就不该有上下之分。”
海东青道:“是吗?白大侠,您可是高高在上的上三门总门长,眼里能有我们低贱的下五门吗?”
白云瑞淡淡道:“海门主不用阴阳怪调,白某曾不止一次说过,一个人不论他是何门何派,只要是行侠仗义,只要是除暴安良,我白云瑞就敬他是英雄,就敬他是好汉。同理,哪怕他出身再高贵,但是品行不端的话,我白某人照样不拿正眼瞧他。”
海东青把大拇指一竖,大声赞道:“好!江湖传言,上三门的总门长白云瑞白大侠人品端方,对待江湖朋友向来是一视同仁,从来没有门户之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白云瑞道:“海门主抬爱了,白某愧不敢当。再说了,下五门虽然带着一个“下”字,但门户之中不乏英雄好汉,上三门虽然带着个“上”字,但门户之中未必便没有无耻之徒。因此门户之见,原本就不该太过看重。”
说到这里,白云瑞猛然间把脸一沉,接着道:“海门主,白某有一事不明,倒要请教。”
海东青道:“白大侠有事请讲,“请教”二字却不敢当。”
白云瑞道:“敢问海门主,阁下暗中跟随我师徒二人,却不知意欲何为?”
海东青又是一抱拳,说道:“白大侠休要误会,既然白大侠快人快语,我姓海的就不能藏着掖着。
实不相瞒,上个月前我就得知天雄庄的庄主吴天雄徒有侠名,实际上是一个为祸一方的武林败类,我本想为民除害,下手除之。但我又一想,他毕竟是上三门的弟子,我若是动手将他除了,势必会引起我们两个门户的纷争,故此我是犹豫不决,这几天来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吴天雄的一举一动。
好巧不巧,昨天晚上白大侠清理门户,亲手断了吴天雄的一条手臂,这一切都被海某人看在了眼里。白大侠不徇私情,处事严明,海某人好生佩服,因此想跟白大侠交个朋友。但是由于你我门户有别,海某人不敢唐突,故此才暗中跟随,想找机会表明心迹。
白大侠,我有言在先,海某人之所以想交你这位朋友,纯粹就是因为敬重你的人品,绝不是想高攀你上三门总门长的地位,你要是那样认为的话,就是小瞧姓海的了。”
白云瑞道:“海门主说的哪里话来,你我同是武林中人,何来高攀一说?既然海兄看得起兄弟,兄弟求之不得。哥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说着话,白云瑞冲着海东青一躬身,就要施礼。
海东青赶紧上前一步,一把抱住白云瑞,颤声说道:“贤弟可千万不要如此,折杀愚兄了。”
由于这海东青过于激动,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看到这里可能有朋友要说了,这白云瑞身为上三门的总门长,也太不注重自己的身份了,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就和别人称兄道弟呢?他了解这海东青吗,万一此人非善类呢?
其实这事大家大可不必担心,白云瑞虽然和海东青初次见面,但却久闻其名了。
两年前,下五门的门户之中出现了一位新任的总门长,就是“云里飞”海东青。
此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侠肝义胆。
他知道,这些年来下五门在江湖上的名声太臭。因此他自做上下五门总门长那一刻起,就暗下决心,一定要让下五门改头换面,以一个崭新的面貌再现江湖。
这两年来,他呕心沥血,苦心经营,把昔日烂摊子一样的下五门治理得蒸蒸日上,井井有条。
现在的下五门门规极严。
采花盗柳者,杀!
抢男霸女者,杀!
欺压良善者,杀!
为非作歹者,杀!
行侠仗义者,赏!
除暴安良者,赏!
扶危济困者,赏!
救死扶伤者,赏!
这么说吧,现如今下五门的名声越来越好,甚至都有直追上三门的势头儿。
这一切一切的功劳,自然都应该归功于海东青的身上。
白云瑞身为上三门的总门长,下五门这两年来的变化他能不知道吗?故此今天海东青提出与他结交,他才痛快的答应了。
白云瑞什么人啊?堂堂正正,刚直不阿,那是把名声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的人。海东青要是人品不端的话,他能结交吗?
闲言少叙,白云瑞和海东青这一结交,两人都非常高兴。
常言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又道是,城墙高万丈,到处朋友帮。
要想在江湖上屹立不倒,你不能单靠武艺,主要的是得有朋友捧你。江湖上风云变幻,诡异多端,你耍光棍儿是万万行不通的。
白云瑞和海东青两人在路边一坐,越聊越开心,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最后海东青说道:“贤弟离家数月,想必早已归心似箭,愚兄就不多打扰了,日后有了机会,愚兄再专门到府上去登门拜访。”
说着话他站起身来,紧紧握了握白云瑞的手,又拍了拍李鹏飞的肩头,然后和白云瑞师徒二人挥手告别。
白云瑞望着海东青渐渐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五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