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那辆熟悉的皇冠停在海政门口的时候,杨哲一脸甜蜜地上车,“哎呀……”
她先是错愕,接着是惊讶,再后来就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你怎么理了光头”柔嫩的纤手触碰着江浔的脑袋,先是轻轻一点,后面就是肆意地摩梭了,一边摩梭,杨哲一边笑不可遏。
江浔也笑了,佛经真是深奥,他感觉自己努力读,努力背,可是就是不出那个味道。
郑榕老爷子告诉他,当年排雷雨,他饰演周朴园,欧阳山尊导演指出他太硬太躁,缺乏书卷气的毛病,他为培养角色的书卷气,天天诵读古诗词……
现在,他想去一个地方,就是普济寺,去那里体验生活当一个出家人,培养自己身上修行人的气质。
“你看我象一个出家人吗”车子开向长街。
杨哲收敛笑容,认真仔细地瞅着自己的男朋友,可是还不到两秒钟,她又不可遏止地笑起来。
“我感觉你身上的佛性不足……也就是说,从正脸看,你理了光头,也刻意保持严肃,象一名僧人,但从侧脸看,你没有僧人的感觉,……”
江浔无语,杨哲都这么说,谢晋导演更是那么一位精益求精的导演,自己现在这状态,在他那里肯定也通不过去的。
虽说,这部电影,其实主角是羊角大娘,可是他饰演的明镜法师,是第一男主角,如果自己演不好,这部电影就砸了。
“那么您说,我身上的佛性,怎么才能更强一些”江浔把车停下,郑重地问杨哲。
“那去寺庙里修行吧,”杨哲开着玩笑,“去当一回出家人,那状态就找着了。”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江浔说得很平静。
这回该轮到杨哲诧异了,“你是说你要出家”
佛性,哪里最强,当然是寺庙!
“不是,是去到寺庙里去体验生活……”
啊!
当和尚
杨哲起初还是惊愕,可是看到江浔一本正经的样子,接着笑了,她笑着扭过身去,却又不可遏止地笑着转过身来。
“亲爱的,你的意思,是想去做和尚”杨哲看着江浔的光头,嗯,这个样子到庙里就不用剃度了。
“对,就是去当一个多月的和尚,我进组前就应该体验生活的,看来,少了这一课还真不行。”江浔笑了,“你不是也说让我去寺庙吗,你是我修行的助缘啊。”
“我就是那么一说……”杨哲的神情稍稍有些暗淡。
可是,很快她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你要去,我支持……”
“那我就一直保持一个出家人的状态……”江浔握住杨哲的手。
“你自己个都定了,还来问我干嘛,头都剃了……”杨哲到底使起了小女儿性子,江浔哄了好一通,才让她破啼为笑。
“明天,我到普济寺,学校给联系好了……有什么事找丁哥……”
“我能有什么事啊,”杨哲把头依偎在江浔的肩头,“可是,我想你怎么办”
“嗯,忍着!”江浔说着这话,自己却忍不住了,他亲吻着杨哲,可是,亲爱的,如果我想你,那我该怎么办
……
普济寺,古木参天,法音缭绕,香火鼎盛。
“浔子,这就是普济寺啊,我知道,我知道这里,这里求姻缘最灵……”
蒋欢欢忍不住看看他,难道这厮到这里求过姻缘
“欢欢,我们求一下。”丁志诚却没有注意到死亡凝视,还在兴致勃勃地征求蒋欢欢的意见。
蒋欢欢本想踢他一脚,可是看看杨哲的样子,叹口气,与她一起凝望着江浔。
“施主请回吧……”江浔看看蓝天,白云千载,空空悠悠。
这就演上了丁志诚腹诽,“等等,好歹我们不能白跑一趟,拜完菩萨再说。”
江浔却不再管他们,他提着一包裹,慢慢拾阶而上。
“江浔……”身后,杨哲看着这个背影,突然就有些心慌,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可是前面那个身影只是稍稍迟滞,就接着走上台阶。
台阶之上,一僧人悄然出现,他是普济寺的演觉法师,负责教授江浔各种佛教礼仪与佛教课程。
“请问您是中央戏剧学院的江浔么”
“不,”江浔合什致意,“请您叫我明镜法师。”江浔一脸肃穆。
杨哲在后面也跟着上了台阶,听到这里,再看江浔的样子,心里又是一紧。
可是演觉法师笑了,“你不是,你就是凡夫……请随我来吧。”他一幅笑呵呵地模样,让人看起来倍感亲切。
“得,这是遇见真佛了,”丁志诚怜悯地看着江浔,看着他走进庙门,走进寺院深处。
杨哲也想跟他走,她紧赶两步,可是丁志诚却拦住她,“别,浔子是去体验生活,别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呸——
蒋欢欢啐他一口,“说什么呢,乌鸦嘴。”
……
寺院很大,演觉法师把江浔安排住进一间寮房,寮房里一床一铺一僧服而已。
“换上吧,明镜……”演觉这次倒笑了。
宽大的僧袍披在身上,穿上僧鞋,再手持一串念珠,江浔顿时感觉自己不一样了。
演觉法师又把他带出来,给他介绍着寺里的建筑,还有吃饭的饭堂在什么地方,他笑呵呵的,根本感觉不象一个出家人。
“不象是僧人僧人什么样子,是用心修行,不是用脸修行……”
哦,江浔无语。
演觉又笑了,“明镜,那么,请跟我来吧!”
从这一刻起,江浔的修行生活开始了。
早课,出坡,经行,抄经,忏摩,打坐……一天下来,搞得是筋疲力尽。
“江浔,醒醒,醒醒……”
睡梦中,江浔突然感觉有人在喊自己,是杨哲,是杨哲,她怎么来了
“明镜,醒醒,醒醒……”
再一睁眼,一脸微笑的演觉正在推着他,“起床,上早课去……”
江浔老脸一红,昨晚做梦,做了一晚上的梦,光想杨哲了。
普济寺的
安排是早上四点起床,四点三十分早课……
对着这些读本,江浔感觉自己不认识的字很多,也罢,只能后面一步一步再请教演觉师兄了。
五点半,是禅堂打坐,他不能跟演觉一样轻松地双盘,就是单盘也坚持不下来……
等两条腿他感觉快断了的时候,终于熬到七点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