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稼听着几人的对话,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把救人当杀鱼、杀鸡?
白优到底给冯欢妹教了些什么东西啊?
如果真按照这个思路,那以后还能吃得下鱼肉、鸡肉吗?
她张了张嘴,想确认下自己的疑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看看白优就知道了,能,而且吃得老香!
这么想着,出口的话便拐了个弯:“完成这次的实战以后,你们是不是可以提前结束培训?”
冯欢妹点点头,“等到下个月底,会组织一次考核,通过的人就可以回家了。”
她今天进城,本来也是打算找个熟悉的军属,把这个好消息捎给家里人的。
桑阳拍着胸脯做保证,“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等明天上学,我第一时间就给你传达到位。”
他跟冯三弟可是同班同学,而且就坐在前后桌,传话可方便了。
“对,我们等着冯医生在一个月后凯旋归来!”
徐雨溪一脸骄傲,作为她成长的见证人,回看这几年,是真的打从心眼里佩服这个能吃苦、肯上进的渔家姑娘。
她想了想,将自己现在的落脚点也跟冯欢妹说了。让对方以后要是有机会再进城,可以过去找她歇歇脚。
冯欢妹一行是走累了来公园歇歇脚,接下来还要去百货大楼买东西。
正好宋稼等人也是这个计划,所以就结伴往外走。
“喔,逛百货啦!”
桑光一声欢呼,和钟军一起推着小儿车,几个孩子把大人给抛在身后,飞快地向前走。
结果刚到公园门口,又停了下来,跟几个路人不知道在讲什么。
说了几句话以后,还接过了对方递来的冰糕,每人轮流吃了一口?
“这是在干吗?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吃陌生人的东西?”
宋稼气得狠狠跺了几下脚,踩着重重的步伐快步赶过去。
“真的有馋到这种程度吗?我刚才明明都答应了,出去就给他们买雪条吃啊!”
“别着急,分冰糕的那个不是外人,是肖副团长家的肖酬勤。”
徐雨溪连忙追上去,看着吃得满脸幸福的几个小家伙,也觉得挺无奈。
“陌生人的东西,他们应该还是不敢吃的。”
“那是肖酬勤,看起来不像啊?”
宋稼将信将疑,但她们走到近前时,对方正好转过身来。
看着似曾相识的五官,她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同一个人,只是气质变了很多。
看见他们一大帮人时,肖酬勤还很礼貌地逐个打了招呼。
不过,他也没停留多久,跟几个孩子玩了一会儿,就跟等在旁边的同学一起离开了。
“虽然五官还是那副五官,但如果在路上遇见了,我估计会认不出来。”
林白桃看着少年们意气风发的背影,颇有些感慨。
肖酬勤如今在城里读中学。
驻地离得这么远,自然是要在学校住宿。休息日他也没回过家,听说是跟着同学去勤工俭学了。
至于刚过去的暑假,则是直接被丢出了岛,到另外一个军区去训练了。
“这么一算的话,上次见他还是春节前的时候,对吧?寒假回来住了两天,然后又一家人回了沪市。”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大半年不见,确实很可能会有相当大的变化。
胡兰兰回想着他刚才跟彭彭和其其似乎相当熟稔的模样,有些想不明白。
“小溪,你进城这些天,跟他在城里已经碰见过了?”
“嗯。赵哥他们大队附近有个水利工地,学校也组织了一帮学生轮流过去参与劳动,酬勤刚好就在里面。
星期二的下午,我带孩子出去散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当时我都没有认出来,还是他主动过来跟我打招呼。”
肖酬勤在的水利工地,应该是在河的下游地带。
年轻人哪里闲得住,放工了不是下河游泳、钓鱼,就是上山抓鸟、找野果。
有个学生就是在本大队的,知道山上好东西多,就带着人沿河往上走。
她那天跟之前一样,带着孩子在河边纳凉,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
“原来是去做水利了,难怪变得这么黑,不过看起来倒是壮实了很多。”
宋稼认真回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真的完全想不起来刚见到肖酬勤时,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不得不说,作为曾经公认的刺头,这孩子现在还是被改造得很彻底的。
徐雨溪点点头,也有种不胜唏嘘的感觉。
“确实变化很大。待人挺热忱,干活很踏实,学习成绩也不错,听说稳居年级前三。”
那次碰面,他知道了苏云谷以及其他人住院的事情,之后每天下午都会抽点时间,过来看看她和孩子。
有的时候,是带上自己做的草编小动物,送给彭彭和其其,顺带陪他们玩一会儿飞高高之类的游戏。
有的时候,会带上自己从溪河里弄的鱼,说是拜托她熬个汤,送去医院给伤员们补补身体。
“酬勤哥哥说,他现在要跟同学去挖树头。可以卖钱的,一分钱一斤。”
桑阳满脸激动地凑过来,恨不得自己也能跟着一起去,“等以后我来城里读中学了,休息时间也要去挖树头。”
他和林宗召今年冬天就能从小学毕业,明年开春就升初中。
前些天,这人还苦大仇深地说不想离开家,不想进城读书。现在听到能赚钱,立刻就改主意了。
金钱的魅力果然巨大!
“挖树头,赚大钱,买雪条、买小人书!”
桑月同样兴奋地不得了,钱都不知道在哪儿,就已经给安排好了。
“月月放心,等哥赚到钱了,你以后进城的时候,想吃多少雪条就吃多少!”
桑光一脸谄媚,“大哥,那我呢,我也有吧?”
“有有有,都有!哥可不像妈这么小气,连根雪条都不让吃。”
桑阳豪气地挥着手,紧接着又是一副极其警惕的模样。
“妈,我以后卖树头赚到的钱,你可不能跟过年红封一样,给我收走了啊?这是我自己赚的,要自己收着。”
“行,只要你能赚到钱,随你自己留着,我肯定不会收走。”
宋稼摆摆手,不想打击他的信心。
一斤树头只能卖一分钱,一根雪条最便宜的都要两分钱。
辛辛苦苦挖出一棵树头,怕是都不够他们兄妹三个吃一次雪条吧?
再说了,真以为树头是你说挖就能挖的啊?
当地群众肯定都已经分好了地盘,外来人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分杯羹的。
就连肖酬勤,也是跟本地的学生一起搭伴干。
不过,她看了眼傻乐的儿子,果断决定这种不怎么要紧的事情,没有必要提前告诉他。
时候到了,他自然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