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雨溪也觉得冻蟹确实美味,不过她心爱的美食太多,没办法轻易排出个一二三来,索性用埋头苦吃来传达自己的意见。
只是吃到一半时,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酸。
要是苏云谷也在家就好了。
她想和他一起分享这个美妙的味道。
巧的是,胡兰兰也想到了这里。
“唉,那几个男人真是没口福,这么好吃的东西,居然没赶上趟。”
虽然说想抓几只红花蟹不算难,问题是不见得还能遇见这么大的个头,有这么震撼的效果啊。
“姜云,田参谋长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吗?难道台风中心地带的灾情很严重,还是说正好又赶上了别的紧急事件?”
“我不知道。他回来得很晚,有的时候只是洗个澡、换身衣服,在床上眯一会儿,很快就走了。”
姜云叹息着摇摇头,她前两天跟着妇联到处跑,也累得够呛。
夜里只要一沾到床,不到三秒钟就会睡着。
迷迷糊糊的,能感觉到田千里回来的动静,但被哄了几声,翻个身又睡过去了。
等到早上醒来,人都走了不知多久了。
要不是第二天早上起床,看到浴室里有他换下还没来得及洗的脏衣服,真的会以为自己晚上是在做梦。
“按照以往的经验,近的那批人,在今明两天应该陆陆续续会回来了。比较远的那些,估计还要再晚几天,但终归也不过是一个星期之内的事情吧。”
徐雨溪算着时间,默默地给自己打着气,“他们很快就能到家啦!”
虽然吃不上眼前这只豪横的冻花蟹,但还有鲜美无边的蟹黄饼呢。
今天开始做,太阳好、海风大的话,几天时间就能炮制得差不多了。
蟹黄饼,顾名思义,是用蟹黄做成的。
原料稀少,制作麻烦,是当之无愧的特级海产品。
哪怕是海边渔民,也不见得户户都能有,所以很多人家只在逢年过节或者招待贵客时,才会取用。
“当然金贵了,一只蟹才多少黄啊?”
姜云知道她要做蟹黄饼,早上也捡了不少螃蟹。
吃过午饭以后,休息了小半个钟,两个人就开始勤勤恳恳地取蟹黄。
奈何虽然挑的都是膏肥脂满的母蟹,但因为总体的量并不算多,所以蟹已经杀得七七八八,碗里却顶多才装了三分之二左右。
她捶着酸痛的腰,感觉手都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了,“人家的蟹黄,是一碗叠一碗、一串摞一串。我们的蟹黄,能凑够一碗就很厉害了。”
“那个军嫂说了,做菜的时候,只要放上小小的几条蟹黄饼,提鲜效果就非常好,别的海鲜都望尘莫及。
而且,哪怕是再普通的食材,有了它以后,都能变成鲜到掉眉毛的美味。我们这碗虽然不多,但省着点,应该也能吃个六七八回吧?”
徐雨溪半点不嫌少,有得吃就很满足了,反正是不花钱的东西。
“主要是现在的螃蟹也比以前贵了,不然还能直接买几斤,加上自己捡的,凑起来就多了。
听说往前十几二十年,青蟹、梭子蟹、兰花蟹的价格,跟现在的三等鱼乃至于灯光鱼差不多,两三角钱就能买一斤。”
以前,渔民出海捕鱼时的时候,螃蟹顶多是作为副产品,而且还是不太受欢迎的那种。
经常成群结队的出现,然后牢牢地钳住渔网,既影响正常的捕鱼行动,还会损伤渔网。
如果放生的话,下一轮撒网,它们照样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为了一劳永逸,渔民干脆把它们一掰两段,只把蟹黄留下,连肉带壳通通丢回海里变成鱼饲料。
留下来的蟹黄也不用处理,一坨坨地随手丢进碗里,然后放在大太阳底下晾晒。
晒上三五天以后,水分会逐渐减少,蟹黄开始紧缩、变小。
然后把碗反扣过来,轻轻地拍打几下,蟹黄块自然而然就会掉下来了。
再将它用线或者铁丝串起来,挂在船桅上继续风吹日晒,直到变得绝对干燥,轻易不会变质为止。
到这时,所谓的蟹黄饼,才算真正的大功告成,而且可以保存非常久。
不过,她们的蟹黄饼肯定留不了多久,倒也无所谓风干到什么程度,只要它在短时间不会坏就行。
“不是说直接晒吗,你这是在干什么?”
姜云看着她刚放下菜刀,又拿起筷子搅蟹黄,这仿佛根本不会累的架势,让人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刚才说的那种,是比较粗糙的做法。我们要稍微讲究一点点,做出来才会更美味。”
徐雨溪甩了甩僵硬的胳膊,有好吃的在前面吊着,她才不会嫌累嫌麻烦呢。
跟取蟹黄比起来,搅蟹黄的工作量可以算得上是微乎其微。没多久,就变得均匀稠和,可以下锅蒸了。
为了更容易晒干,她还特意分成了好几个小碟子来装。
蟹黄蒸熟晾凉之后,下一个步骤同样是串成串,挂在屋檐下,让海风跟阳光为它增添色彩和风味。
取黄之后剩下的蟹肉也没浪费,被她炒成了蟹松,装在密封的罐头瓶里,用来配饭、送粥同样风味独特。
当天晚上,果然就有第一批外出执行救援任务的官兵回来了,但苏云谷并不在里面。
“彭彭其其,没关系,就算爸爸是最晚的那批,这个星期之内肯定也能回来。我们再耐心地等等啊!”
看着坐在小儿车里,好奇又懵懂地望着别人一家相聚的儿女,徐雨溪难免有些失落。但因为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倒也不至于太难过。
她推着孩子回到家里,指了指屋檐下的蟹黄饼,三个人齐齐仰头望。
“看到挂在那里的饼没?等它晒好,爸爸肯定回来了。”
兄妹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边喊着baba,一边指着金灿灿的饼。
“彭彭其其想说什么,要给爸爸吃饼饼是不是?妈妈也是这么想的,等爸爸回来,我们就用蟹黄饼给他做大餐吃,让他把掉的肉通通补回来。”
一天又一天,外出的人回来了一批又一批,屋檐下的蟹黄饼颜色也越来越深。
从刚开始的金黄色,变成了后来的橙红色,还微微泛着光,看起来格外诱人。
然而,直到最后一批官兵结束任务返回驻地,他们在等的人,却并没有如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