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雨溪看着小儿车里不知道在傻乐什么的姐弟俩,老实地点点头,“彭彭和其其实在是太小了。”
在这个瞬间,她的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决定。
“这份工作云姐比我更适合。菠菠现在已经九个月大,比较容易脱得开手。平时上班,如果是在驻地里,可以把他也带过去。
假如要下乡,就留在家里由我来照看。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也能去隔壁找江婶和兰兰姐帮忙,问题应该不大。”
而且,宣传岗肯定需要画画,说不定还要唱歌或者跳舞。这些她通通都不擅长,却正好是姜云的强项。
晚饭过后,趁着人都到齐了,他们特意召开了简短的家庭会议,就这件事情再次进行了一番讨论。
其实也没什么可纠结的,徐雨溪现在这个阶段确实不适合出去工作。
彭彭其其才两个多月,正是需要妈妈陪伴和照顾的时候。
就算能带着去上班,也还是不可避免会面临很多麻烦的情况。
徐开栋和董乔顶多再待两三个月,就该回老家了。
他们现在这个年纪,在大队里还能挣个满工分,不可能就这么留在这边带孩子。
这样子虽然是便利了姜云和徐雨溪,但对二老、对家里的哥嫂都不公平。
要是早些年,倒是可以花钱请个保姆来解决这些问题。
但现在要是这么做,那就相当于是给自己找麻烦,一不小心就容易被扣个大帽子。
至于送育红班?
两个孩子实在是太小了,除非情况特殊,否则一般都不会收。当然,家长自己也舍不得。
最后的商议结果,自然是全员一致同意由姜云去接岗。
她虽然也舍不得孩子,但更清楚机会难得,肯定不能就这么白白放它走。
错过了这次,谁也说不准下一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父母还在岛上的几个月,正好能作为过渡期和适应期。
大家达成共识以后,在徐雨溪看来,这件事情到这里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没想到,某人比她还放不下,半个晚上都在想东想西。
“错过了这次妇联的岗位,你会不会觉得很遗憾?”
苏云谷帮彭彭拍好奶嗝以后,轻手轻脚地将他放回床上。侧头看着边喂其其、边打瞌睡的妻子,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将自己的疑惑问出了口。
有了孩子以后,每天只要一睁开眼睛,就是围着两个宝宝打转。他们夫妻独处谈心的时间,跟以往相比大大减少。
所以哪怕现在这个点有些不合时宜,但他还是想趁此机会和她好好地沟通清楚。
他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很严肃,将徐雨溪在光怪陆离的梦境里打转的神思唤了回来。
“遗憾什么?”
虽然是准点坐了起来勤勤恳恳当奶牛,但这种时候,她多半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反应总是慢半拍。
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里,徐雨溪已经熟练掌握了边喂奶、边睡觉的技能。
偶尔实在太困,连孩子吃饱了都没察觉。还是苏云谷将人换下来,抱着另外一个放过去。
而且,就算这么折腾,她有时也照样不会被弄醒。孩子吃孩子的,她睡她的。
等人吃饱了,交给苏云谷拍奶嗝,她往床上一滑,立刻就能进入睡眠状态。
缓了缓神,徐雨溪似醒非醒地努力睁开眼睛,等着他重新复述一遍问题,又过了好一阵子才理解到位。
“可惜的感觉多多少少会有,但对着彭彭和其其,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几句话的工夫,她的瞌睡虫彻底被赶跑,借着蜡烛的光,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
“你该不会上半夜一直都没睡,就在想这个吧?怎么,怕我觉得委屈?放心,我不是这样的人。”
实事求是地说,妇联这个岗位所需要的技能,和她确实不算很适配。
假如按照严格的竞聘流程来走,她还不一定能赢得过姜云。
从个人意愿的角度来讲,这种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下乡的工作,对现阶段的她并不具备很大的吸引力。
光是想想两个小家伙要被撇在家里好几天,她就觉得心里难受到不行。
“不过,假如摆在眼前的不是妇联宣传岗,而是等了好久的小学教师岗,我恐怕做不到这样的果断。”
徐雨溪啜了一口女儿粉粉嫩嫩的小拳头,“这么一想,我又觉得自己运气还挺好的。”
白晓茹昨天也隐晦地透露过,正常情况下,近半年能空出来的、适合她们的工作岗位,只有妇联这一个。
对于这句话,她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理解的:
等下次再有新的工作机会出来时,孩子们至少都已经八九个月大了,跟现在的菠菠差不多。
到时候,不管要做什么样的考量和安排,肯定会比现在容易很多。
“所以,我是经过慎重思考后才决定放弃,并不存在什么委曲求全。苏云谷同志,赶紧把你的胡思乱想全部都抛到脑后去。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你儿子换尿布。他又拉了!”
她掩了掩鼻子,努力憋住气,在那股难以言喻的酸臭进一步侵过来时,抱着其其逃下床,将房门打开透气。
“虽然是我生的,但这股味道,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奇怪,我也没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啊!”
不过更离谱的,还是怀里这个。
徐雨溪戳了戳依然吃得起劲的女儿,满脸纳闷,“莫非他们现在还没有嗅觉,否则其其怎么照旧吃得香喷喷的?”
“是你的嗅觉太敏感了吧?妈说了,这个味道是正常的。”
苏云谷神色十分平静,动作快速地给彭彭洗干净屁股、换上新尿布。
“可以了,快点进来,免得着凉。我先把这几条尿布拿下去洗干净。”
半个晚上的时间,屋里就储了好几条用过的脏尿布。
之前都是尿湿的,就暂时放着没管。但拉过的却是不能等,必须尽快处理。
“再等等吧,其其也拉了。”
她认命地坐回床边,“有的小囡囡,表面看起来白白嫩嫩,背地里居然边吃边拉,啧啧啧。”
苏云谷无奈摇头,“你有本事讲大声点,传到爸妈房间去,看他们怎么收拾你!”
徐雨溪扁扁嘴,老老实实地收了声,还警惕地看了眼外面。
见对面的房间依然紧闭房门,没有任何动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