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雨溪第二天久违地睡了个懒觉，就连起床、出操的军号声，都没能将她叫起来。
没有经验的两个人，昨天晚上把彼此折腾得够呛。
幸亏上岛前，妈妈仔细地给她上了一堂课。特地强调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别硬撑，要及时说出口，慢慢试、慢慢调、互相配合。
当然，也多亏苏云谷是个忍得住、肯听话的，否则他们的初体验可没这么顺利。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骨碌碌地从床里侧滚到了外侧。坐起来的时候，发现椅子上放着军用水壶，旁边还有张纸条：
“早饭在锅里，记得吃。如果觉得身体不舒服，中午就别做饭了，去老田家蹭一顿。”
她嘻嘻一笑，想得还挺周到。左邻右舍都是过来人，看到她的样子十有八九能猜出来。
胡兰兰性子比较外放，说不定还会打趣几分。而姜云就算看出来什么，也不会多嘴，让人自在许多。
不过她仔细感受了下，补足了睡眠之后，虽然有些微的不适，但自己的整体状态还行。既然这样，就没必要去打扰别人了。
早饭是苏云谷从食堂买来的椰肉包子和红薯粥，妥妥帖帖地热在了锅里。
就连昨晚说放在今天来晒的菠萝蜜干，也都已经煮好用竹筛晾在了外面，上面还贴心地盖着一层薄纱布防虫蝇。这会儿，果肉表面已经没有了水分。
“早上那点时间，他居然干成了这么多事情？”
地扫了，鸡喂了，菜浇了……徐雨溪找了一圈，没发现需要自己做的，这才提着菜篮子去买菜。
现在已经快到九点钟，早晨的凉爽彻底被太阳驱走，在外面只穿短袖就足以。
尽管自己的肤色目前还没出现明显的变化，但她可不敢大意。老实地戴上帽子和袖套，做足了防晒措施。
服务社已经过了热闹的点，稀稀拉拉没多少人。补充完鸡蛋、蔬菜和水果以后，徐雨溪最后来到了海鲜区。
“这是什么鱼？长得……真有特色。”
石头鱼，学名玫瑰毒鲉。它真的……已经非常努力地长成不能吃的样子了（图源网络）。
那是她之前没有见过的鱼，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块石头。外形非常奇特，要说其貌不扬也可以，要说与众不同也可以。
鱼身颜色以土黄色和橘黄色为主，由上至下都没有鳞片。鱼脊灰石色，隐约露出类似石头的斑纹，圆鼓鼓的鱼腹白里泛红。
长度大概在三十厘米左右，身体又厚又圆，遍布着像是瘤子一样的突起，看起来和蟾蜍的皮肤很像。
它的眼睛非常特别，长在背部而且特别的小，要是不注意看都发现不了。嘴巴却又挺大，像是一轮弯月。
海鲜区的工作人员笑了笑，“这是石头鱼，因为长得很像是海底的礁石，平时又总是躲在岩礁或珊瑚礁下一动不动，所以大家都这么叫。”
“同志，麻烦帮我拿一条石头鱼。”
白优突然从旁边冒出。见她满脸好奇地望着自己，犹豫片刻之后，鬼使神差地搭了话。
“虽然它的样子不太好看甚至有点恐怖，但是刺少肉厚、细嫩鲜美、富含胶质。清蒸的话口感很细腻嫩滑，炖汤的话味道浓郁醇厚。”
“白医生说得对。很多嫂子刚开始看到石头鱼都觉得太丑，根本不敢吃。后来大着胆子试过以后，发现了它的好，就放不下了，每次送来都很受欢迎。
这不，一个早上的功夫，就剩下最后两条了。都是三四斤左右，这个大小最好吃了。”
对方三两下就将鱼称好，却没有递出来，转而戴上了厚厚的胶皮手套继续处理。
她的动作颇为小心。
先是抓住胸鳍将鱼放在砧板上，用刀背反复敲击鱼头。
确认鱼不再动弹后，才放入旁边架在煤炉上的沸水，煮到表皮变色后捞起来，切掉背鳍，去掉鱼皮和内脏。
“这鱼除了长得丑，是不是还有毒？”
徐雨溪记得之前来买鱼的时候，都没有代杀这一步，而是各自带回家自行处理。
白优讶异地看过来，似乎是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又很快收敛了神色。
“它的刺有毒，而且毒性还很强。人被扎伤之后，会产生急性的剧烈阵痛，感觉像是被猛烈灼烧或者被鞭子抽到。
创口先是局部发白，后面会转为青紫色。随着毒液发挥作用，会觉得恶心、头晕、胸闷等，情况严重时会失去知觉甚至死亡。”
石头鱼善于伪装，体色很多变，通常跟周遭环境融为一体，很容易就会被忽视。
就算是老渔民，有时候也可能因为不慎踩到而中招。
服务社最开始决定卖这种鱼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点。担心有军属在处理鱼的过程中不小心被刺伤，所以会先帮忙杀好。
估计是觉得自己说得比较吓人，怕将她吓着，白优说完立刻补加了一句，“煮熟之后，毒素就会消失，不用担心。”
徐雨溪倒是没担心过这个问题，服务社既然能拿来卖，肯定不会吃坏人。
她比较好奇的是另一点，“鱼皮为什么要去掉，也有毒吗？”
“哦，皮没毒，它的毒主要在背刺上。”
石头鱼的鱼皮很厚，蒸好后颜色是半透明的，口感滑溜，但是微微带着甘苦。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所以一般都会去皮蒸制。
“明白了。总之就是虽然它长得丑还有毒，但实际上味道超级好，对吧？同志，麻烦把剩下那条称给我。”
徐雨溪必须承认，自己被狠狠地诱惑到了，毫不犹豫就拿下了最后那条。
好吃的主动送上门，怎么可以拒绝？
售货员的动作很熟练，没几下的功夫，就将鱼杀好。
她拎着鱼心满意足地走出服务社，不成想在门口看见了刚才先离开的白优。看那模样，似乎是在等人。
对上视线的瞬间，徐雨溪心里突然有种感觉：她在等我。
果然，她走过去的时候，对方也很自然地跟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有话要讲。
她指了指前面，示意先回家，“路上再说。”
这里可不止她们两个人。眼多嘴杂，不管是要谈什么事情，服务社门口都不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