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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早就醒了过来,看承恩侯的目光,出于母亲的本能一把将元姝藏在了自己身后,可她自己并不比元姝好一些,早已是哭的双眼红肿。

前院人多眼杂,承恩侯一挥袖子往后院的方向去,众人不敢说什么急忙跟在承恩侯身后往后院去。

成为陛下的妃子不仅是元姝的荣耀更是承恩侯府的荣耀,如果从府上传出什么他对皇帝陛下的旨意不满的消息,那承恩侯府才是立时便走到头了。

先一步回来的承恩侯坐在正院的太师椅上,面色难看,浑身不可抑制的散发出一阵阵冷气。

老太太面上也不大好看,仔细看被丫鬟扶住的手臂还有些轻微的颤抖。只三房和四房的人对这一切漠不关心,对他们来讲元姝成为太子后妃还是当今陛下的后妃,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其中最忐忑的便是二夫人母女了。

面对承恩侯的怒气,元姝进门便直接扑倒在地,哭的不能自已。

可承恩侯丝毫不为她的眼泪所触动,看着脚下这个最为疼爱的孙女,眼底都是冷意。

“说,你在宫里做了什么?”

声音是元姝从未听到过的严肃和冷硬,她不敢隐瞒,将自己买通了宫人试图在御花园偶遇太子,却一头撞进了皇帝陛下怀里的事情尽数交代了出来。

承恩侯问清了事情的经过,便明白了元姝这是被人算计了。不然皇宫大内规矩森严,怎么会有太监敢私下议论太子殿下的行踪,再说那个给元姝打听时间的小太监。明明就是受人指使,不然他为何在打听到太子殿下宴客之后,还告诉元姝如何踏出储秀宫。

整个圈套简单的只要不是彻头彻尾的蠢货都能想明白,可为什么元姝还是一脚踩了进去呢。人家是认准了他元茂山的孙女是个没脑子的,才会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对付她。

承恩侯被气得脑子一阵眩晕,“我不是叫人传信给你,让你安分守己,一切自有我替你谋算,你为何不听话。”

承恩侯重重的拍了一把太师椅的扶手,直吓的元姝心惊肉跳。

“祖父,姝儿知错了。您不在宫里不知道,那个陈梦羽有多嚣张,采选还没出结果,她就一副自己是高位的姿态,孙女实在是气不过,又被有心人误导,这才一时冲动做错了事情。”

元姝将姿态放得很低,几乎是整个额头都贴在了冰凉的地上。

二夫人跪在旁边心疼极了,忍不住开口求情道:“侯爷,您就饶了姝儿吧,她还是个孩子呢,她只是被有心人误导了!”

上座的老太太看着元姝哭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也是心疼,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承恩侯的手臂,示意他算了。

如今元姝成为天子妃嫔,事情已成定局,发火也解决不了问题。

事实上,承恩侯从刚刚元姝那句,“您不知道那陈梦羽有多嚣张。”

就突然泄了气,不错眼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元姝,实在是不明白以前那个机灵听话懂事的元姝去了哪里,怎么越是长大越是随了魏氏的性子呢!自己坚持让她入宫真的对吗,这样的元姝真的能承担起承恩侯府兴旺的责任吗。

承恩侯看着满屋子的人,自己的几个儿子竟然挑不出一个能挑起家族兴旺的人,而三房四房的人则是满脸冷漠,对发生在元姝身上的事情既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丝毫关心,全程就像是局外人一般。

猛然想起当年丰神俊朗的四子元启,想起他因为抱负无法施展成日郁郁,最终一心求死的模样,承恩侯感觉到了从内心涌起一阵深深的疲惫。

最终无奈的长长叹了口气,冲着堂下众人一摆手,“罢了都散了吧!”

二夫人如蒙大赦,迅速扶起元姝就离开了正院回了自己的院子。

其他几房的人也依次告别离开,屋里就剩下了承恩侯夫妻。

“左右事情已成定局,你又何必发这样大的火,平白伤了自己的身子。”

老太太看着承恩侯的模样,心下也有些愧疚,当初相公不同意老大娶魏氏,但她因为对娘家的感情,最终逼着老二娶了魏氏,没想到如今弄成这副模样。

承恩侯没应承老妻的话,只虚弱的道:“你说,当初我们要是不毁了元姝和忠勇伯府的婚事,是不是如今进宫的人就是元薇,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境地。”

老太太猝然一顿,盯着承恩侯不可置信的开口:“你,你怨我!”

不等承恩侯说话,老太太悲从中来,年近半百的人猝然落下泪来。

这次承恩侯没有第一时间安慰,他们夫妻年轻时,因为母亲不喜魏氏,便常常找了借口为难,老妻年轻时吃了不少的苦,他对魏氏多有愧疚,后来即使她做了许多错事,也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糊住眼睛过了一生。

如今回头看,这一切能单怪魏氏吗,幼子英年早逝,三房四房对侯府离心,还有原本出色的孙女和家族断绝,这一切难道不是他的漠视造成的吗。

承恩侯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在长随的搀扶下回了前院的书房,就着烛火,从书房的书架上拿出一个老旧的匣子,翻看去世多年的幼子将将启蒙时一笔一划练字的手稿,看着纸上稚嫩的字迹,想起孩子奶声奶气叫自己父亲的模样,想到孩子学会背第一首诗时兴高采烈来找他背诵的模样,想起他从蹒跚学步,长成一个翩翩少年郎的模样,承恩侯嘴角都是温和的笑意。

转瞬又看到手里的一张泛黄的纸张,上面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几个字迹。

承恩侯嘴角的笑意一顿,他想起来这张纸是什么了。

是当年他为了魏氏,为了两个嫡子,不准幼子去参加科考,硬生生将他关在院子里的时候,元启见不到他,只能央求下人送来一封书信,那信上写了什么呢?

信上满是恳切,向他这个做父亲的保证,将来一定不会背弃侯府,也一定会尽心辅佐两个哥哥,请父亲成全他一次!

可他是怎么做的呢,他将信纸揉成了一团,只让人给元启回了话,叫他安稳的待在院子里,不要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

后来怎么样了呢?

后来启儿像是认命了,在嫡母的安排下娶了性格木讷的妻子,遵从家族的安排学着管理府中庶务,可他的启儿直到死,都再未喊过他一声父亲。

承恩侯抱着一堆纸张痛哭出声,这些年他刻意不去回忆关于元启的事情,是因为不敢啊,那个孩子他怎么就那么大的气性呢,明明山石滚落的时候他骑着马可以逃得,却就那么将身子下的骏马赶跑,自己站在一堆乱石下从容赴死。

这个孩子他怎么就这么心狠啊,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他的孩子都快要出生了,他竟然狠心到连孩子都不愿回来看一眼,他怎么就这么狠心啊!

书房的烛火亮了一夜,没人知道承恩侯这一夜都做了什么,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有人在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