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永乐三年三月初一,伴随着龙舟启航的号角声响起。
江东门码头上,一艘艘三千料的马船渐渐驶离港口,而那些马船上的乘客大多是兵卒和六部、六军都督府及都察院的官员。
码头边上,朱高煦带着六部、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及六军都督府等数百名官员欢送龙舟北上。
朱棣带着徐皇后前往了北京的行在,按照路线来说,他们会顺着运河一路北上,期间还会经过山东的兖州、东昌和济南三府。
故此,出发前朱棣就说过自己会在经过三府时看看山东的新政如何,但朱高煦非但没有感到不舒服,反而很欢迎。
他没有时间走出南京,故此他也不知道山东的新政到底如何,会不会出现孙铖欺上瞒下的事情。
如果朱棣能在这次北上中看出点什么问题,这对于新政的实施反而是好事。
“北平、山西、陕西、河南等地奏疏就直接送往陛下龙舟处置,不用送往南京了。”
“其余的奏疏也不用送往武英殿,直接送往春和殿便是。”
“臣领教……”
朱棣前脚刚走,朱高煦便不假思索的对身后的群臣吩咐了起来。
他可不会干出把自己累死的事情,老头就算去了北边打仗,那政务也是不能落下的。
面对他的教令,六部与六府等官员纷纷作揖,不敢反驳。
朱棣在时,他们还能反驳一下朱高煦,毕竟有朱棣作为和事佬,
朱棣现在走了,他们的日子就难受了,只觉得环境都压抑了许多。
“摆驾回宫。”
瞧着群臣的模样,朱高煦在心底十分得意,随即走回了码头的金辂,准备直接返回东宫。
从江东门返回南京外城的一路上都铺设着宽十丈的水泥路,毕竟江东门是长江水道最为繁忙的码头,修建这么一条道路倒是有利于商贸发展。
除了江东门的水泥路是延伸出去外,其余的内城与外城城门也都修建了水泥路,区别就是它们截止外城城门,不向外延伸。
这么做的原因,单纯只是因为江南水泥产量不足。
江南水泥场经过三年不断扩建,如今有十七处场,年产一万七千吨,看似产量已经不错,但需要用水泥的地方着实太多。
吴淞江的疏通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结束,江北之地的黄河河道,以及用来梳理黄河,束水冲沙的许多束水闸、水坝更是还没全部修建完毕。
除了这些,见到好处的江南官员也各自哭穷,原本可以用三合土修建的塘堰陂渠与堤岸,他们纷纷上疏认为三合土耗费粮食,不如混凝土节省成本。
明明江南之地的水利建设在洪武年间就已经大量完善,可上奏上来需要修葺和修建的水利设施却足足有两万余项。
“真是没脸没皮。”
瞧着手上奏疏的数额,刚刚回到春和殿的朱高煦都被气笑了。
“这些奏疏中需要加急修建的,臣特意圈红,殿下只需要处理这些就足够。”
站在朱高煦面前,工部尚书黄福特意解释了一句,朱高煦也满意颔首。
他在奏疏上圈红,同时看向了黄福。
黄福长相普通,但气质不凡,对于他,朱高煦是给予了厚望的。
毕竟他在历史上不管是负责北京营造,还是担任南京户部尚书都干得不错,尤其是在交趾的治理更是连交趾本地的豪强富户及底层百姓都纷纷钦佩。
如果不是朱高炽和朱瞻基两度将他调回,宦官马骐又在交趾为非作歹,那黎利也不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朱高煦最看重黄福,还是他敢在朱瞻基缩边求太平的时候怒怼朱瞻基。
具体的内容朱高煦忘记了,不过朱瞻基反正是被怼的毫无面子,从财政到军事都被黄福怼了个遍,最后不得不派郑和再下一次西洋,并且派黄福前往南京担任户部尚书,负责征收南方赋税运送北方。
事实证明朱瞻基这个举动很正确,最少在宣德七年黄福就任南京户部尚书到正统五年病逝期间,南方的赋税没有出现过什么大问题,支撑起了正统年间的第一次北征和南方的第一次征讨麓川这两场战役。
等到黄福一死,正统年间的南方财政收不上来且不提,地方上更是爆发了不少官员盘剥百姓而起义的事情。
这样的人才不好好利用实在太可惜,因此朱高煦才会直接拔擢他为工部尚书。
万一郁新什么时候干不下去了,夏原吉可以顶替户部尚书的缺,黄福可以顶替吏部尚书,而朱高煦也可以安排孙铖接管工部了。
户部、吏部、工部,只要这三个衙门抓稳,不出现什么大岔子,大明还能兴旺五十年。
如此想着,朱高煦也就对黄福多加关爱了:“工部的事情,倒是劳烦你多费心了。”
“朝臣之中,我最信赖你与郁新、夏原吉,对你们十分喜爱却不知如何回报,只能以赏赐来显示恩宠了。”
朱高煦这一番土味情话说的黄福连忙作揖,不等黄福反应过来,朱高煦便对角落的司礼监太监开口道:
“赐黄福、夏原吉、郁新、孙铖四人斗牛服,钱千贯,绸缎各百匹。”
“奴婢领教。”
“臣谢殿下隆恩……”
司礼监太监与黄福先后作揖,朱高煦则是示意黄福起身,同时对他询问道:“黄河和吴淞江的事情如何了?”
“回禀殿下……”黄福理了理思绪,然后才继续道:
“吴淞江下游几乎淤成平陆,黄浦江通过吴淞江入口的地段更是遏塞难浚。”
“臣一边疏通,一边走访,眼下已经疏通近百里,不过要想更进一步,还得在夏驾浦、新洋江与吴淞江交汇处建造石闸,以此达到节制江流,防止潮沙倒灌吴淞江。”
“除此之外,还得开河道十五丈,从黄渡修至宋家桥,沿途长八十里,才让吴淞江稍微恢复秩序。”
“不过想要彻底解决吴淞江的问题,还得在吴江南北两滩开浚,以渲泻太湖之水。”
“臣与工部的官员们算过,如果要解决吴淞江和太湖的问题,恐怕耗费的钱粮折色过后不低于六百万贯……”
六百万贯,这几乎是现今大明全年财政收入的五分之一。
如果刨除文武官员俸禄及军队饷银,那想要凑足这笔钱,也起码要花费五年。
黄福之所以将治理分三个阶段讲出,就是觉得朝廷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个问题。
“这样吧,朝廷每年调六十万贯给伱,十年内将吴淞江和太湖的问题解决,让松江府百姓享受太平。”
面对水患,朱高煦向来是十分重视的,并不会因为江东六府的乡绅富户厌恶自己而停下对当地的建设。
吴淞江和太湖水患的问题一旦解决,江南这个鱼米之乡也能更上一层楼,朝廷也能得到更多惠利。
从长远来看,这是肯定要做的事情。
“黄河与运河的疏通和修葺,工部估计要动工二十万,耗费五年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
“不过若是日后黄河继续泛滥,那运河依旧会淤废,因此必须在解决问题后,每年固定拨发一笔钱粮来维护。”
“臣与工部算过,如果按照朝廷的新政,不发动徭役的话,那起码需要四百万贯,每年约八十万贯。”
“除此之外,后续的维护大概需要耗费二十万贯来维护。”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黄福把黄河和运河的事情一并说了,不过那耗费听的朱高煦就想要把两宋皇帝拉出来鞭尸。
两宋三易回河和决口黄河的锅,倒是轮到他来修补了。
“还有什么其它耗费吗?一并说了吧。”朱高煦看着黄福,略微头疼。
“主要还是地方修建水泥场,以及各地修建塘堰、陂渠与堤岸,官道的事情。”
黄福总结了一下:“臣算过,除江南以外的工项,大约三万四千项,如果动用徭役的话,耗费应该在八十万贯左右,不动用的话,那大概在四百万贯。”
仅徭役是否动用的问题上,大明就需要面对三百二十万的支出,故此朱高煦听后也有些犹豫。
拿不定主意的他询问黄福:“你觉得,朝廷是否要动用徭役?”
“以臣之见,能不动用最好不动用,宁可延迟,也不要耽误农事。”
黄福依旧以民为本,朱高煦也是这种想法,不过对于这些工程他还是做出了安排:“这些事情,工部将其分为轻重缓急,先把紧急的事情做了,再慢慢把不急的给做了。”
“朝廷今年的开支也大,户部那边找过我多次,因此只能如此了。”
永乐三年注定不会太平,北征与南讨同时进行,国内还有一项项大工程。
对于今年的财政情况,朱高煦是不准备看到任何积储和结余的,只要不吃老朱的老底,他就谢天谢地了。
黄福也心知肚明,所以才会说能延迟就延迟,因为他知道朝廷财政压力很大。
“既然如此,那臣现在就返回工部,将事情做出排列,随后与户部清点。”
他没有逗留春和殿,而是在商讨了事情后作揖离开。
在他走后,朱高煦也开始全身心投入了对奏疏的处理。
这样的日子,恐怕要持续到朱棣返回南京为止。
如果不是朱高煦已经将太学今年的课程在寒假中教导结束,那此刻他兴许已经急的火烧眉毛了。
“户部尚书郁新求见殿下……”
“宣!”
殿门唱礼声传来,朱高煦也不假思索的回应。
不多时,郁新拿着奏疏走进了殿内,并将奏疏交给了司礼监的太监,由他转呈朱高煦。
朱高煦打开之后,当即便皱起了眉头。
“殿下,过去三个月朝廷走海运运粮总量为二十二万六千余石,安全运达的只有十九万四千余石。”
海运的弊端被郁新提了出来,不过朱高煦看后却询问道:
“国朝海运粮食都在走近海航道,即便沉没也可以打捞,为何损耗会这么大?”
见状,郁新也解释起来:“主要是钦州自安南,以及江南至直沽,江南至隐歧的损耗较大。”
“况且这钱粮损耗,比起高皇帝时的海运损耗要降低了不少,主要还是赖于马船的技术进步,得以营造五千料马船。”
“你是想说这损耗不可避免?”朱高煦抬头询问郁新,郁新也只能颔首。
“好吧。”揉揉眉心,朱高煦只能认下这笔损耗。
走海上被掀翻一成,总比走陆路被沿途官员贪墨三成要好。
“还有什么事情吗?”
见郁新没有要走的意思,朱高煦放下批红的奏疏询问,郁新也犹豫着抬手作揖:“臣老迈,想于岁末乞老归养。”
“……”听到郁新想要回家养老的想法,朱高煦下意识就觉得郁新是受到了压力,但片刻后他又反应过来,郁新确实在永乐年间没干几年就病死任上了。
如今算来,他也没几年寿数了,应该是真的感受到了身体大不如前,所以才来乞老归养。
“除了夏原吉,你还有能举荐的人吗?”
朱高煦也想放郁新回家多活几年,只是朝中确实缺人,尤其是缺他信赖的人。
孙铖起码要到明年年末才能从辽东和山东脱身入京,郁新这种节骨眼上要走,确实让他有些无奈。
“布政使孙铖……”
郁新举荐到了朱高煦的人,对此朱高煦十分无奈:“孙铖起码要到明年岁末才能入京,你还有其它人可以举荐吗?”
“北京行部尚书郭资。”郁新无奈说出如今负责北京行在工作的尚书郭资。
郭资是朱棣的人,这也是郁新没有一开始提及他的原因。
不过他低估了朱高煦,朱高煦并不在意郭资是谁的人,毕竟户部之中大部分是他的人。
“这样吧,等北征结束,我调郭资南下,你带着他熟悉熟悉,来年开春再归养。”
“多谢殿下隆恩……”
得到朱高煦的答案,郁新松了一口气。
他虽然有心想为朱高煦做更多事情,可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这么继续下去了。
人都是怕死的,郁新也不例外。
现在的他只想好好回家归养,享受一下最后的几年。
“我会派御医每月都前往户部为你诊脉,你不要有太大的负担,好好照顾身体。”
看着不过五十八岁的郁新,朱高煦只能感叹户部确实耗费精力,能在户部任上活到六十的都算是了不得的人物了。
要是郁新能活到七十几,那自己会少去大半的财政压力。
只是可惜……
“臣告退。”
瞧着郁新缓缓退出春和殿,朱高煦感叹颇深,摇了摇头便继续处理起了奏疏。
在他处理奏疏的时候,时间也在一点点过去。
三月初九,龙舟北上的第九日,这支备受瞩目的队伍总算越过了徐州,进入了山东境内。
朱棣如一开始所说的一样,在抵达山东境内后,便以运河淤堵,船队难以行走作为借口,带着徐氏下船乘坐了车舆北上。
这是山东执行新政的第三年,不过对于兖州府的百姓来说,这不过是第二年,因为新政的政策,是在永乐二年才在当地执行。
作为北方人口第一大省,即便迁徙了百万百姓迁往辽东,山东之地的人口相比较北方各省也依旧稠密。
从夹沟水驿下船开始,队伍一路北上都能看到在官道两旁务农的百姓。
这个季节的山东百姓依旧在忙着春耕,为了了解他们,朱棣特意带着徐皇后换上了细纱材质的衣服。
虽说百姓可以穿细纱,但这种材质的一身衣服便顶农民两亩地的收入,除了一些小地主舍得穿外,普通的富农和百姓是绝对舍不得买这种衣服穿着的。
随着朱棣乘坐马车在几十名骑兵的护卫下来到远离官道的乡里,当地的里长与粮长也得到了消息,连忙前来迎接二人。
“小沟河村里长张平(粮长王武),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作为小沟河村的里长与粮长,张平与王武从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见到皇帝和皇后。
他们匍匐在土地上,等待皇帝的发话。
“都起来吧,对百姓就说俺是知县,俺就是想来看看山东新政如何了。”
朱棣脱口而出的“俺”让张平和王武愣住了,二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皇帝居然以俺作为自称。
“你们俩这个年纪就当上胥吏,担任里长和粮长了?”
朱棣看着只有十八九岁的二人,不免有些疑惑他们为什么这么年轻。
“回陛下……”反应过来的二人看着被骑兵护卫的朱棣与旁边慈善的徐皇后,顿了顿后解释道:
“渤海毕业担任胥吏的学子,多以十五到二十五为主,臣二人已经算是年纪较大的了。”
“喔?”这倒是令朱棣有些诧异,一旁的徐皇后也开口询问道:
“你们这个年纪就要对付乡野的百姓,为他们丈量田亩,齐民编户,收取赋税,就没有遭遇刁难吗?”
徐皇后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她很清楚乡野百姓之中也有难缠之人,故此知道在乡野办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像张平二人这般年纪,正是被人轻视的时候,想来也吃了不少苦头。
“回殿下……”
王武作为收粮的里长,见徐皇后询问便回答道:“一开始是有,不过遇到这些人,我们便分出一人前往镇上,请军中弟兄前来,罚闹事之人徭役半个月。”
“长此以往下来,村里便再没有人闹事,况且朝廷收的粮食并不算多。”
“十赋一还不算多吗?”朱棣捋了捋自己的大胡子,他一直觉得自家老二对山东盘剥甚重,故此才会说要来山东走一走。
“比起洪武年间已经少了很多了。”王武见皇帝开口,当即便解释起来。
只是面对他的解释,朱棣是一点都不相信,直接对身边的徐增寿、王彦等人说道:“你们派两个人看着他们,其他人跟俺进村看看。”
“臣领命!”徐增寿等人应下,朱棣却瞪了他们一眼:“叫俺知县。”
“是……知县。”徐增寿与王彦面面相觑,憋着笑点了点头。
“知县,我们不进村,恐怕村民不会轻易与你们交谈。”
张平与王武见皇帝要派人看守自己,当即便作揖提醒起来。
“哼!”朱棣闻言却冷哼道:“俺看你们是怕百姓告诉俺实情,所以才故意这么说。”
“你们让俺带你们一起去,俺偏不!”
说罢,朱棣便趾高气昂的走进了小沟河村,倒是徐皇后没有跟上,询问二人道:“为何百姓不敢交谈?”
“回殿下。”张平见徐皇后询问,当即也解释道:
“这村中的田地,都是从衍圣公府手中均分而来,村中百姓也多是衍圣公府曾经的佃户。”
“如今虽说均了田,但衍圣公府时常会派人前来,似乎觉得这田地日后还会被赐回他们手中。”
“他们来的次数多了,村中百姓自然也就警惕了许多,不敢与外人交谈,大部分时候都是让我二人出面驱赶衍圣公府的奴仆。”
张平解释着,徐皇后却越听越皱眉,末了才开口道:“你们跟我一起进去。”
“是!”张平与王武闻言,瞬间激动作揖。
不多时,二人便与徐皇后在朱棣他们身后不远处走进了小沟河村。
与此同时,朱棣也看到了几十名在田间劳作的百姓,立马装作憨厚的笑着上前。
“老丈,你们这田不错啊,是朝廷的均田吗?”
朱棣假装憨厚,可他那话一说出来,劳作的几个老农便面面相觑,随后低下头,也不答话。
朱棣吃了瘪倒也不害羞,反倒是愈战愈勇的上前凑到一个老农身旁,从他手里抢过农具,帮他干活的同时说道:
“你们别怕俺,俺是去北边上任的官员,路过山东就是想来问问你们,如今山东行了新政,生活比较以前如何?”
“把俺锄头还俺。”那老农不回答问题,只是试图从朱棣手里抢回锄头。
“俺帮你干活还不行啊。”朱棣在北平也时常看百姓干农活,自己也有两把刷子。
以往他在北平帮忙干农活,百姓都对他感恩戴德,如今在这里反倒遭人嫌弃了。
“俺又不是缺胳膊少腿,需要你们这种人帮忙?”
那老农从朱棣手中抢回了农具,低着头只顾着自己干活,懒得搭理朱棣。
如此一幕,让朱棣十分吃瘪,他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当了皇帝后变得高高在上了,以往他可是凭借这手和北平百姓打的热火朝天,现在居然不行了。
他还在怀疑自己,远处的张平与王武见状则是与徐皇后作揖道:
“殿下您也看到了,村民没我二人在场,确实不敢与外人交谈。”
“为何如此?”徐皇后不解:“只是闲聊几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这……”张平和王武迟疑了会,随后才道:“自从均了田地后,便有不少官员和乡绅富户想要找新政的麻烦。”
“一些村民口无遮拦,回答了几个问题便被那群人做文章,以此弹劾新政不得民心。”
“上了当后,村民们也就不太敢与外乡人交流了。”
“难怪……”徐皇后听后颔首,想到了朱棣时常与她说山东常有官员弹劾新政的事情。
朱棣之所以觉得山东新政有问题,原因就出自这些弹劾。
在没有张平和王武解释前,徐皇后也没有怀疑这群官员,只是现在看来,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