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俗来了,雅俗意外看见爹爹急急忙忙出去,就跟了出去,大老远看见爹爹好像和两个叔叔打架似的。浩然一见侄女来,大喜过望,知道今天必胜无疑,所以赶紧招呼侄女,这时浩瀚、浩荡也回头看,当孩子的面就没把老二弄那么难堪了,于是趁浩瀚、浩荡松手之际,浩然连忙走近几步蹲下身来张开长臂,唤雅俗过来。
雅俗大老远喊着二叔,一路跑过来扑进二叔怀里。
雅俗最喜欢这个俊美的叔叔了,在雅俗一个小孩子眼里,二叔是个特别完美特别好的人,和二叔一个辈分的人都没有二叔好看,每次见到二叔,雅俗都又亲热又高兴。二爷抱起侄女,心里想:“这下有救了,大哥当孩子的面肯定顾及身份,定不会粗鲁无礼,若是只动嘴,哼哼,谁怕谁呀。”
雅俗在二叔怀里也问了三叔好,二爷立刻对侄女说:“雅俗,今天二叔三叔和你爹爹一起带你出去吃饭好不好啊?”
一听二哥的话,浩荡立刻看着大哥。浩瀚当然不会直接当女儿面说“兄弟聚宴你带什么孩子”这样的话,还没来得及思索怎么说,怎料雅俗立刻答应了,无奈,就是要收拾老二也不能把闺女给得罪了,想想今天也确实就是找老二谈谈心,女儿小,也不怎么听懂大人的话,带着就带着,所以浩瀚就同意了,心里想:“闺女,待会看爹爹怎么教导你二叔。”
浩然心里却想:“侄女,今天你可一定得帮二叔逃过这一劫啊。”
浩然抱着侄女,同和大哥三弟一起上了马车,来到京中有名的酒楼——亨嘉楼。
红木雕瑞鹤麒麟填漆戗金飞檐宝盖双驾大马车中,下来三位尊贵气派的大老爷,三人皆是金冠锦衣,腰束革带,其中一人还抱着一个小女娃娃,随行车夫扈从亦十分气派,店小二看见如此排场,连忙上前殷勤接待。三兄弟和孩子进了雅间,叫了一大桌好酒好菜,因是圆桌,今天老大、老三坚持老二坐中间,雅俗坐二叔对面,老大、老三一左一右。
说是吃饭喝酒的,得先吃起来,吃高兴再说就好办了。席间,二叔对侄女关怀备至,一个劲给侄女夹菜,雅俗欢喜不已。
浩瀚、浩荡想着今天老二是主角,就使劲劝老二喝酒,酒过三巡,浩瀚想到老二酒量不太行,可别喝多了,待会儿要是他假醉就不好办了,于是示意老三可以说事了。
首先大哥来,老大老三都见识过老二东拉西扯绕弯子的本事,所以浩瀚开口直入主题,说:“老二,今天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该说说事了,咱们是亲兄弟,大哥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你和你媳妇之间的事,我们做兄弟的也知道,今天叫你出来,就是想劝劝你对你媳妇回心转意,别总是冷着她,她找你嫂子还有你弟妹诉苦,说你不理她,我们看不过,就只好过来帮着劝劝你。”
浩然酒已经有点上头,不过这样更容易放的开,他是个酒醉心明的人,就放下筷子,对兄弟伤感的说:“大哥三弟,你们是不懂啊,我娘子她可是个厉害的,我和我娘子之间,不如你们家里过的那般融洽,你们也知道,她这些年管我就和管犯人一样,一有个不顺心就给我打麻烦,我好歹是她相公,在家一天到晚是做小伏低,可都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不但开口就混说一通,还说的先委屈起来。
浩瀚看老二刚一开口就不着调,只不好立即训斥他胡说,偏老三还一个劲对对对,好不容易老二说完,老三又开口了。三爷是个厚道人,就想顺着二哥说,把他说舒服了,或许事还好劝一点,所以委婉道:“二哥,其实二嫂有时候也有不理解你的地方,你要多担待。”
这话二爷听着舒服,当即接着说起来:“就是说嘛,拿你们知道的那事,我们都是自家兄弟,也没什么好避讳的,我娘子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留在她屋里,这事和我好好说不行吗?不能为了让我留下,就直接把我小妾打的不能下床啊,这是当家主母能干的事?这不是摆明了打我的脸嘛,她就差不敢直接打我了,就是这样我还都不敢说她一个字的不该。”说的很无奈委屈的样子。
浩荡见能找到二哥的共情点,又点头对对对。浩瀚觉得不对呀,这样下去不是劝和,非得给老二绕成兄弟几个说弟媳妇坏话的,所以就桌下踢了老三一下,不料被刚吃饱了正在玩的雅俗发现,雅俗立刻说:“爹爹,你踢到三叔了。”浩瀚没料到女儿会开口,浩然却对侄女露出一脸笑意。
浩瀚看老二居然对女儿笑,也是叹气,怕老二继续绕弯子,就直接问:“老二,你也别一直怨你媳妇了,都冷了她这么些日子,你就说你们哪天和好吧,给我个准话,别叫哥哥一天到晚为你操心呀。”
浩然腹诽:“我才懒得要你操心呢!”嘴上说:“我们早就要和好了,我都答应雅颂了,可我是个男人,也就一时放不下来面子,我爱妻不但连个台阶都不给我下,还四处哭诉嚷嚷叫我难堪,我现在若是被逼就范,以后我爱妻她就会不停的用这一招,不说我自己了,你们家里也受累呀,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无奈。
浩瀚听了很无语,明明就是老二想晾着二弟妹,还爱妻!还是为兄弟家着想!都给扯出几分歪理来,这也太狡猾了,正要开口,突然浩荡先劝道:“二哥,我们劝你也不完全就是你床第之私,我们也知道关于那药丸子的事,你要保重身体,二嫂真是为你好。”
浩荡说的完全一番好话,浩瀚也看着老二,二爷立刻抵赖说不知道,浩瀚和浩荡都不相信,也不说话,只用质疑的眼神盯着浩然。
浩然只得解释:“咱们生在国公府邸,出入规矩你们总都知道,东西是薛氏买的,我媳妇儿不放行进来,这事会发生吗?她俩原都有份,只我不知道,你们应该都是明白的,怎么最后恶人还成了我呢?”越说越委屈,说着说着,就快成了妻妾合谋算计相公了。
浩荡觉得好像还有点道理,忍不住安慰二哥。浩瀚觉得老三被绕进去了,桌下忍不住踢了踢老三,突然意识到女儿在,桌上看着女儿。雅俗从意外看到第一下后,就一直注意着爹爹的脚,此时也正对着父亲,好意提醒:“爹爹,你又踢到三叔了。”对面的二叔好不容易酝酿的委屈劲儿,又被侄女折腾没了。
浩瀚急了,说:“老二,你就好好说话,别总这么撇清自己,我们既然是来劝和的,你不能总把事儿都往你媳妇身上推,只说你媳妇不好啊。”
浩然委屈接口:“不是你们让我有什么委屈就说的嘛,我当然得说我想说的话,不能只说你们爱听的话呀。”
浩瀚立刻反驳:“你冷着你媳妇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要顾及体统,别让人说闲话呀,不能说这还是你的委屈吧。”
浩然爽快答应:“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人说闲话的。”
浩瀚一听这熟悉的语气就生气了,教育道:“你不能光答应着好听,就是什么都不做呀。”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做?你既然心里头都已经认定了我不做,那还和我说什么?”浩然如是接口。
浩荡见二哥态度不端正,忍不住批评:“二哥,你怎么老是和大哥犟嘴。”
浩然立刻反击,一敲桌子训道:“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浩荡被二哥训的吹胡子瞪眼的,浩瀚看不下去,又踢了踢三弟,摇摇头安抚示意,雅俗看见了又说:“爹爹,你还踢三叔呢!”
浩然见大哥屡屡被宝贝女儿出卖,本来还一只手扶着头呢,这会子直接放下手臂低头笑,装都不想装了。
看着弟弟和孩子都不省心,浩瀚很无奈,笑着柔声责怪孩子说:“雅俗,你怎么总是拆爹爹的台呢,你忘了,你生病的时候是谁照顾你的?”
雅俗睁大眼睛看着父亲说:“你照顾过我吗?”雅俗不记得自己生过病,还有就是一直是娘亲照顾自己的。
浩瀚听了女儿这话就伤心了,还没来得及解释,浩然立刻接口,语气严肃道:“你爹爹当然照顾过你。”本来浩瀚还当这是句好话,谁料浩然后面笑着接一句:“他在你生病着凉的时候,把你的被子掀开。”
别说浩瀚,浩荡都被说笑了,雅俗也跟着咯咯笑,真拿这浩然没办法,说半天说不到重点,还给扯远了,本来两位大老爷就不擅长劝说这些家长里短儿女情长的琐碎事,什么叫清官难断家务事,浩瀚觉得自己都快被绕晕了,思及如此,浩瀚只得转换战术,于是又开始“语重心长”的教导二弟说:“二弟,你还当我们兄弟不了解你吗?不可总是任性胡来,二弟妹对你是有情的,处处关怀备至,我们谁看不出来,她对你是关心则乱,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总是让二弟妹伤心难过呀!”
浩瀚的话劝的也够水平了,可浩然就是不愿意就坡下驴,继续扯道:“正因为她对我有情,我才这么敬重她,你们怎么就看不见我对她的好呢?这说了半天就说我的不好,可我明明一件错事都没有,身为男人,我容易吗?你们怎么就向着她呢!”说的都不知有多委屈,估计那天扮柔弱没扮过瘾,今天还来劲了,就差眼泪挤不出来。
浩瀚听着听着,居然想要安慰老二一番,忽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自己说什么了?还能把弟弟劝哭不成?老二这也太狡猾了!
浩荡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惊叹二哥是真有本事扯,二嫂娶了这么个男人,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三爷自知功力不够,索性就不说话,只是看着了。
浩瀚怕自己被绕晕了,不得已再度转移话题,转头对老三说:“我们兄弟今天喝酒聊家常啊,不说别的,人生立于世,谁都不易。”
见大哥阵脚已乱,浩然哪肯放过,浩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弟弟打断,浩然直接拍着已经全然局外的老三的肩膀说:“三弟,大哥言之有理啊,兄弟我是最不易的。”说着间,已经是一脸似哭似笑的表情了。
浩瀚忽觉自己被耍了,立刻怒了,一拳捶在桌上说:“你这到底是要哭还是要笑。”
怎奈此时女儿在场,浩瀚意识到是不是吓到孩子了,三兄弟又一起看向雅俗。不料对二叔的演技很捧场的雅俗,突然带着委屈的声音对父亲说:“爹爹,您别欺负二叔,要对二叔好点儿。”简直神来助攻也。
浩瀚气死了,浩然笑喷了,忽的拼命忍回去,说:“侄女,二叔好得很,你长大了要好好孝顺你爹,你爹养你也不容易呀!”
都扯到自己闺女头上了,浩瀚自知不敌,准备要走了,不能再说了,今天就是说到天黑也是在原地打转,浩荡就一直板着脸。
未知如何收场的,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