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祭炼成功阿鼻和元屠两大死亡魔兵之后,郑毅并未急着离开香火法界,反而在法界内盘膝而坐,缓缓地陷入深度休眠状态。
这一段时间,他实在是太累了。
即便借助百万香火精神火焰炼化,想要降服两大杀戮之兵,也不是那么容易。
他需要好好的进行深度的修养。
九品金丹在体内缓缓的运转,一丝一缕的法力,从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中流淌出来,逐渐汇聚成溪,溪水又重新凝聚,汇成河水,奔涌丹田大海。
同时,他的脑海中天魔舍利闪烁出微光,仿佛黑洞一般,竟然在吞噬外界的香火本源。
之前在截取七杀残念,彻底的炼化阿鼻和元屠两柄死亡魔兵的过程中,郑毅的感受极深,此刻,无数的感悟碎片,犹如电影画面一般,不断的在他脑海中闪烁。
他陷入了深层次的悟道之中。
不知不觉中,他的本源意识开始与外界的香火法界的本源融为一体,代表着法界规则运转的超脑主神在这一刻,自动的轰然运转开来。
强大的运算能力,填补了郑毅内心的空缺。
意识层面,开始统合他对于死亡意义的感悟。
使得其对于杀戮本源以及死亡意境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
在神秘的香火气息涌动之间,一种从成长走向死亡,又从死亡走向新生的过程,逐渐在郑毅的眼前浮现了出来。
在成长的每一天,既是迎接新生和强盛的开始,换个观点来看,也不正是向着死亡靠近的每一天吗?
新生与死亡,代表着两个截然不同的节点,一个是开始,一个是结束,但是任何一种生命,都必须经历这两个阶段。
人类从新生的时候,每生长一天,便是在向着死亡靠近一天。
新生与死亡即是相反的过程,却又能完整的整合在一起,就像是一个阴阳太极图,形成一个相抵对立,却又相互融合的过程。
所以,新生和死亡,这两个看似天差地别的两种节点,却又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一时间,郑毅身上法力涌动,一种模糊的死亡气息缓缓从身体涌动了起来。
其整个人宛如笼罩在一股涌动的岁月气息之中,那种浓烈的岁月味道,不断的此起彼伏,悄然间环绕在他的周身,逐渐变得浓郁,如同想要实质化一般。
香火之力簇拥,随着他的意识转变,而不断的变化。
虚无之地,郑毅脚下,一根碧绿色的小草,在流转的空气中快速的生长,变大,逐渐成长为参天大树。
但是最终,仍旧不可抑制地走向衰亡,缓缓的变黄枯萎……
整个过程,就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肉眼可见,玄妙非常,仿佛周天运转,乃是大道之光。
呼吸之间,整个过程便流转了过去。
而就在大树衰亡,轰然倒塌,化为他脚下肥沃的泥土之后,其生长的种子裂开,重新开始生根发芽,缓慢成长了起来,逐渐壮大,再次重新变成了一株碧绿色的小草。
仿佛岁月更迭,周转不休,就好似一个轮回的味道,在小草的身上,迅速的发展着。
整个过程极为快速,似乎生命就在须臾之间,快速的发生着转变。
以郑毅盘坐着的身体为中心,周围这片空间完全承受着这种岁月涌动的独特气息,触摸不到,观测不到,流转发生,形成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如果细细的观察,就会发现,郑毅的容貌也如同脚下的小草,快速的发生着变化,从生机勃勃变得苍老起来,皱纹从眼角升起,皮肤微微干皱,向着更大岁月的年龄发生着改变。
等到衰老到极致,又仿佛变做婴儿,再次快速成长到青壮年时期。
这是一种奇怪的气息,就如同流转的岁月,仿佛这片空间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影响,陷入了停滞和轮回之中。
郑毅得到了补天道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一直没有领悟其中的真意,他虽然暂时没法修炼涅盘法其中的法门,但是一点点的感悟,以他如今的修为,还是能够从中领悟一二。
这就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原本没有那么快速的进展。
但是机缘来了,挡也挡不住。
郑毅因为炼制七杀碑,以七宝妙树的截天藤截取其中的七杀残念,又因为杀戮魔兵祭炼整整半年,无休无止,一次次杀戮意念冲击,让他的灵魂如风中烛火,仿佛陷入了死亡意境之中。
又因为香火法界乃是他的本源法界,自动衍生推演,无尽信息被超脑主神所捕获,汇总集合,又在灵光一闪之中,郑毅悟透了阴阳轮转,四季生灭的过程。
不光是道行大增,更重要的是,这使得他对于补天道的返老还童涅盘法有了不一样的体悟。
之后再想要修炼这门直达化神神尊层次的法门来,就要容易得多,因为他已经入门,只差条件满足,临门一脚了。
其所衍生出来的岁月气息,笼罩在他身体外围,就像是一层薄纱,过程清晰却又很朦胧。
然而,郑毅体内涌动的血气和法力气息,却没有丝毫的减弱,相反,在这个过程之中,原本已经饱和的力量,又一次开始运转了起来。
九品金丹被岁月气息笼罩,快速的演变玄奥,逐渐体积又大了几分,凝聚紧密,在那股奇特的力量加持下,逐渐又多了几分圆润圆满之感。
他的身体也在被不断地扩充,能够适应更为强大的力量。
这一切都潜移默化,看似无知无觉,在悄无声息之中进行着,却无异于翻天覆地的改变,好处巨大。
郑毅整个心神全都沉浸于这种体悟之中,但是身上发生的一切,在他的灵魂映射之中,都是纤毫毕现。
涌动的力量之下,他的实力也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迅速的强化。
呼呼!
不知道过了多久,郑毅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不由的吐出一口浊气。
在他的眼神之中,涌动着疲惫的情绪,之前的体悟虽然玄妙,但是太过耗费心力。
但是,此刻他的脸上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以他的感觉,这一次感悟岁月循环意境,对于他的影响深远,虽然比他之前修炼任何一门功法都要耗费心力百倍,但却是万分值得的。
这种疲惫来自于心灵层面,不可以自主恢复,只能依靠时间慢慢来弥补。
但是随着体悟加深,他本人对于整个身体的控制,无疑达到了细胞层面,更为精细,对于全身上下各处器官以及能力运转的方式,也有了最为清晰的认知。
九品金丹越发的圆满,能够准确的把握住任何一丝一缕的法力动向,传达到身体各处,即便是最微小的细胞层面。
这说明,只要条件门槛达到,他便可以着手修炼补天道秘法,返老还童涅盘法了。
“此法果然玄妙!”
“即便只是悟通一二线,对于我来说,都不亚于一次境界更迭,甚至影响更加深远……”
郑毅心中感叹着,微微动用了神魂力量,之前全身的变化,都清晰地倒映在神魂中,他极为敏锐的发现了,体内法力越发的圆融,夹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这使得他的气息越发的变幻莫测,有种万物变,而我不变,岁月变迁,而我不动之感。
虽然面容没有变化,但是他自身却像是与虚空融为一体,似乎在原地,又似乎在四面八方,仿佛再也没有具体的来处与去处。
在这个非自然演化的过程中,郑毅身体的极限,再一次被突破,达到了心的极限状态。
便是郑毅冲破了此时此刻的自身境界,达到更高的层次,这种岁月味道也仍旧会对他的之后的道路产生重大的影响和转变。
直到他彻底消化这一道岁月体悟。
“看来,之后回到群岛修仙界,还是要找寻凤凰血脉,涅盘法的修炼,迫在眉睫,或许是我突破瓶颈,最好的契机!”
郑毅心中也清楚,这是补天道涅盘法第一次有了深刻感悟之后,所带来的一种状态,虽然并未直接影响到他自身的实力,却极大地扩充他的潜能和底蕴。
……
降魔法会。
远海中一支极为强大的会盟力量。
而对于群岛修仙界来说,此降魔法会来头和实力都非同一般,因为其隶属于长春仙岛下属的三大势力之一。
长春仙岛神秘莫测,远在外海,被修士视为求仙问道之所,但是因为深海灵潮越发激烈,蛟龙皇庭与群岛修仙界的战争也越打越上头,迫不得已,这些海外仙岛也被卷入其中。
长春仙岛则是其中最出名的几大仙岛之一,其中居住着极为恐怖的仙道强者,传闻有元婴期的存在,又有着传承数千年的仙道至宝,能够斩星揽月,实力极端的恐怖。
毕竟传承了漫长的岁月,一直延续到今日。
这些外海仙岛,也是抗击蛟龙皇庭主力,最强大的主流力量之一。
除此之外,就是三十六岛以及一些神秘组织背后的势力。
出世入世,就在一念之间。
所为的,也无非是利益纠葛。
而这个降魔法会,便是依靠着长春仙岛,最新成立的盟约组织,麾下聚集了众多中小型势力,来应对来自于深海方面的压迫。
时至今日,各大势力都是在跑马圈地,划分地盘。
代表着天地大变,也代表着利益重新划分。
即便是一向不问世事的外海仙岛,也要卷入其中。
其隐藏的实力,还是极为可怕的。
别的不说,只是说这其中的降魔法会,身为长春仙岛所掌控的组织,其坐拥接近二十位结丹修士,会主“八臂天王”窦岳海接近半步元婴的修士,被称为最接近于‘元婴’的真丹修士之一。
法会还坐镇两位结丹后期副会主,实力也非常的强大。
而且降魔法会内部结构组织严密,有着非常稳定的上下层的关系,以至于这个降魔法会是三大散修联盟中,最为团结最有凝聚力的组织。
环山海湖岛,是降魔法会的驻地,不像是其他的宗门,经常将自身的宗门驻扎的岛屿隐藏在偏僻或是难以寻找的地方,而降魔法会则是直接将总部建立在众人熟悉的地方。
这无疑是对于自身实力的一种强烈的自信,不在乎任何怀有其它目的的人和势力。
每一年盛大隆重的降魔宴,依旧如期举办。
这也是聚拢人心,掌控麾下势力动向的手段之一。
……
七日时间,眨眼便至。
降魔法会核心的岛屿上,正在举办盛大的降魔宴,在场的都是降魔法会的组织成员和合作势力的高层。
“各位,这次突袭蛟龙妖庭的一处据点,斩杀蛟龙大将一人,巡海夜叉三尊,狂鲨头领战士数十名,更有其余各种虾兵蟹数千之众,可谓是大获全胜,缴获无数,当是一大兴事!”
站在盟主宝座之上的,正是降魔法会盟主,八臂天王窦岳海!
此人结丹后期修士,修精神秘法,凝结外域佛门金刚八臂怒目神通,一身道行高深莫测,素有八臂翻江,天王倒海,金刚摧山的名头,声威极大,便是在整个群岛修仙界之中,也是一位名声极大的存在。
“各位痛饮!”
窦岳海高高举起手中的酒碗,向着虚空一托,大声道。
“痛饮!”
“痛饮!”
一时间,台下众人纷纷高举手中酒碗,大声吼着。
气氛变得极为的热烈,众人脸上都是兴奋的笑容。
轰!
突然间,一声巨响从门外传来,直接让热闹的宴会,瞬间冷静了下来。
一片死寂之中,厚重的大门宛若遭遇了风霜岁月,在摧枯拉朽中,一点点渐渐腐朽,化作飞灰,随风飘飘。
一个年轻的青衣道人走了进来,脸上表情平静,对于四周凝视而来的目光,却是没有丝毫的动容。
其平静如水的目光,扫视着全场一圈,突然间,他将目光停留在盟主宝座下方,第五把椅子上。
那是一个看上去面容粗犷的中年模样的壮汉,正一脸凶狠的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