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先生,你说你有顾虑?”
新光教两人之中,有一个翻领上佩戴着金色胸针的人先开口了,他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我们可是在洲议会上说了不少风间先生的好话的,这次推荐你,也是给你机会,希望你不是在找借口推脱。”
“鄙人并非这个意思。”
风间影虎和许多外洋人不一样,并没有因为对面的疾言厉色而表现出致歉的姿态,依旧不紧不慢的说:
“天际线计划,鄙人耳闻以来长久关注,事关大顺集权派之国策,必会派出他们最得力的人手加以保护。
浪涛馆的风鹤守投靠了大顺,大顺新成立的海东道很可能会让风鹤守出面,这人能力就与我相仿,而应付不难,杀之不易。而大顺济北道,很可能会派出防务处处长陈传。”
说着,他神情更为严肃,“这一位实力不同凡响,无论是风鹤守还是啸月斋,都曾败于他手。”
他身躯竖直了一点,十分郑重的说:“
“恕鄙人直言若让鄙人单独对上此人,不认为有多少胜算,不过,如果两位先生坚持,鄙人会照做的,只是无法保证任务会成功。”
新光教两人相互看了看,另一个人开口说:
“风间先生,我们事先已经考虑过这件事,我们不会让你单独行动的,让你去做你无法完成的事情,我们向你保证,会有合适的人与你一起行动,我们对你过去所做的事是认可的,我们会把合作者的资料发给你,接下来你只需要做好出发准备。”
风间影虎微微欠身:“鄙人会做好准备的。”
那人又说:“风间先生,完成了这件事,我们会为你举办加入新光教的仪式,这样你就是我们自己人了。”
风间影虎一个躬身,“万分感谢,”又说一声,“失礼了。”他站了起来,看向两人。
“鄙人可以先询问下合作的名字吗?”
那人说:“我们可以告诉你其中一个,名字叫‘伊安’,来自伏罗半岛的分教负责人。”
“伊安?新缠流大师吗?”
风间影虎神色郑重了一些,再是一躬身,“感谢两位告知,鄙人告辞。”说完话之后,他走了出去。
等他走后,佩戴胸针的男子神情阴郁,似乎对风间影虎看似恭敬,实则自我的态度很不满意。
另一个人显然没这么在乎,格斗家都是有脾气的有资格这么说话,只要愿意为他们做事,其他东西并不重要。
他说:“济北道中心城有两位格斗家,最多抽调出一个人,应该就是那位陈处长了,风间影虎这么忌惮这个人,实力看来是很强。”
“确实是这样,格斗家的事情我们不懂,但这个人过去的战绩足以证明风间影虎没有故意夸大。”
白鸟区那一战,对世界的影响很大,用世界前沿技术打造的活跃意识体第一次在实战中被格斗家击杀。
诚然这头活跃意识体只是幼生体,战斗力不在理论高度,可大多数人是唯结果论的,这迫使各国不约而同进行了技术升级,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陈传,自然而然进入了世界各国的眼帘,很多人或许不知道大顺最高执政府有多少成员,但对于陈传却是有印象的。
胸针男子烦躁的说:“可我们需要的只是破坏天际线,又不是要让他们去正面作战,难道这还做不到吗?”
另一个人冷静的说:“天际线是大顺集权派多年精心编织的网,我们不能只看表面,两个人?”他摇头,“不够,我们至少需要三个人,才能确保行动的执行。”
“你是说要让护教团的人出面?”
“不需要,我们不能让人知道这是我们教派做的事,至少表面上应该如此。”
另一个人从旁边拿过来一封申请报告,“这个人一直在向洲政府递交申请,我很早就留意到他了。”
戴胸针的男子拿过看了眼,报告申请者是一个穿着联邦礼服的初之民,他说:“是格斗家?”
另一个人点头,“圣地战士你应当听说过,当初我们来到这片大陆的时候,差点被这些人赶下海。”
戴胸针的男子看着照片的目光露出了些许危险之色,“用这个人?可信么?”
“他渴望被接纳,希望带着他的聚集地成为联邦公民,而我们需要一个愿意为信仰冒险的人,这是他的机会,也是我们的机会,不是吗?”
“好,那就算他一个,这样有三个人了,应该够了吧?”
另一个人说:“如果只是为了破坏,我觉得已经足够了,到时候我们再雇佣一些人手配合他们。”
他们要做的不是杀了对面的格斗家,而是破坏天际线的连通,在漫长的连接上,对面不可能处处设防,只需一个突袭就能破坏掉关键的中转站了,所以三名格斗家应该够了。
一旦破坏了天际线,刚刚和大顺缓和的关系,一定又会出现新的裂痕。
而这三个人全都不是利纳克斯联邦人,联邦各洲的独立性又很强,所以就算东岸党意识到是他们做的,没有证据,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阿尔卡纳洲,初之民聚集地。
这里大概有五万的初之民,过着半耕半游牧的生活,几乎还保持数百年前的样子。
可实际上他们自古以来生存繁衍的土地已经一再缩小,比起二十年前,他们栖居地又少了三分之二,被窘迫的挤压在了最后一块台地上。
部落头人的牛皮帐篷内,一名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初之民站在中间位置侃侃而谈,他理着联邦人的发型,身着一身订制的礼服,说话语调饱满而有力,可那些初之民的部族长老们却连连摇头。
任凭怎么说,都没有人出声。
等他说完了之后,坐在当中的一个老者指了指他脸颊,说:“塔科达。”
“塔科达”就是这个初之民的名字,同时也是部族里“战纹”的意思,凡是成为了圣地战士的人,都会有这么一条战纹。
塔科达是这几十年、甚至可能是百年来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圣地战士,所以他脸上本来拥有着两条战纹。
然而现在没有了。
老者很认真重复了一句,“塔科达。”然后再是摇头。
塔科达明白了,没有战纹,这些恪守部族传统的头人们不想和他对话,他有些失望,可没有发怒,他把礼帽放在胸口,对着老者行了一个联邦躬身礼,再戴了起来,从满是烟味的帐篷里走出来。
“塔科达!”
一个二十来岁,穿着初之名猎人服饰的年轻人朝他奔跑了过来,上来抓住他的胳膊,举了下手中各的弓箭,满含期待的说:“回来吧和我们一起狩猎,现在猎物很难抓了,如果是你,一定能给我们带来堆满帐篷的皮毛和猎物吧?”
塔科达看了看远处看着他的那些赤裸着上身的部族孩童,他摇头说:“不,阿万,这片土地上没有那么多的猎物了,想要让部族每个人都过得好,我们就不能日复一日在这里延续这样的生活了。”
阿万有些不解,说:“达科拉的祖先们难道不就是这么生活的么?”
“可我们已经不能延续祖先的生活了。”
塔科达沉重的说:“我们的土地,已经不可能再承载下一个轮回年了,唯一的解决办法,就只有和联邦对话,只要我们加入了联邦,才能保证我们部族的延续。”
“不,我们不会加入的他们的!”
阿万愤怒了起来,他是一个典型的初之民战士,信守传统,作战勇猛,对待部族同胞十分热情,乐于助人,爱憎分明,对于利纳克斯联邦毫不掩饰自身的厌恶和敌视。
“我的父亲、我父亲的父亲的,还有塔科达你的父亲,同样是在和他们的抗争中战死的,你怎么能忘了这些呢?他们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是世仇!”
“不!不是这样的!”
塔科达认真看着他的双眼,搭住他的肩膀,安抚他激动的情绪,“听我说,仇恨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能再沉溺于仇恨,我们要放下这些,然后我们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我们就能让他们接纳我们。”
阿万使劲挣扎出了他的怀抱,激动的举起手中的弓箭,说:“不对,我们要像我们祖先一样去斗争,我们要把失去的土地从他们手里抢回来,我们要像阿赫塔瓦一样去斗争!
只有去斗争,他们才会害怕我们,不敢再来,阿赫塔瓦说过,乞求只会让他们肆无忌惮,只有你浑身长满尖刺,他们才会畏惧你,不敢肆意欺负你!我们要让他们知道,哪怕我们只剩下最后一人,哪怕失去了武器,也会用牙齿咬烂他们的喉咙!”
塔科达摇头说:“不是这样的,仇恨只会无休止的延续,那是没有未来的,阿赫塔瓦太偏激了。”
他认真说:“我们过去的生活和习俗是落后和野蛮的,我们应该摒弃陋习,努力去融入文明,融入新世界,阿万,睁眼看看世界吧,我们没法与他们对抗的,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融入他们,是唯一的路。”
这时,远远传来了马蹄声,他的助手骑着马跑过来,兴奋的晃举着手里的信纸,并努力让身下的马安稳下来,“先生,洲政府的回函,他们回应了我们的申请!”他激动的说:“先生,部族有希望了!”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