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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瞥向安洛斯。

果不其然,比他感官更为敏锐的安洛斯,此时也蹙起了眉头。

被红颜料浸染透的细长利剑,裹挟着安洛斯的噩梦之力,与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那位黑发及腰的少女握上去的那一刹那,安洛斯感到一股如熔岩般的炽热,顺着脚尖燎上!

仿佛近距离直面太阳一般,瞬间蒸发掉全部水分,将肉体烧成焦炭灰烬!

这股感觉转瞬即逝。

“……呵呵。”

安洛斯咬住下唇,从咧起的唇缝中,溢出几声压抑的轻笑。

禁忌学派的巫师学徒、被噩梦怪物取代的第一家族少爷,还有一位如烈日般灼热的冰块少女……

他们这一届,还真是卧龙凤雏啊。

安洛斯斜瞥向加百利校长,在这位俊美的中年男子脸上,看到了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期盼笑容。

娜梅利亚学院,当真是民风淳朴。

松开剑后,黑长直少女仿佛对大礼堂中死寂的氛围视而不见一样,迈开长腿,嗒嗒地走下台,朝位于阴暗的小角落中的座位走去。

“……”

两侧,学生们均向她投来了惊诧的注目礼。

伊娜夏尔表情未变,脚步却加快了几分。

“......虽然但是,她和安洛斯站一起时,可真般配啊。”

一声私语传来,黑发少女那如寒冰般冷漠的眼眸,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格局小了。”另一位学生应和,开玩笑道,“为什么我们三个不能在一起?安洛斯娇娇小小的,抱起来肯定很舒服——”

话音未落,他突然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视线,如冰簇般刺在自己身上。

他倏地扭过头,却只看到一道修长而高挑的背影走过。

如丝绸一般顺滑的黑发,随着步伐左右晃动。

那股令他心跳砰砰直跳的冰冷视线,又消失不见。

好像,只是他的错觉一样。

“......”

这个学生疑惑地挠挠头,转回了视线。

他不知道的是。

今晚,他将会做一场被焚烧的噩梦。

“啪啪。”

加百利校长轻拍两下手,唤回学生们的注意。

好戏演完,他脸上带着一种饕足与意犹未尽。

这是他几十年的人生中,最开心的一次了。

“今年,我们学院真是人才济济啊,”加百利校长笑呵呵地说,“安洛斯、路易、伊娜夏尔,还有在坐的诸位。”

“以我往年的经来看,每每平淡地度过几届后,就会迎来一次天才的大爆发。呵呵呵~难不成天才之间,还有特殊的吸引力不成?”

“明天,将开启你们在娜梅莉亚学院的第一堂课。学业的重要性自不必我多说,若是没有基础知识的供给,再好的幼苗也会枯萎。”

“我想说的是,在专注于学业的同时,请各位不要忘了充分享受自己的青春。”

“统揽学院的学生会、银橡树巫师组织、时钟之心炼金协会等等等等。绝对会让你在三年的校园生活中,忙得没有时间无聊。”

一番话,说得学生们兴奋不已。

一双双闪闪发光的眼睛,似乎恨不得现在就开学。

见状,安洛斯不由有些感慨。

他原来的高中生活,可谓是乏味得很。

早八晚八,宿舍教室两点一线,压根没什么课余生活。

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清晨那横贯天际、破开乌云的耀眼光簇。

努力学习,考入好大学,也并非不好。

只是在日后回想起来时,多多少少会有些遗憾。

现在,作为早就上过一遍娜梅莉亚学院的“新生”,安洛斯可以尽情享受丰富多彩的课余生活了。

这样一想,安洛斯不禁嘴角勾起,脸上扬起了一抹真心实意的期盼笑容。

这幅模样落在众人眼中,让人不禁想使劲揉他的脑袋。

真是个如小恶魔一般,让人又恨又爱的家伙啊!

……

入学典礼,在骚乱与躁动中结束了。

当兴致勃勃的拜伦教官,雄赳赳气昂昂地推着安洛斯走出礼堂时,人群自动分开,为他让出道来。

身穿娜梅莉亚暗红色制服的学生们,静默地注视着这位坐在轮椅上,身穿白衬衣的病弱少年,缓缓通过他们之间。

无数道目光追随着他,不甘、轻蔑,或是敬佩、倾慕……

尽管安洛斯还没有彻底地令这群里天才们折服,但却已经切实地,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安洛斯的巫师天赋也许很高,可要想在所有学科上拿第一,除了路易,还得先过我这一关才行。

入学考试综合排名第四,马库尔心内思忖。

——完了,我啥也不会啊。到时候抄主人的吧。

画像牌路易点了点头。

——安洛斯·蒂安……

伊娜夏尔的目光,紧紧盯在安洛斯背后,如宝石般瑰丽的紫色眼眸中,只倒映出安洛斯的身影。

教师席上。

巫师学院、草药学教授,阿姆斯特朗先生那溢于言表的激动与欣喜,与身旁脸阴得快要滴水的炼金学院长,菲利克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真不知道你在开心个什么劲。”

菲利克斯从鼻腔中发出沉闷的声音,嘲讽道。

“我们学校明显混进来个异端,想必我们日后的生活会非常‘丰富多彩’。”

“异端?天哪,你是在说安洛斯吗!”阿姆斯特朗教授惊呼道,结结巴巴地说,“可是、你也看到了,他是一位多么温和的小绅士......”

“我只看到被他经手的那柄剑,对其他学生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别跟我说你没有感受到,那柄剑上附着的噩梦之力!”

“但、但是,它就是从噩梦中被带出来的啊......”

“所以!”

菲利克斯蓦地回头,用那双鹰一般的视线瞪向这个愚笨的草药学教授,阴恻恻地说:

“那个安洛斯·蒂安又是怎么使用它的?难道他一个病病歪歪的新生,还能抵御住噩梦的侵蚀不成?”

“啊这......”

阿姆斯特朗教后仰身子,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话。

“总之,”菲利克斯扬起下巴,言之凿凿地说,“我是不会让他在我这里拿第一名的。”

“无论他表现得,有多么出色。”

此时,菲利克斯尚且不知。

这个“多么出色”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