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知韫凉凉的目光看过去:“我允许你进来了吗?”
孟珩抬起的脚又收回去,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但是为了卫知韫,他又把那委屈自个儿吞下了。
“你还在生气?你是应该生气,我这次回来,是要向你弥补一切过错。”
卫知韫半点都不动容,他面上“为爱隐忍”的表情,不过都是假装的。
“想踏进这座宅邸?跪下来求我,我若是乐意了,兴许会考虑让你进来。”
先前她就发过誓,总有一天要孟珩向她跪下求着回家。
孟珩的脸色泛白,眼里生出怒气,几乎掩饰不住。
荣叔在旁边道:“二奶奶,二爷并非有意失踪。二爷离开这些年,您一人撑着孟府实在辛苦,如今他归来,心里还有您……您便放他进来吧。”
孟府上下,还无人得知孟珩已经尚公主的事。
只当他这些年流落在外,实在不容易。
卫知韫看向荣叔:“荣叔现在是我的人,还是孟府的人?您听我的还是听二爷的?”
荣叔立即低下头去:“二奶奶给老奴月银,老奴当然听二奶奶的。”
卫知韫态度强硬:“那请荣叔到边上歇息,你们二爷今晚若是不跪下求我,是绝对进不来的。”
孟珩站在门口处,脸色难看。
“我知道我不在的日子里,委屈了你。但我也不是故意在外逗留不归家,你不能叫我跪下。”
“既然如此,荣叔关门!”
荣叔张了张唇,看看孟珩,又看看卫知韫,最终还是叫门房的人上前去关门。
孟珩立即阻拦:“灼灼,我当年失踪,你还是义无反顾地嫁进来,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今日我终于回家,你难道不开心吗?”
卫知韫站在月色下,面色清冷。
孟珩不顾阻拦,大步上前,要拉住卫知韫的手:“别闹了好吗?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我真的回来了,我会守护你一生一世——”
他话音还没落下,脸上就挨了一个耳光,是卫知韫打上去的,很用力。
他感觉自己唇齿间,溢出了血腥味儿。
孟珩心中一阵恼怒,却对上卫知韫冷冷的目光,那目光是真的冷啊,像冬日凛冽的寒风,像凌空而来的利刃。
“打得好,你手疼吗?”孟珩问着。
想捉住她的手,给她呼呼,卫知韫避开了。
孟珩忽地一笑:“跪下也无妨,我的确应该给你跪下,就当补你当年一人成亲的苦。”
他撩开衣摆,在卫知韫跟前跪下,眼眸看着她,眼里是无限深情与宠溺。
荣叔等人看得感动不已。
尤其是荣叔,还疼惜得抹了抹眼泪。
卫知韫笑道:“定柔公主的驸马,不是应该在公主府么?怎么跑到孟府来了?还说要做我的夫君,公主殿下她同意吗?”
信息量太大。
荣叔等人都愣住了。
月见给他们介绍:“荣叔还不知晓,咱们孟府二爷啊,三年多来并未漂泊在外,而是跟着定柔公主成了驸马,这些年并没有受什么苦呢。
“今日怎么会回来呢?大概因为前些日子,定柔公主犯了大错,被皇上惩罚了,如今公主府什么也没有,天冷了吃不上饭,驸马爷熬不下去,才想着要回‘家’。”
月见的声音很明亮,说得清清楚楚。
荣叔等人也就明白,为何方才二奶奶是那样的做法了。
“孟府这些年多苦啊,老太太还瘫痪在床,全靠着二奶奶一人撑着……二爷您糊涂啊!”荣叔抹着眼泪,也跟着责怪孟珩。
太失望了。
大爷让人失望,二爷也这么让人失望。
二奶奶太苦了!
孟珩跪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神。
“荣叔教训得很是,虽然您只是府中的管家,长策却一直将您当做长辈。这些年我出门在外,多亏荣叔照顾阖府上下。
“尤其是灼灼,你真的辛苦了,我心中……十分感念你的付出。”
他声音里有几分哽咽,表情真诚得不能再真诚,他站了起来,走向卫知韫。
“我与公主成亲,是因为我被撞到脑袋失去了记忆,如今我什么都想起来了,自然选择回到你身边。从今往后,我只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灼灼……原谅我。”
他眼眶红红的,像极了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可他心里认定,卫知韫心中是有他的,甚至是爱惨了他,否则他当初已经传出死讯,她就不会嫁进来,和一个牌位拜堂。
只要他认错道歉,和卫知韫许诺,日后只守着卫知韫一个人,他就能够回家,成为孟府一家之主。
“回到我身边?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吗?”卫知韫笑道:“驸马爷想得倒是很美。”
孟珩往她面前逼近,浓眉蹙着,眼里闪过一丝疼痛之色:“灼灼,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是怎样的人你心里清楚。我并非因为孟府如今繁华才回来,而是因为这儿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因为这里有你啊。”
卫知韫冷眼瞧他。
“灼灼,夜深了,外面冷,我们回屋。回屋里去你想怎样我都依你。”
顿了下。
孟珩郑重道:“今晚上你我就把三年多前的洞房给补了,做真正的夫妻,我不再让你孤身一人!”
说话间,他要来抓卫知韫的手。
卫知韫这次没有避开,而是任由他抓着,笑着对上他的眼。
不得不说,孟珩是长得极其好看的,眉目如画,一双眸子深邃无比,盯着你看时,让你错觉他深情无限。
“不了,驸马爷留着这心思去陪伴公主殿下一生一世吧。我这府邸不欢迎你。”
“灼灼,你让我跪我跪下了,我也道歉认错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孟珩拧着眉头,仿佛痛苦到了极致。
“别闹了好吗?从今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你的伤口还疼不疼?如果你还在为那件事生气。你也捅我一刀子。”
卫知韫道:“为了钱财选择来我府邸的孟珩,真的十分丑陋。没有深情、没有温柔,只有算计。”
孟珩紧皱眉头,沉声道:“灼灼,你心知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不许你再说这种伤害我们夫妻感情的话!现在,你跟我走,我们去洞房,我们做真正的有名有实的夫妻!”
卫知韫听着他的话,只觉得万分可笑!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以为我盼着和你洞房?做你真正的妻?为你生儿育女?”
「难道不是吗?」孟珩如此想着,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倒是没有说出来!
然而下一瞬,他却听卫知韫道:“孟珩,你回来算计我财产的算盘要落空了,因为——我不再是你的妻,这是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