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珩也并非一点才能都没有。
卫知韫隐在暗处。
看到他骑马带着六千将士往山上走没多久时,便停下来,留下三千将士在附近设置包围圈。
到半山腰处,留下两千人在此处埋伏。
而他带着剩下一千人手,继续上山。
关于驸马曾一计剿灭江南山匪的消息,早已经传出。
关于今晚驸马亲自带将士围剿京都城外山匪的消息,也早已经被山匪们知晓。
山石抛却完毕,山匪们开始手拿大刀长剑,杀下山来。
杀下山的时候,山匪们见路上并无将士受伤,都是一惊。
这时候,孟珩骑马带着将士们冲上去,与山匪们厮杀在一处。
火把高高举起,山林间宛若白昼。
卫知韫看见,孟珩骑着马拿着长剑,一开始冲在最前面,跟在他身后的将士们热血沸腾,不要命地冲上前去厮杀。
但是孟珩在山匪跟前转了一圈,就开始骑着马往山下奔去。
将山匪们引进将士们的包围圈,而他个人始终处在绝对的安全区内。
卫知韫嘴角漫上一抹冷笑。
这就是孟珩。
时时刻刻都把自己安危放在第一位的孟珩。
“有本事你们活捉本驸马啊!否则今夜本驸马一定将你们山匪的窝窝踏平!”
孟珩一边骑马下山,一边大声喊。
这话倒也奏效。
引得山匪们都杀红了眼,以活捉他为主要目标。
那一千将士厮杀也不是很拼命,主要是将山匪们都引出来,引入他们的包围圈。
进入第二个埋伏圈。
再进入第一个埋伏圈。
双方人手都杀疯了。
一股股飙出的鲜血。
一个个倒下的人儿。
一具具躺在地上的尸体。
被新的血水冲刷,被成滩的血水浸泡。
孟珩并不参与厮杀,而是骑着马在附近转圈,一会儿隐身进树林里,一会儿冲出来。
逗山匪们,如猫逗老鼠似的。
卫知韫睁着眼睛看着。
“三当家被俘!”
胜利的消息传来,军心振奋。
“二当家被杀!”
将士们的情绪更加激昂!
山匪们节节溃败。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
圆月高悬。
月光洒下来,血色弥漫,整个世界仿佛被血雾充斥。
卫崇在追杀大当家的。
而大当家的知大势已去。
他手执弓箭,瞄准了在林间穿梭的孟珩。
胜利在望,孟珩放松了警惕。
他骑在马背上,马儿站在大树后面,已经好一会儿没动了。
箭矢破空而来之时,他正看着将士们厮杀,察觉到箭矢已经在跟前,他本能举起未曾染过一滴血的长剑去格挡。
箭矢虽然被格挡开了些,但还是没入他的肩膀。
他策马跑开,一支箭矢射在马儿的腿上,他的马儿瞬间往前摔去,孟珩从马背上滚落下去,落到火把照不到的地方。
卫知韫的沉冷的眼睛里,倏然烧起一团小火焰。
“驸马受伤,我去看看,你们谁都不许跟来,目标太大,容易引来山匪反扑!”
卫知韫说完,就向孟珩跑去。
那些将士们还是跟上去,但是和她保持一定距离。
而不远处,卫崇生擒大当家。
剩下的山匪,顷刻间全部投降。
孟珩跌在一个大坑里,滚下来的时候摔到腿了,现在爬不起来。
远处的火光照不到这里来。
卫知韫跳进坑里,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将提前准备好的麻袋将他套住,然后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你们当家的已经死的死,被俘的被俘,你再对我动手,等着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还在威胁她?
卫知韫抓起旁边一块石头,招呼到他身上。
孟珩闷哼一声:“你若停手,本驸马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卫知韫又一石头砸下去。
不知砸中什么地方,总之孟珩惨叫一声。
复仇的快感在她的血液里涌动。
前世,她为孟府当牛做马,只为黄泉之下的他能够安心。
前世,她守寡十年,只为坚信他们之间情比金坚。
前世,他们作践她,杀她丫鬟,毒害她,再取她性命,将她双眼抠出,尸体扔在镇魂井内……
卫知韫眼底蔓延出片片冷意。
她将孟珩踩住,抽出匕首,对准麻袋里的男人,就划拉一刀子。
“啊……”孟珩低喊一声。
卫知韫感觉得到,他在自己脚下微微颤抖。
这才只是开始呢,就受不住了?
卫知韫又补了一刀子,不致命,但却叫他疼痛难忍。
听着他嘶嘶吸气的声音,卫知韫嘴角缓缓勾起,眼睛也弯出一抹甜美的笑意。
不远处,一红色锦袍男子,注视着这个方向,摩挲着手指上的扳指,眼底布满疑惑之色。
“殿下,咱们要不要过去阻止?再这样下去,驸马只怕要没命了。”
站在旁边的长安,无比担忧。
红衣男子道:“她有分寸。”
长安满脑子的问号。
这一刀子又一刀子的,驸马发出的声音里已经透出颤抖,分明是向着驸马生不如死的程度去的。
哪里有分寸?
“驸马?驸马爷您在何处?”
不远处传来手下人的呼喊声。
卫知韫的动作顿了下,但也只是一下而已,下一瞬,她手中的匕首又刺下去。
这次扎进的是孟珩的大腿。
她不顾对方多疼,毅然决然将匕首拔出,然后爬出了坑。
“这不是很有分寸么?”萧鹤凌轻声道。
长安抖动着嘴唇,已经无言以对。
却说卫知韫爬出土坑之后,往光明里看去,就看见站在火把之下的萧鹤凌。
透过染血的长长睫毛,她看到的萧鹤凌,仿佛全身都带着血雾。
她的心跳猛地一滞!
刚才她对孟珩所做的事,全被萧鹤凌看见了。
她迅速敛去嘴角的笑意。
“还不过来?”萧鹤凌开口。
卫知韫迟疑一霎,便快步过去。
来到萧鹤凌身边,卫知韫回头看一眼,发现孟珩所在的那个大坑黑漆漆的,说不定萧鹤凌根本看不见?
她试探性地问:“宁王殿下怎么会到这里来?听说驸马爷不见了,我带着人手过来这边找找,不曾想迷路了。”
萧鹤凌弯下腰来,逼近她的脸,一双眼睛以极近的距离看着她,审视她。
“是么?可是本王看见驸马就在那大坑里,你匕首上还染着他的血。摸一摸这血,还是热的。”
他把她手里的匕首拿过来,递到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