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搞钱这个事无论如何都是要牢牢握在手中的,没有人情可讲!
一本账册能干什么?这其中的学问可就大了,习惯了流水账账本的孙嬷嬷慢慢会体会到的。
我暂时不去理会三个女人,而是把目光转向周老总管。
周老总管心领神会,他拿过一本花名册递到我面前。
“前厅草创,目前有瑞安大长公主,荣昌公主送给殿下的家丁21人,都是正当壮年的小伙子,处理前厅杂事,巡夜之类的活计也尽够用了,至于能否另有任用,老奴还需观察一阵子。”
“依着殿下吩咐,老奴在咱们自家庄子上招来小厮26人,又委托牙行买来24人,合计50人整,年在十二至十六岁之间。
老奴惭愧,有负殿下所托,这些小厮中只有9人能识得百来个字,其他人都是目不识丁的。”
“殿下啊,依着老奴的意思,府中可请几位秀才来做些文书誊抄,账册整理等事,仅我们四个人手还是少了些。”
我看着老头十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您是外院大管家,王府名下的产业还是由您来打理,请什么样的人只管自己拿主意,只不过需同孙嬷嬷那边同样做法,每五日将账册送去小卓那边整理一番即可。
还有这三个家伙,暂时还不能调给周总管,他们需在我身边听用。”
周老总管诧异的看向我,“杨家春几个才学都是有的,但才学可不能等同于实务啊,王府偌大的产业还需可靠的人手打理才好。”
“我懂!只是此事也并非急于一时。”
我扫了一圈在座几人,又开启了我的长篇大论。
“或许你们都很疑惑,偌大的王府只这点人手,便五六品官的体面都不如,更不要说那些累世的国公侯府了。
但我以为大可不必去争这点体面,这座王府只是暂住,咱们真正的家不在这里,同他们攀比又有什么意思呢。
你们的心思我都懂,但我的心思你们未必懂。
还记得我将要就藩的地方么,你们都很怕吧?都不想去吧?你们都如此,从外间招揽来的人还能为我所用么?没有人手又何谈开藩呢?
本王的办法是......办学堂!
与其费劲思想的去请人,莫不如自己来培养!”
我指着小卓,杨家春几个,“你们,便是王府学堂的第一任先生,我则是第一任祭酒,王府中16岁以下的都是你们的学生。”
周老总管晃了晃脑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殿下啊,这是否太过儿戏了?”
“是啊是啊!”
曹化淳几乎急出了眼泪,“我才多大啊,就能做先生了,我能教他们什么啊?殿下,我特别喜欢吃......”
“奴婢只喜欢绣花啊,殿下!”
......
我好不容易攒出来的草台班子还没有开始就要塌房,七嘴八舌的聒噪起来,表示对我的异想天开难以接受。
我其实很想对他们说,tAI祖爷爷开局一个碗,我手中的这些资源已经好过他百倍千倍了好不?
谁拉队伍时还不是个草台班子呢。
我闭着眼睛打瞌睡,任他们疯狂输出,等他们声音渐渐弱下来时我才带着淡淡坏笑看向他们。
“成不成的要试过才知道啊。”
我对周老总管说,“不如咱们打个对赌吧,我说一年之内这67人有八成都会能写会算,便是剩余两成的榆木脑袋,我也能将他们调教成这条街最能打的崽。”
我又指着杨家春三个说道,“你看看你们自己,满紫禁城的内官有一个算一个,有几个跑的过你们,单挑又打的过你们?恶狗你们都不怕,怎的面对几个野小子就怕了?
本王错付你们啦,不想你们竟然都是怂瓜!”
“还有你!”
我指着小卓说,“这些年你读过的书不比我少吧?而算学你也是最为出众的,你还擅长音律,你是才女啊。
要我说你就是怕麻烦懒得理,这是不对的,小心我扣你的份例!”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早就斟酌了无数次的宏伟蓝图,啪的一声摔在书案上。
“关于兴办学堂这件事,本王从来都是认真的!”
“看见这是什么了么?这是校规校训!
‘忠君爱民,实学兴邦’即我王府学堂的办学宗旨!”
“这是什么?这是算学课本。
小卓你日后就是我王府学堂的算学先生,辅教音律!”
“这是什么?这是体育大纲。
杨家春,刘时敏,曹化淳,你们三个既是先生也是学生,带着新人给我操练起来,谁少跑一步少挥一刀我就扒了谁的皮!”
“这是什么?这是地理课本。好吧,这个本王亲自来教!”
“这是什么?这是国文课本。好吧,这个也是本王亲自来教!”
“这是什么?这是道德教育课本。呃,这个还是本王亲自来教!”
“这个么,这是教学用具清单,有图有文有尺寸,周老总管你请几个工匠来王府,这些用具都要尽快打造出来。”
“本王想好了,前厅宽敞明亮正好用来做课堂,院子里花花草草都弄走,直接平了用来练习弓马武艺。”
“内宅的园子也平了,左侧园子用来种粮种菜,右侧园子用来养些家禽家畜。
嗯,我大明以农为本,这农学也是一门大学问,寓教于乐,学以致用。”
开玩笑呐,本王就是伟大的教育事业从业者啊,往大了说也曾经是某某教培中心cEo兼校长,对于筹建一座小小的学堂还是手到擒来的。
最浪费时间的莫过于编写教材,修了改改了修,从三岁开始编到现在,不敢说同后世的教材相同,但30%的近似度还是可以有的。
好吧,我承认还欠缺很多,但小学的知识点还是基本都涵盖到了的。
而至于地理天文这类教材,则是凭借记忆有多少写多少,当然太过超前的就算了,例如遥远的外太空有一颗比邻星......
这也是我急于翻译老利玛所带书籍的原因,两相印证之下这教科书不就越发的完备了么?而且我推出这些教科书也有了完美的借口,两全其美!
至于所谓的‘顿悟’,就让人随意臆测去吧,这玩意本就是玄而又玄的东西,谁也说不清!
我的言语直接惊呆了所有人。
若不是我有间歇性‘顿悟’的习惯,我猜他们大概早就跑出去请妖道做法驱邪了。
周老总管直呆呆看着那一摞略微泛黄的小册子,干巴巴的问道,“殿下这是筹谋已久了?老奴不懂殿下这些学问,但老奴还是要问一问,这样的学问究竟有何用呢?”
我一个眼神瞟向小卓,“你来同周老总管说说其中的门道。”
小卓嘤嘤几声从梦中惊醒,她拿起一本算学课本走到周老总管近前。
“老总管你一看就明白的,这个是1....这个是0,殿下把这些数字称为阿拉伯数字,总之呢只要可读写这十个数字,将其组合在一起就能表达任意数量了,书写运算极为方便。
如果一个人本就粗通算学,半月就足以熟悉其使用方法了,若是几乎不通算学之人,学起来也是极快的。就比如后厨的吴六姐,她原是20以外便不知加减的,我只教了她半月,如今她百以内尽都会算了呀。
用来记账也方便许多啊,本来一页的账如今只需三四行。
总之呢,按殿下的说法,易学易懂,简洁直白,省时省力,极易推广。
殿下还说,若运用这种新式计账法再配合算盘,只我们四个便可以把半个户部踩在脚底下摩摩......摩擦了呢。”
周老总管是见识过我的本事的,舌战四先生他就在场,但那仅限于各种观点的辩论,在他眼里也还是属于经学,也就是这个时代的根本学问。而除经学以外的其他学问都属于细枝末节,不登大雅之堂。
这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读书人的一种顽固理念,觉醒的人少之又少,盲从的人如过江之鲫。
社会根基如此,牢牢不可撼动!
老头子还有些眼花,他从小卓手中接过课本在眼前不停调整着角度,却因为字体过于细小怎么也看不清。
临了,他只感怀了一声。
“殿下既然要玩,那就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