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锣响,第三局开场。
宁彦抢到马球,马杆在空中一扬,传球给到了李辰业。
太子一队经历了两场,已是知道青阳实力不容小觑,重点加强了对他们三人的防守。
马蹄声轰隆,李辰业、宁彦和青阳被太子马队所逼,竟被逼到了一处。
只听一声破空声,一根马杆竟在混乱之中向着青阳后背袭去。
“小心!”李辰业一声惊呼,哪知青阳一个侧身,身子往一边倒去,一个腾挪跳跃,从那一侧又翻身上了马背!
“臭小子!有你的!”宁彦也看得后背发冷。
青阳面色一凛。
“卑鄙!”
侧目看去,一个油腻腻的黄衫小子在不远处恶狠狠地跟着自己。
正是林之焕!
林之焕掏出胸前的哨子,冲着马场吹响。
黄队突然变换阵型,呈压迫之势将她三人与红队其他人生生隔开。
正在青阳气得想要冲上去揍他一顿的时候,身边李辰业的马突然发出一声嘶鸣,发了狂一路乱颠而去。
变故来得太突然。
以致青阳和宁彦以及场下的观众都没反应过来。
等青阳看出不对之时,李辰业已经控着战马颠出老远。
看那情形,竟是马惊了。
“李辰业!”
青阳一声惊呼,眼看着李辰业如风暴中的一叶小舟,被抛起老高,终于控制不住被腾的一下被抛了下去。
“殿下!”宁彦大喝一声,纵马追上救驾,已是来不及了。
青阳眼看着李辰业被重重抛在地上,一只脚还卡在马镫上。被狂奔的战马拖出老远。
青阳一咬牙,猛拍一下马屁股,转眼就追上了李辰业的战马。她从靴中一摸,旭日在手。
心一狠,刀光一闪。
战马脖子一抹鲜血喷淋而出,嘶叫着又奔出几步,终于轰然倒地!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场上生死一瞬,场下众人也倒吸一口凉气。
“是表兄!”沈清浅第一个叫喊出声。
黄沙飞扬之间,虽看看不清细节,但李辰业那张黄灿灿的面具实在扎眼!
“御医!快传御医!”
沈清浅一阵大呼。
高台之上早已乱将起来,万贵妇的仪仗移动,一群人乱哄哄地朝着马场那头奔涌而去。
“殿下!”宁彦下马狂奔到李辰业身边,用尽力气将他从战马下拖出。
战马的血迹已经将李辰业浸泡的湿漉漉,粘哒哒。分不清哪些是他的血,哪些是马的血。
李辰业身子剧烈抖动,突然哇的一口,喷出一条血柱!
“让开!”
青阳几步跑到跟前,拉起李辰业的手臂探了一会脉搏,脉象浮而无力,应是受了内伤。
双手又快速在他身上的几处旧伤摸过,腹部伤口裂开,左腿刚才卡在马镫处又有轻微的骨裂。
耳边马蹄声杂乱,太子的马队已经将他三人团团围住。身边黄土飞扬,纵然带着面罩,青阳还是被糊了一嘴的黄沙。
身上沾染的血迹蒙着一层黄沙,狼狈不堪。
“三弟,没事吧!”
太子在马上,单手支着马头,居高临下很是关切地问道。
李辰业闷哼一声,连摇头的力气也没有。
“我早说了,伤才刚好就不要逞能了。你非不听,这下好了。看样子以后真的只能在府上种种花喝喝茶了。”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见李辰业被如此折腾,居然还没死,心中又不免闪过一丝遗憾。
身边的林之焕也没料到,这样都能不死,心虚地脖子缩了一缩。
太子又一眼瞥见青阳。
又是他!
今日被他进了两球,其中一球还是从他杆下所夺。适才又是他横插一脚,不然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李辰业冰凉的尸体了。
“侯府真是代有人才出。”
青阳身子一动,突然指着林之焕沉声说道:“你!下来!”
林之焕不觉抖了一抖,脖子一艮,道:“你想干什么!”
“就是你……”
青阳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李辰业一把抓住了手臂。她回眸望去,之间李辰业明晃晃的面具微不可见的摇了摇。
“想不到侯府还出了条会咬人的狗!三弟,既抱得美人归,又收了这么忠心的狗!可喜可贺!”
一圈战马上立马笑作一团。
“贵妃驾到!”
黄门一声高唱,马队纷纷向两边散开。
太子翻身下马,走到李辰业身前,笑着说道:“三弟,可别在母妃面前哭鼻子啊!”
“三郎!”
万贵妃疾呼向前。
她原就反对三郎今日参赛。但他却说,今日若不参赛,就坐实了外界对他伤重的猜测。
可与儿子的平安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了。
早有黄门一拥而上,将李辰业抬了下去。
担架从青阳身边而过,青阳只见李辰业又哇的吐了一口鲜血。
人群簇拥着往高台而去。
青阳混在人群中,在高台一侧隐身而去。
“三妹妹!没事吧。”青葱早已跑到帐子里,帮着青阳清理干净,并换好衣服。
“没事。”青阳走到帐前,掀开帘子看外面。
马场上人心惶惶,众人都奔向高台而去,帐子外面已经空无一人。
“有人要杀燕王!”青阳轻声道。
“啊?”
青葱惊呼一声,马上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把捂住了嘴。两只眼睛瞪得滚圆。
“那,那……”青葱想问燕王死了没?她在连廊这边什么都看不清。
“没死!”
“那就好,那就好。”青葱拍了拍起伏的胸脯,“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
“一个倒三角眼的,看着一脸油腻。跟在太子身边鞍前马后。”青阳回忆那人样貌,可惜大家都带着半遮面的面罩,没瞧清楚。
“林之焕!”青葱一听这个描绘,脑子里立马浮现一个身影,“那是林相的小儿子,是太子的狗腿子!”
青阳一听,心下了然。
“你是说太子要杀燕王?”青葱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青阳点点头。
哪知青葱一把捂住她的嘴,轻轻摇头道:“三妹妹,不管你在场上看到了什么,都快些将它们忘掉。不管是林相,还是太子,都是我们惹不起的。”
“可是他们……”青阳眼看着林之焕吹响骨笛,然后那马就疯魔了一般。
巧合得实在让人疑心!
“三妹妹,且不说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那有怎样呢?燕王殿下那么厉害的人,还不是被人害了?”
青葱虽在闺中,但好歹是侯府小姐,对太安城中的情形多少比青阳知道一些。
青阳也只是凭着一己推测,确实没什么证据。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今日之事远不是马惊了那么简单。
“景睿回来了嘛?”
“还没。”
“咱们快去将他找回来。燕王伤重,马球赛是办不下去了。离阳公主马上就要回宫。我也要和景睿通一下气。”
青葱手脚利落,两人收拾好帐中残局。出了帐子直奔后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