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宗历32年,夏天。
山岘被李再兴带着,神神秘秘的去剿匪,说是得到线报,海寇上岸扰民,他们要夜袭营地。
山岘最后没看到海寇,不过李再兴大获全胜,带着几十个海寇的人头,去向李大将军领赏。
还问到了口供,听说是海对面的藩国内战所致。
山岘没有多想,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
等秋天过半,去五川屯运粮,然后出海去卖粮食,结果回来的路上,遇上了海寇。
对方船不多,人也少,但山岘吓都吓死了,根本不敢反抗。
自然是他们说什么是什么,老老实实的花钱买平安。
幸好人家只要银票,山岘掏了所有的银票,约四万两庄票。
因为他知道,人家肯定早跟着他了,只是之前是粮食,人家不好处理,如今却是正好。
而且肯定清楚他有多少粮食,这看船就知道了。
也肯定知道,他能够卖多少银子。
山岘唯一庆幸的是,给高公公和李家上贡,给的都是粮食,拿出来卖的都是多余的粮食,就算损失了,也不至于出事。
“你倒是老实。”
“不敢不敢。”
“行了,我们说话算话,你们可以走了。”
“是,谢谢好汉,谢谢好汉。”
……
山岘率船队回到沙河堡的码头,立刻亲自去拜见李再兴。
李再兴却是大喜,让山岘召集船队的人。
然后就是一场完全出乎意料的屠杀,罪名是海寇的同伙。
山岘木然的看着满地血腥,意识到李再兴在做什么了。
但他能够阻止吗?不能,一个字都不能说,因为人家留了他一命,而且是全家的命。
是的,整个船队的人都死了,并且是全家获罪。
因为海寇的罪名,比一般匪徒的罪名要大,因为海寇之前是帝国。
没有夷三族,就是好的了。
……
山岘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搂着邱娘子发抖,把邱娘子吓得不轻。
不过山岘什么也没说,第二天再去见李再兴,随他去辽阳,晋见李大将军。
山岘一直低着头,跟着李再兴,根本没看到李大将军长什么样子,根本没敢抬头看。
总之就是放低姿态,磕头磕头再磕头。
等完事了,山岘抽空找亲戚,让他们递话传信,今年事务繁忙,就不聚了,也不回五川屯了。
回程途中路过五川屯地界的南方,山岘没有多看,跟着李再兴回沙河堡。
……
五川屯。
山氏收到信,感觉很不舒服,因为人不会来,钱也不回来。
去年给的三千两银子,今年这是要让她拿出来填上。
不过她也知道,沙河堡那边出了海寇,所以也只能忍了,先垫付。
山氏庆幸,幸好没把这两年做羊的生意之事,告诉丈夫,否则赚的几万两银子,估计会被惦记。
……
过完年,神宗历33年。
山岘再随李再兴去辽阳,接了升官的圣旨。
李再兴升任指挥,山岘成了千户,不过两人都继续留在沙河堡,等候新的命令。
而不用说都知道,李再兴将来会高升,到时候是山岘接管沙河堡。
山岘干脆请李再兴批文,把亲戚都调过来当官。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里面不是你躲,就能够躲掉的。
分散开,只会让人到处开刀,捉一个痛脚,杀一家,你救是不救?
不如聚在一起,能护就护,不能护,要死就死一窝子。
……
险山堡林家,宽甸堡的石家,镇江堡的吴家,辽阳许家和万家,这些都不用动,帮他们各家弄个秀才,将来也好留个苗。
马户章家,驿递柳家,铁匠方家,军匠吕家,还有程家其他人,都可以过来当个小官,也是各司其职。
尤其是程家,那是能打的。
大家都没意见,反正无路可退,只能往前。
而山氏送走了久住家里的亲戚们,突然发现,原来这些都不是她的亲戚,都是山家的亲戚。
山家以后的重心在沙河堡,将来有一天,搞不好也得放弃五川屯的田地。
山氏苦笑,她这忙里忙外的,都在忙什么呢!
……
山崎和山黛没了亲戚,也不在意。
山崎课业重,没时间跟亲戚多聊天。
山黛除了老老实实听书的时候,其它时候跟他们也玩不到一起。
如今倒是觉得,落得清闲。
……
秋天。
山岘来五川屯提货,这才有机会与山氏长谈。
山氏听说山岘差点死在海上,也是吓了一跳,不再怪他没给钱。
不过山岘言明,今年会给一万两,补上去年的。
只是随后话锋一转,山岘表示,想让山氏带孩子去沙河堡过年。
山氏一口拒绝了,哪怕不要钱,她也不会去邱娘子的地头。
……
腊月。
山岘送来了钱,然后就走了。
除了隔壁险山堡的亲戚,其余都没来,只是让林家代了问候,真的假的就不计较了。
过年的时候,五川屯山家变得有些冷清,毕竟少了四户亲戚。
不过山黛很高兴,因为她可以一个人吃一只烤小猪。
如今,山黛的饭量比贺大川还多,好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让比较人安心。
……
神宗历34年,正月底。
山氏准备让山崎去参加考试呢,山岘来了信,李大将军会再任,不用急。
山崎直言自己去,反正考不上也没关系。
山氏一想,也没什么不好,也就按原计划去了。
老秀才跟着,贺大川带队护卫,李铁嘴负责看着山黛。
牵着马,推着马车,翻山去南方的官道,下山就遇上关卡。
通名报姓,塞钱。
打通关系以后,上马,上车,赶路。
山崎和山黛坐在车板上,好奇的四处张望。
只不过看来看去都是荒山,荒凉到树都没有几棵,只有大片大片的常青灌木。
不过都是灰蒙蒙的,看不到绿色。
山崎被老秀才勒令赋诗一首,瞄来瞄去,憋了一首。
凉山无人烟,冷道有热肠。
寒风吹不熄,前路尤可期。
老秀才差点把胡子掐断了,这诗还真应景。
不仅仅说的是此时此刻的赶考,以及对将来的期盼。
其中还有一番人情世故,古道热肠自是指仁义,寒风什么的就是当今这令人发寒的世道,前路什么的就不说了。
李铁嘴说道:“秀才公,我觉得公子这诗不错,应景。”
“确实不错。”老秀才点评一番,不过没说其中深意,那玩意儿容易招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