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宝和诺宝已经四个月了,正是可爱的时候。
兄妹俩现在白日里已经没有那么多瞌睡了,唐茗希和陆瑾羽妇二人每人抱着一个孩子,坐在甲板上看海。
别看小小的一个肉墩子,在怀里扭来扭去的,唐茗希抱了一会儿手就酸得不成样子。
“希儿,把言宝也放我怀里吧!”
陆瑾羽看到小媳妇有些吃力的样子,一只手抱好闺女,另一只手伸过来接过儿子。
也许是靠着父亲比较有安全感,兄妹俩待在父亲的怀里格外的老实本分。
“你们两个小家伙,现在就开始欺负你娘亲了是吧?”
唐茗希伸手去逗着两个孩子,兄妹俩咯咯地笑着,那逗趣的模样惹得所有人都笑成一团。
岁月不堪数,故人不如初。
时光在不经意中流逝,转眼间就到了小年夜。
每年的小年夜开始,国子监就会放假,一直到过完元宵节才会复学。
这日午后,冯茂勋刚一走进家门,冯漫音就像一只蝴蝶般地飞奔过去:“哥哥,你们放假了吗?”
“嗯,漫音有什么开心的事?”
少年的神情依旧清冷淡漠,他看到妹妹兴致勃勃的,看得出她有事情要跟自己说。
“哥哥,我跟你说哦,以沫姐姐要成亲了,婚期就定在三月呢!”
轰……
冯漫音的话刚说完,冯茂勋就觉得自己的心里响起了一道惊雷。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焦急之色,脚下一转想要跑出门去,可堪堪走出去了两步,清隽挺拔的身子就顿了下来。
一直以来,他都把那些心思压抑在心底,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看得出来。
他现在这样跑过去质问一通,不是徒增烦恼吗?那个神经大条的小丫头,想必也不知道他的心思。
“她的夫君是何人?”
最后,冯茂勋转过身,问了妹妹一句。
“是皇上新调任过来的武卫大将军周良,哥哥你不知道,那一天可凶险了,要是没有周将军,以沫姐姐可能就没了……”
冯漫音的小嘴还在叽里呱啦的给他解释着,而他已经神游天外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结果,也好。
冯茂勋感觉,自己身负重任,没有办法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现在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守护的人,他可以放心了。
“漫音,你去玩吧,哥哥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他丢下一句话,便急色匆匆地往自己的院子去了,留下一头雾水的冯漫音。
冯漫音心底暗道:哥哥,你礼貌吗?
人家话还没说完呢!还好安哥哥不像这样,自家兄长这性格实在不讨喜。
性格不讨喜的冯茂勋,此刻正面如死灰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会儿爬起来,一会儿又躺下,坐立难安。
“冯砚!”
他干脆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大声呼唤着他的书童。
“少爷,有何吩咐?”
没一会儿,冯砚就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给他行礼。
“去给我打几坛烈酒回来,要避着点人,别让家里人看到。”
他从袖口里拿出了一锭银子,交给了冯砚。
“少爷,确定是烈酒吗?还要几坛?”
冯砚不怕死的跟他确认,他之前也帮少爷跑过腿,不过都是买一些学习相关的物品,买酒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冯茂勋懒得回答他,一个淬着冰渣的眼神扫过来,看得冯砚一个哆嗦。
“小的这就去!”
冯砚得令,脚底抹油,一溜烟的跑了。
为了沉下心来,冯茂勋拿出了笔墨纸砚,一提笔,脑子全是温以沫的样子。
最后宣纸上出现的,不是诗词歌赋,而是温以沫的样子。
画面里的她,穿着单薄的衣服,头发微散,额头都是汗水,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却有一种娇俏的感觉。
“叩叩!”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冯茂勋瞬间恢复了理智,他把宣纸皱成一团,扔进了炭盆里。
“进来。”
冯砚抱着一个小木箱推门进来了,他吃力的把箱子往桌上一放,打开了话匣子:“刚刚遇到老太爷了,小的说,这是给少爷搬的字帖。”
“出去,带上门,没有传唤别来打扰。”
冯茂勋把聒噪的冯砚撵了出去,打开了他带来的箱子。
满满一箱的杜康酒,全是两斤装的量。
“哼!看不起谁呢?”
他以为冯砚会给他带几大坛子呢,没想到就这么几个小坛子,冯茂勋抓起一坛,掀开了油纸封,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咳咳……”
杜康酒在大允朝,算是很烈的一种酒,初次喝酒的冯茂勋被呛了一口,咳得他眼泪花都飙了出来。
黄翠翠今日吩咐厨房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到了饭点,左等右等还没有看到冯茂勋出来,便吩咐了小厮过去传话。
结果没一会儿,小厮回来传话,说是少爷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喝醉了?!”
自己儿子什么样的黄翠翠心里也有数,别说酒了,这小子一直都很自律,就连茶都不会多喝几杯。
一家人着急地往冯茂勋的院子奔去,结果一开房门,就闻见了一股熏天的酒气,小木箱里的酒被他喝掉了两三坛。
冯砚正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冯砚,下不为例。”
冯炎鑫一看他这样子,心中了然,他威严的眼神扫过冯砚的身上,语气虽轻,但是却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气势。
“是!”
冯砚的头埋得低低的,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作为书童,他不应该偷偷纵容主子喝酒。
黄翠翠赶紧让厨房准备了醒酒汤,亲自给他喂了下去,她还以为儿子是因为学业压力太大了,才喝了那么多酒。
本是一家团聚的日子,结果闹了这一出。
黄翠翠顿时觉得没了胃口,催着其他人去用膳,她自己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冯茂勋一晚上。
好在冯茂勋的酒品不错,喝多了只是沉沉地睡着,并没有闹出什么出阁的事情。
清晨,薄薄的淡白雾气笼罩着整个京城,久久不散,微风吹过,高大的楼宇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母亲?”
第一次宿醉的冯茂勋头疼欲裂,他醒来之后看到黄翠翠趴在他的床前打盹,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