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齐与他的剑不知去向。
只剩昏死过去的白焉留在这里，手中的一巷烟雨滋养着她的身躯，维持生机。
似乎她只是安静的睡着了，而突然出现的身影，也并没有吵醒她的安眠。
修女踏过积雪，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仿佛最轻薄的羽毛。
“你这么特殊，我好像还没有别的办法了。”
“另外，这里是她的猎场，我可不想暴露什么。”
祈儿无奈叹了口气，将女孩从雪地中抱起，不动用丝毫力量，一步步向着教堂方向走去。
……
……
……
对于认识顾砚的大多数人而言，他的实力堪称怪物，
精神上，他击溃了千万人意志的综合，更是将其吸收利用。
力量上，他直面了多少人类难以想象的敌人，盘踞星海的巨兽不过刀下亡魂，整个恒星系都在他的刀刃下存亡。
行星级崩坏兽，降临曲，以及过去那些律者……他已经多久没有无力与绝望的感觉了？
然而，他这次遇到了一个真正的怪物。
血肉之躯，三尺凡铁，
便是无法跨越的墙。
刀刃来往，剑锋反复。
虚妄之地中，时而有绚丽璀璨的光辉乍现，时而有震荡寰宇的冲击扩散。
这虚构出来的场景早该破碎千百次，但它的不真实，却让周围的景象没有太大变化，还是京都聚集地。
顾砚面色凝重，不敢有丝毫懈怠，兰每一次动作，每一次发力，他都必须仔细观察才能安然躲过。
少女的目光扫向他的脖颈，手掌发力，这一瞬间，本能的预警恨不得替顾砚做出反应，
他连忙在背后开出空间通道，同时脚尖用力点地，长刀上扬——
金光乍现，空间通道粉碎，指令型权能毫无用武之地，同时，兰也倾身而上，没有让顾砚拉开距离，
剑刃与长刀碰撞，近距离的力量交锋，吹得两人发丝狂舞，周遭的空间无法被顾砚调用，便如被炸开的水花一般四散，磅礴的能量裹挟着它们不断远去，而这样的一片空白，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填补。
“果然，还得是你，也只有你，才配称为对手！”
兰的声音跨越不存在空间的虚无地带，在顾砚脑海响起，光线无法折射，能量无法扩散，待刀与剑分离之时，两人早已感受不到任何事物。
虚妄之地需要时间来修补。虽然只是短短瞬间，在两人的战斗中却是漫长。
当然，那些只是理论上，理论上兰也不可能和顾砚对话。
现在，这里是她的虚妄之地。
剑芒刺破虚无，金光于混沌中冲破束缚，顾砚反应再及时，察觉到骑士剑时也已经是刺入身躯的前一刻。
躲不掉干脆不躲，他咬咬牙，回敬一刀！
刀与剑交错，血花在两端绽放，这一次，早已习惯被兰伤到的顾砚克服虚弱感，连忙拖动刀身撞开骑士剑，并狠狠向一侧挥动。
一切发生得极快，哪怕没有什么直接的感官告诉顾砚情况，他也知道，自己的刀刺入了血肉之中。
顾砚并没有收回死兆，虽然在之前验证了并不会彻底杀死兰，但仍能争取到一些细微的优势。
无形的掌控力扩散，强行扭曲了周边虚妄之地的控制，同时，这样的区域被他用空间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六种权能，六种颠覆世界的力量，哪怕生效一个，也足够掌控战局！”
力量毫无阻碍地释放出来，在虚妄之地，顾砚也能尽情舒展拳脚！
多种权能的簇拥，让他有一种超脱的舒适感，似乎一个动作，一个念头，就能做到常人所认为一切不可能之事！
顾砚松开了刀，透过虚无，他看见了那个人的轮廓——说不清道不明，但直观上漆黑一片的事物之间，一团洁净至极的白色光团尤其显眼。
将刀刃刺入其中，顾砚一振衣袖，流光萦绕他的指尖，随后，他虚空一抓，流光化作千丈巨刃，随着能量的不断灌输愈发的耀眼。
顾砚垂眸，看向长刀刺入之处，周围虚假的景物都因为极强的能量波动而闪烁，山河成灰，万物寂灭。
敌人，就该敬以刀兵，
既然已经站在对立面，更应该和第一次交手时一样，分高下，决生死。
巨刃落下，
空间如蛛网般龟裂，无法估量的能量自落点爆发，单是稍稍波及，便足以将行星熔为灰烬！
顾砚对能量的掌控十分精确，每一丝力量都充分利用，而随着刀刃虚影的完全爆发，虚妄之地也随之一同破碎，他回到了现实之中。
没有波及这里，他力道控制得很好，除了虚妄之地破碎引起的不可避免的震荡。
狂风吹起尘沙，躁动的能量蒸干积雪。
那团藏在虚无之后的白光也终于再度清晰。
（解释一下，这里指的是物质上的虚无）
长刀刺破手掌，代表着多种权能的流光环绕，但兰不管不顾，颇为疯狂地握紧刀刃。
“结束了吧？结束了吧！”
“哈哈——”
长刀在她手中断裂，坚固无比的律者造物如同土块一般，被她捏得粉碎！
顾砚看到浑身上下只有手掌一处伤的兰，目光微颤，他甚至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毫无效果？！只要是律者的力量，任他有通天的手段，都毫无效果！
这根本就是没有悬念的战斗。
看对方轻松的模样，顾砚怀疑就是树苗在这，兰也能将其挫骨扬灰！
心中惊骇，但面上顾砚保持稳定，手一招，已经粉碎的长刀再度凝聚成形。
“你似乎拥有空间的权柄。”
少女的声音从极近处传来，顾砚连忙后退，但为时已晚，不得已举刀格挡。
下一瞬，骑士剑落下，将其压得锋芒黯淡，缓缓下落。
兰以超越空间感知的速度，突袭至顾砚面前！
“那你就试试，能从我的剑下，逃出去多远呢？”
顾砚目光凝重，炽烈的金瞳与那双不再淡漠、而是充斥着癫狂与嗜血的眼眸相视。
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想和这个精神、实力都像个怪物一样的人接触。
……
与此同时，莫尔处。
阵法的失效，让拥有空间权能的莫尔来去自如，默默感谢白焉的同时，她一个念头唤出空间通道。
“你们快离开，时间紧迫！”
顾漓确认安全后，一把将母亲推入通道，随后，她手掌探入其中，又收了回来。
莫尔急着赶回去帮忙，她知道这次的敌人多棘手。
但顾漓沉默着注视空间的彼端：虚数之树树苗的内部宇宙。
“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能去。”
顾漓和兰接触多，对她也有一定了解。
“刚刚的阵法我有些熟悉，兰……就是拦路那个人，她在我身上施展过。”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种，但毋庸置疑的是，兰早就盯上了顾漓这个“饵”。
那时，是为了给顾漓疗伤，至少顾漓单纯地认为如此……她不敢赌，或者说，兰绝对能够通过当时的阵法，找到她的位置。
一旦顾漓踏入这空间通道，顾砚的藏身之地，或者其他更重要的东西都将暴露，而这次的努力也完全白费，他们一家更是不知道要迎接什么样的后果。
她不能走。
听到这里，莫尔大脑宕机，她哪里知道该怎么解决，但让顾漓去树苗世界躲着显然是不行了。
“我陪你一起回去，兰和我还算熟络，我也清楚，面对她，律者的力量很难起作用。”
“也……只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