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海洋如同丝绸般被裁剪,彻底崩碎。
方延遭受重创,一口血涌上又被他咬牙忍住。
“暴食,暴怒,好……好!”
“看来你们真的对这份力量,势在必得。”
他不得已,独自面对这样的敌人,却无怨言。
成为律者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做好怎样的准备:或在成为傀儡前自尽,或为文明战死。
“呵呵……至少告别过了,我做好了该做的事。”
目光从两罪的脸上扫过,她们从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你们以为自己赢了?”
幻境的天地隐隐颤动,权能只是突然间便完善了两分,他知道,妄念的任务已经完成,带着力量回归本体。
权能以压倒之势倾泻,红烛与月昧站在其中,没有前进,也一步未退。
“『我们』说过,鸣奏将起!”
某种飘忽感袭上心头,方延一怔,又一人自他身旁走过,随着对方出现,压制的场面瞬间反转,而这不仅仅是两种力量的碰撞,更是同样的权能的倾覆——
他夺去方延的权能,并牢牢占据主导。
诡异面具面向方延,似是嘲弄,又或者,只是在看得手的猎物。
荒诞的感觉淹没了他。
嫉妒!
第三位原罪!
“妄念那家伙……”
“没错,有时候你连自己都不可信任,这样的错误,换作谁都无法避免。”
他们就是如此,能够在任何存在身上,动一点小小的手脚……
嫉妒站在方延面前,线条勾勒出微笑。
他看着方延若有所思的神情,主动伸出手:
“是的,如你所想,我们胜券在握。”
“分离出去的权能我们早有接触,哪怕是被你们夺回的,依靠同化将其再现并不困难。
爬塔游戏结束了,方延,你的抗争,也只是多撑三个小时而已,三个小时后,最后那部分,会让我们重新创造出一位虚妄之律者……”
他指了指方延的胸口。
“那么,能够活下来的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方延突然抓住嫉妒的手,连同那部分不受掌控的力量,一同颤动。
“哈哈!既然你知道,这段时间奈何不了我,那么……”
一旁的红烛笑容消失,上前一脚将方延踢倒,踩在他的身上。
“你想毁掉核心?!”
方延大笑着,以此回应。
“想好了,妄念并没有将人送走,所有的异能者,也都还在妄境之中,这样的决定会带来什么,你真的清楚吗?”
原罪自然不会在意人类死活,这只是赤裸裸的威胁。
“……”
“好吧,还是执迷不悟……但让你失去反抗能力,我只需要公布一个坐标。”
嫉妒走远了些,示意月昧和红烛二人,前者一边嘀咕着“对人指手画脚的狗东西”一边伸出手,似乎在拉开帷幕,但手中却是空无一物。
红烛与她对视一眼,两人将空间撕开缝隙,下一刻——
刺骨的杀意自缝隙的另一端传来,一道金色剑气照亮虚空,穿过空间,将沿途的一切湮灭!
方延看着攻击迫近却无法躲开,一剑穿过身躯,他瞪大双眼,权能的力量瞬间平息,再唤不起一丝一毫……
就好像又变回一个,蝼蚁般的普通人。
“律者……呵,接着躲躲藏藏。”
二人关闭缝隙,月昧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呃!”
方延虚弱地站起来,双腿颤抖。
“我是输了,但你们也不会赢……指令已经发出,就算我失去力量……”
“……”
“死板的家伙……要帮忙吗,虚妄之律者不太好拿捏,折磨人我在行,保证让他回心转意。”月昧嘴角扬起,却被嫉妒拒绝。
诡异线条狞笑着,丝丝缕缕蔓延到少年的躯体中。他当然知道,如何击垮一个人。
“折磨?呵呵,那倒不必。”
……
……
……
阶梯仍向高处延伸,而脚下的也将很快破碎,湮灭的气息逼迫着两人攀登再攀登。
不知过了多久,每一阶都跨越幻境空间的她们早已远离陆地,甚至连熟悉的天体都分辨不出。
“这……是什么地方?”
白焉环顾四周,她和徐慕迟站在一片星海之间,明明脚下空无一物,却有落地的感觉。
不愧是神奇的幻境,哪怕在这片天地,普通人的身躯也能够正常生存。
“这里不是幻境的任何一层,更像是与现实相对的完全的虚妄之地……”
徐慕迟看了一眼来时的路,阶梯早已消失。
“会是方延把我们带来的吗?”
“应该是吧。”
白焉点了点头,这里除了阿迟,她再看不见其他人,将那柄被权能附加过的剑取出,想试试能不能发现什么。
但她高估了那柄普通的剑。
周遭有些波动,徐慕迟神情一凝,是崩坏能,不加掩饰、强横至极的能量!
有人曾在这里交手……
“事情不对劲,跟我身后!”
话音刚落,散落在四处的荒星残骸仿佛拥有生命,全部向着最大的一块碎石聚集,只是眨眼功夫,由不知名岩石构筑躯体的巨人便缓缓起身,向着两人一拳砸下。
徐慕迟反应迅速,剑光在虚空间划过,那条凝聚了一颗已死天体全部坚硬的手臂瞬间断裂。
没有智慧,没有权能,这种看起来骇人的对手只不过是纸老虎。
不过片刻,巨人被完全肢解,荒星残骸再度破碎,只是这次更加整齐。
就在白焉准备向徐慕迟伸出手时,一道阴影自她身后突进,白焉抽剑阻挡,被碰撞的力道震飞,她凝眸一看,是一位面戴诡异面具的白袍男子。
又一位原罪?!
“人类阵营的强者,久仰。”
徐慕迟冷冷注视着他,白焉对其作出友好手势。
嫉妒后退两步,不明所以的笑容让人知道这绝不是退却。
察觉到有人走近,两人侧过身,
“方延?你没事……”
下一瞬,剧烈的能量波动骤起,贯穿现实与幻境,荒星残骸全部化为齑粉,在原地留下一处不可愈合的疤痕,将世界的一角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