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拨打的用户呲——前方人员,停车!”
电话中并没有传来自己期待的声音,男子猛拍方向盘。
他再怎么恼怒,也只能打起精神开车,在夜晚安静的道路上驰骋。
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朋友的出卖?不应该,若是真的,自己也会把他一家老小拉下水溺死!
是被人查到了什么?不对,有很多人不希望自己死,那些蛛丝马迹,都会被暗中抹除。
那会是谁,会是什么?
这不重要,他已经败露,只要驶出聚集地的戒严范围,那就是天高任鸟飞,外面的生活是苦了点,但他用不了多久还能改头换面,卷土重来!
直到进入不会波及平民的范围,追逐男子的士兵才一齐开火,不料,无论是子弹火炮,还是异能的冲击,在接近车身后就被无形的力量弹开。
哪怕是将地面炸出坑,有障碍阻挡,它也会直接飞跃,被念力保护得完好。
“哈哈!这中枢聚集地,我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过如此!”
不等男子高兴,一道银光落下,直接撕碎了防御力不俗的念力屏障,车也在火光中炸开。
远处,一道狼狈人影站起身,对着另一个方向招了招手,直到皮卡车灯亮起,几十人迅速将男子保护起来,他才松了口气。
这些灾区的非法武装,也算是没白费他的扶持。
“把枪放下!”
动静太大,甚至对截走逃犯根本不掩饰,追杀男子的那些人围了上来,双方对峙。
“嘿嘿,官老爷们,看清楚了,这里已经不是你们京都聚集地的地界了,按两边的说法,过了这条线,就是半个死人,死人就不归你们管了!”
见对方举着枪不回话,领头人有些不悦,环顾四周,论人数,他这边占优势,只要速战速决,在引来更多人前撤离,就不怕交火。
滴……
什么声音?
前面的士兵突然收起武器,领头人和他的手下有些不明所以,回过头,却发现皮卡的车头,不知何时坐着一名女子。
黑裙如这夜幕铺落,神秘优雅,她的嘴角带着淡淡微笑,和云层后的月光一样朦胧。
女子眼睛盯着手中的红酒杯,确切地说,是倒出来的液体,直到留下最后少许,才留给自己品尝,而地面坑洼中的那些,映射着她的裙摆,分不清是红酒,还是血。
“唐先生……或者叫伯莱塔?算了,无聊的称谓,你可知罪?”
对于不明身份但貌美的女子,总会有弱智出言不逊,不过,在他们马上要恶心到兰之前,她就让这些人永远闭上了嘴。
“聚集地外的非法武装……看来,也是你养的。”
在一个眼神杀死七八人后,剩下的就老实了许多,清楚这次是遇到了铁板。
其实对于这些灾区的组织,是有许多积极影响的,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真以为官方是管不了他们。
土皇帝当久了,分不清谁是大小王。
当听到伯莱塔这个称谓,被追杀的男子的面色阴沉起来。
就怕敌人又强又了解自己。
“长、长官,我确实是伯莱塔。”
“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他们逼我的,他们逼我的!”
酒杯中不知何时已经又有了妖艳的液体,在兰的手中晃动。
“你讲话很吵。”
“啊——”
舌头突然在口腔炸开,伯莱塔倒在地上扭曲,不忘催动能力止血,眼神充满着怨恨与惊惧。
“下面他说,你听。”
笔纸落在他身躯,表明他有事情,可以通过这种方式传达,至于他的聒噪,兰已经足够仁慈。
一位士兵出列,宣读罪状。
“伯莱塔,原属罗马聚集地守军,接受崩坏能改造后凭借良好适配性成为该分区负责人,身为S级却当逃兵,魂之律者事件中叛逃,改头换面辗转于各地,倒卖军火,贩卖人口……”
实际上,直到最近他才老实了许多,来到京都聚集地后就被人盯上,查到他也只是时间问题。
伯莱塔一直在写些什么,这个时候想办法活命才是关键。
『我掌握着这片大陆的灾后人口分布,那些买家的和更多货源的位置我都知道!
长官,给我一个机会,只有靠我的情报,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才能度过寒冬!』
所谓货源,也许是埋没在废墟中的物资,也许是难民本身。
“好啊。”兰嘴角扬起,“除此之外,我还要你揪出那些藏在管理层中的老鼠。”
『这,长官,我可以提供名单,但我无法提供任何证据。』
乱世不仅出英雄,还会有些狗熊藏在人群里装模作样,闻到利益的味道时,它们只会在乎能不能填饱自己的肚子。
能藏到现在的那些,不会让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里。
至于伯莱塔提供的名单?谁也无法保证一个狡诈的S级精神系异能者能够坦诚相待,况且没有证据,现在谁有心思在这种无端指控上浪费时间?
他一言不发,等待兰的承诺。
他想活命。
“可以,我留你一命。”
伯莱塔看向周围穿着军装的士兵,松了口气。
说起来,他好像也有过类似的承诺,但很不巧,他不是规规矩矩的人,作证的也都是些亡命徒,那样的承诺,也只是一出有些无聊的戏弄。
片刻后,兰接过名单。
突然间,伯莱塔有种被人洞悉的感觉,他强大坚固的思维防线像是被一双手粗暴地撕开,很痛。
“没有骗我,还算聪明。”
漆黑的枪口顶在众人脑袋上,伯莱塔不可置信看向兰。
她不是官方的人吗?
不可能,杀了自己,那些灾区组织就断了联系,为难民提供物资会受到阻碍甚至遭到武力抢夺,聚集地之外会有许多人丧命!
直到兰从他身边走过,没有再留给伯莱塔任何争取活命的机会,他才明白,无论是自己还是那些难民,都已经是死人了。
也许是裙摆带起的风,他感到一丝冷意,垂眸看向地上的枯草,不知道被谁踩进了尘泥。
不对……它好像就是从泥里长出来的吧?
砰,砰!
枪声起,又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