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杨寒丕打着寒战对陆雪喊:“差不多了啊喂!咱就是说没必要弄这么冷好嘛……”
他远远躲在墙根底下,而陆雪站在小院中央,陆雪周围甚至都是一片白雾,空气都被冻结。
朱梓曦道:“绝对零度?”
陆雪随手一拍,温度渐渐回复。
“差点。而且。冻不住秋秋的风。也肯定冻不住鬼。”
季游安笑道:“还好啦,大不了用冰扩大初初的圣光~就像放大镜那样。”
陆雪点点头:“嗯。”
杨寒丕道:“冻死我了……话说为啥一定要研究对付鬼的技能啊,洛城灵异事件就这么多么?”
季游安:“有备无患吧。”
少年从卫衣帽子里把小狸花猫拎出来,抱在怀里。
朱梓曦问道:“刘敏行那边有音信了么?”
“这怎么好说,咱只是留了一缕气机在他身上,如果没遇到什么特别特殊的东西,我也感知不到啊。”
“那就联系一下试探试探。黄德彪那事我实在是有点放不下。”朱梓曦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
季游安点点头,掏出手机。但片刻后:“不接,显示占线中。”
朱梓曦皱眉:“能追踪你留下的气机吧?咱们找过去看看,我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等等。”杨寒丕突然叫住他们,对着手机念道,“西北血煞,八方有忧。为而不争,争而不得,凶。”
季游安反应过来:“你去找暮暮算卦了?”
杨寒丕点点头:“似乎……凶诶。”
“八方有忧,意思是很多地方都会出事?争而不得指的是……争取了也无法得到,还是争取了却没得到?”
朱梓曦一马当先往外走:“管他呢,船到桥头自然直。更何况你说的这也没啥区别。”
“区别大了……一个是注定的结局,一个是可能的起始。”
杨寒丕头都要大了,这些算卦的怎么这么高深都?
……
城东。
刘敏行左臂无力垂在身侧,半边麻衣都被血染红。但其还是牢牢护着王铭仁,不退一步。
前方,赊刀人手持六把刀,左眼已经灰白,显然瞎了。
除他之外,还有一个背着大包的枯瘦老头、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人。
枯瘦老头一双眼睛滴流乱转,整个人透漏着猥琐狡猾的肮脏气质。青年人则逼格高多了。
他二人身上毫发未损,实力不低。
青年人开口了:“刘敏行,何必这么死板?大不了把那家伙交出来我们一起研究。好处分你一份就是。”
刘敏行怒骂:“道爷岂是草菅人命之辈!闭嘴吧,有种的跟道爷拼个同归,认你有能耐!”
对面三人都不动作,枯瘦老头嘿嘿直乐,一张口,破锣嗓子尖利而急促:“谁不知茅山本帮咒威力无穷?只不过若是刘先生用了本帮咒,拉俺们仨其中一个一起死咯,剩下你后边儿那娃娃还是逃不开啊~”
刘敏行冷笑:“那你们有胆的到是率先上来领死啊?!”
三人面色阴晴不定,但都不愿做那个出头鸟为其他人作嫁衣裳。
青年人道:“刘敏行,不用强撑了。受了重伤,你也撑不过今日。大不了我们等你死了再做打算,那区区小凡人,逃得开吗?”
赊刀人闭上左眼,把六把刀一一收回:“不错。我们耗得起!”
“他纵使有所异常,但终究弱得很,你们能有多少收获?区区一点微不足道的收获,三个人如何分清?”
“不用挑拨了。我们共同研究,就算要玩手段,也是各凭本事,怨不得人、更……由不得你。”青年人干脆拍拍衣服坐到路边长椅上,翘起二郎腿,“活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力量,明明只是凡人,但偏偏能运用自然力量……这收获,怎能说得上小?”
刘敏行更急,但背后王铭仁悠悠醒转,之前刘敏行为了隐匿他干脆将其打晕,但如今无力维持收敛其气息的法术,王铭仁也就自然醒来。
略一了解局势,王铭仁顿时热泪盈眶:“前辈您快走吧!不要管我了,您能保护我这么久,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摆出熟悉的八极拳架势,就要走出去。
“生死有命,怎么能多拖累您……哎呀。”
刘敏行一巴掌把他扇倒在地,原本豪情赴死的王铭仁瞬间就泄气了。
刘敏行叹道:“世道变了。正派何时才能管管?”
对面三人只是看着他们表演,也不强攻,一幅确实要耗下去的样子。
这时,远处一阵梆子声传来。
“咚~~咚!咚~~咚!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第一声梆子还是遥遥若隐若现,但小心火烛四字的吆喝已经近在咫尺。
刘敏行沉默下来,忽苦笑道:“真是想不到啊。小伙子,若是等下见他们有迫害你的动作,就快自我了断吧。不然……唉。”
西装青年人站起身来,表情凝重。
房顶上,一人手拿灯笼、梆子,似笑非笑地看向下方。
王铭仁只是看了一眼那血红的灯笼,就顿时被其摄住,无法回神。刘敏行连忙拿黄符贴在他眼前。
“前辈……这,这是什么?”
“打更人。”
但异变未完,又有八个身影从天而降,八人同抬着一口大棺材,有的赤膊有的穿短褂,但都肌肉虬结,很威武。
“你这寇老西儿也来趟浑水?”为首的抬棺大汉冲房顶喊。
打更人哈哈一笑:“咋么不来。到是你,知道老子在还敢出来了?”
抬棺匠做个手势,八人顿时齐齐撒手,大棺材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溅起老高尘土。
“比起那件东西,我到看看你是先跟咱们打,还是先抢?”
刘敏行悄悄护着王铭仁后退几步,但背后阴影里又有四人悄无声息走出。四人头上带着金冠,披着华丽垫肩,身穿花绿异服,竟有几分像唱戏的。
刘敏行大惊,但被其中一人按住:“无惊无惊,闪啦。(别怕,让开点。)”
王铭仁彻底傻了。
房顶上的打更人、围绕大棺材站立的抬棺匠、那穿异服不知做什么的的四人、还有原本的赊刀人、出马仙、以及西装青年……
加上刘敏行,这可就是七方势力,难道除了刘敏行,都是冲自己来的?!
“南乩北马,喂,灰家那个,这你们本家,打哇!”打更人笑嘻嘻的对出马弟子枯瘦老头喊。
刘敏行心中一凛,这是闽南乩童?
抬棺匠却插口:“都到了,那东西就在此地不成?”他目光看向刘敏行身后的王铭仁。
“不见俏。(不要脸。)”乩童道,“伊东东郎里嗯宰?唔免讲。(他是普通人你看不懂吗?闭嘴吧你。)”
“叨咕什么鸟语……”抬棺匠骂一声。
七方各站一边,彼此僵持,都不敢率先动作。
其中很明显以打更人、乩童和抬棺匠本事最高,其次则是出马仙和西装青年,最后才是赊刀人以及刘敏行。
忽然,旁边有人惊讶地喊:“刘先生……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