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尘也说不上为什么不对劲的人,此刻坐在书房里发愣。
脑海里,全是花纤染没有穿他送那套衣服的画面。
两人的关系冷了几个月,前一段时间明明有所缓和。
为什么,一夕之间又变了?
果然是他自作多情了吗?
想到这,夏清眼里一片冰凉。
下个月十二,院试就要开考了。
夏清捏紧拳头,绝不能因为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人而影响考试。
花纤染来到书房。
房门紧闭,只有屋里亮起微微的烛光。
她敲了一下房门。
传来夏清清冷的嗓音“何事?”
花纤染深吸一口气“是我……”
这话一出,连站在门外的她都觉得,书房里面的温度陡然一冷。
两人就这样,一个站在门外,一个坐在屋里。
许久,夏清都没有出声。
就在花纤染以为他不愿见自己,准备要离开的时候,书房的门打开了。
花纤染见到他,刚想开口,就听他问道“你来做什么?”
那语气冷冷的,毫无感情,比陌生人还不如。
她闻言,蠕动了一下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夏清垂下眼眸“无事,以后不必出现在本公子面前。”
花纤染盯着他看了许久,掌心都被指甲刺破了。
最终,还是没有对他说出明天要离开的话。
转身,往外走。
她要去跟江湖一剑辞别。
可笑自己还想着跟夏清说一声,人家却连见都不愿意见自己。
看她离开,夏清转身就回了书房。
“砰”的一声,用力把房门关上。
那声音之大,把附近的锄药和扫尘,都震得身体抖了一抖。
花纤染很快来到江湖一剑的院子。
她收敛一下脸上的表情。
深吸一口气跨入院子。
江湖一剑内力深厚,早就知道小徒弟到来。
坐在院子里,手中还拿了一瓶酒。
看到花纤染,朝她扬扬酒瓶“要不要来一口?”
花纤染撇撇嘴“我不喝酒。”
江湖一剑点头“也是,你一个姑娘家不宜喝酒。”
说完,抬头看着天空“来见为师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了吗?”
这话一出,江湖一剑摇摇头“你这丫头我还不了解,师徒这么多年,夜晚来找为师,哪一次不是有事。”
这话说的花纤染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片刻之后,才朝江湖一剑道“师傅,我明天就要离开永威侯府,以后也许不再踏入这里,你想弟子的时候,就去我家看看吧。”
江湖一剑闻言,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问她“你要离开?”
花纤染轻轻“嗯”了一声。
“家中如今还过得去,爹娘他们都希望我早点回去。
过了今天我就十七岁了,娘说,要早点帮我相看夫家……”
说到这里,她轻笑了一下“免得弟子及笄之后再找,好男子都没有了。”
江湖一剑接着院子里的烛光,虽然看不真切,也能看出小弟子脸上在笑,眼里却是伤痛。
两个弟子的心思。
他这个做师傅的又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可他们的亲生父母健在,哪里轮到他这个师傅做主。
当年的小丫头,经过这几年,已经长成清丽绝伦的姑娘。
跟他的大弟子,实在般配。
可惜了,两人的身份相差太大。
也算是造化弄人吧。
与其每天相对这么痛苦,早点离开也好。
他本就不是多话之人,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
叹一口气,道“就算离开侯府,我依然是你师傅,走了之后,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你不来,师傅去看你便是。
说起来,你拜我为师也有六年了,还没去过你家呢。
有时间,为师去住一段时日,不知道欢不欢迎。”
听到这话,花纤染笑了“怎么会不欢迎,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怎么说,你也是弟子的第二个爹。
师傅你要来,弟子敢反对,爹娘就敢把我腿打折了。”
“那就说好了,为师有时间就去你家住。
今天也是你的生辰,为师的礼还没送呢,你等一下。”
江湖一剑说着,就进了卧室。
片刻之后,手中拿着个盒子出来了。
递到她面前“你都是大姑娘了,每天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以前你的生辰师傅不知道送什么,都是银票,这一次,为师特地买了套首饰给你,看看喜不喜欢?”
花纤染没有推辞,接过来却没有打开“师傅送的东西,就算是一根树枝,弟子都喜欢。”
“你这丫头,又开始拍为师马屁了。”
“弟子说的是真心话。”
“我可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快打开盒子看看礼物。”江湖一剑催促她。
“好吧……”
花纤染应着,随后把盒子打开。
里面躺着一套精致的鎏金宝石梅花头面。
发簪、步摇,耳环、手镯一应俱全。
“师傅……”花纤染从盒子里抬头。
“你每次给弟子都花这么多钱,怕不是私房钱都用光了?”
江湖一剑闻言,淡淡的说道“你师傅我孑然一身,又不用养家糊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再说了,为师也就收了你跟你师兄两个弟子,好东西不给你们给谁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花纤染啪的一声合上盒子。
随后,师徒俩又说了一会话,花纤染才告辞。
回到清梦苑,这里依旧是静悄悄的。
只有锄药和扫尘,在夏清的书房门前守着。
花纤染回了自己的屋子,就一直没有出来。
夏清半夜从书房出来,看到她卧室里还亮着。
脚步顿了一下,终究是一言不发的踏入自己屋里。
这一夜。
仅仅隔了一堵墙的两人,辗转反侧。
…………
天刚亮。
花纤染就起床了。
先是把被子叠整齐。
然后收拾几套自己平时穿的衣服。
又把卧室里的一切整理好。
洗漱干净,坐在梳妆台前。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由于一夜未睡,又哭过,眼眶微微红肿,眼底乌青。
以这副尊容回家,会把爹娘他们吓坏吧?
很少涂脂抹粉的她,此刻不得不拿脂粉掩盖自己的憔悴。
做好一切,拿上收拾好的包袱,推门而出。
路上,偶尔遇到府里急匆匆的下人。
唯独没有遇到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