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水中打戏之后,计绯就彻底适应了这种活动量巨大的拍摄工作,虽说还是累到趴窝,不过镜头里呈现的效果很不错,导致剧组请来的武戏替身都没有多少出场的机会。
因着偷袭唐行雨的事情,贺雁知的行迹也暴露出来了,简胡杨怕她引来更多的警察,在逃跑的途中都在想方设法弄死她。
简胡杨不仅自制了土雷,还在陷阱里放抹了毒的刀片,甚至拿出了高浓度的毒品,琢磨着要不要给这个该死的警察来上一针。
独自面对凶残的嫌疑人,前路危机四伏,贺雁知却没打算放弃追击,沿途都在见招拆招,她和简胡杨的战斗是一个斗智斗勇、再不行就上拳头的过程,唯有唐行雨满心后怕,因为他压根不知道简胡杨身上藏了这么多东西,每时每刻都在担心对方卸磨杀驴。
只是唐行雨不敢跑去找贺雁知自首,也不想让简胡杨杀掉她,怕这个黑心肠的毒贩把杀害警察的黑锅推给他,于是唐行雨只能当墙头草两边倒,在简胡杨弄陷阱的时候偷偷做标记提示此处危险,在贺雁知动手的时候提醒简胡杨快跑……
到了如今,唐行雨也不奢求能拿到简胡杨的百万酬金了,只希望早日离开境内,然后找到机会就溜走,去境外的混乱地带赚取自己的手术费。
“嘭!”
镜头里,计绯和李枫华吊着威亚从树上坠落,摔在了厚厚的垫子上。
工作人员飞快跑过去撤掉威亚和垫子,计绯和李枫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只是隔着人群继续用一种敌视的目光看着对方。
现场再次清场,唐秋连在监控器背后喊了开拍。
这是他们在雨林深处迷失的第三天,唐行雨在简胡杨的呵斥下爬树辨认方向,好不容易认清了东南西北,偏偏简胡杨不着急赶路,而是打算继续伏击贺雁知,他先是挖坑布置了陷阱,随即藏到一棵需要几人环抱的大树上守株待兔,结果被贺雁知反伏击了一把。
他们在树干间缠斗,动作受限不好使力,双方僵持不休,贺雁知干脆扑向简胡杨,借着这股冲击力将他撞了出去,两人双双坠地,摔了个七荤八素。
即使如此,他们仍然摇摇晃晃地爬起来,你一拳我一脚地往对方身上招呼。
这是贺雁知和简胡杨的第一场正面遭遇战,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唐行雨躲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对方往死里怼,不由得偷偷诅咒这两个家伙都是疯子。
贺雁知早已摸清了陷阱的范围,想要反过来把陷阱的主人坑进去,无奈的是简胡杨过于警觉多疑,临时将装死的唐行雨拖过来当垫背,他自己趁机逃之夭夭了。
贺雁知受了点伤,慢了半步才追上去,很快就失去了简胡杨的踪迹,但她估摸着对方也跑不远,便回过头去抓坑底里的唐行雨了。
“不是在水里就是在树上,咱就非得这么上难度吗?”又一次从树上摔下来,李枫华躺在垫子上,两眼发直地瞪着上方的树枝。
隔壁的计绯翻身而起,工作人员小跑过来给她整理妆发,她闭着眼缓了几秒钟,敛去身上过分冷硬的气息,随口道:“城市追逐战不是在楼顶跑酷就是在马路上飙车,野外打架的话就折腾一下山山水水花草树木,有什么问题吗?”
这类电影不一定需要逻辑严谨的剧情,不过打戏是一定要足够精彩的,随着观众的兴奋阈值越来越高,普通的拳脚交加和飞车追逐已经满足不了观影需求了,这次《困猎者》碍于成本,唐秋连就没搞什么大场面,只能往“特色”的方向走了。
李枫华:“好吧……”
见李枫华还是躺着不乐意动,计绯低头看他,眉头一皱,“弄伤了?”
“没,”李枫华坐起身来,努力让自己精神一点,“就是摔得有点懵。”
计绯顺手拍掉了挂在李枫华头上的树叶,打量着他的神色,能从他的眼角眉梢看出明显的暴躁。
剧组本来打算在雨林待上七八天,然后就回酒店休息两天,但最近的天气非常好,光照条件很不错,导演组便想抓紧时间把贺雁知跟简胡杨的遭遇战拍完,众人在雨林里滞留了十几天,连补给都是向导们带人返回酒店再背进来的。
这一带与世隔绝,衣食住行都不方便,住个两天还能看个新鲜,呆久了就难受了,不是闷出满身痱子就是被蚊虫咬得全是包,李枫华不是个娇气的人,不过这次的角色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简胡杨此人残忍恶劣,多疑暴躁,自认可以玩转人心主宰命运,他自己不吸毒,也不允许心腹手下沾毒,偏偏喜欢看人为了这点东西在那里痛哭流涕哀嚎求饶,哭着跪着乞求着将灵魂献上给他,然后简胡杨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拿走属于那人的一切,嬉笑着看这具腐朽的躯壳永久地沉沦在地狱里。
如今简胡杨被警方通缉,不得不丢下他的毒品帝国,还落到了狼狈逃窜的地步,简胡杨的内心充满了怨毒和愤恨,才会在逃跑的途中还不忘找贺雁知的麻烦,想要从这个不知死活的警察身上找回场子,发泄自己的不满。
随着拍摄日程的增加,李枫华的入戏程度也在加深,眼里总是会有不自觉出现的戾气,时不时阴恻恻地坐在片场边上练台词,这下连他的助理小常都想要绕路走了。
简胡杨这个角色需要这种仿佛随时会火山爆发的状态,唐秋连也不好叫他一下戏就变得活蹦乱跳,只好尽量加快拍摄进度,争取早点结束雨林这边的剧情。
这么一来,李枫华就有些郁闷了,因为他发现他是三人团当中出戏最难的那一个,达不到计绯跟唐秋连的那种收放自如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