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龙抬头,自古以来就是皇室祭天祈求风调雨顺的日子。
到了大秦朝,依旧按照惯例准备祭天。
秦知译这会儿遇到了一个难题,他为首,李盼儿为副,这一点倒是与旧历一致。
只是再往下的储君位置,他不知该让谁占着。
若是之前,他心里还是属意秦晟的。
可自从上次宫宴过后,秦晟的名声又略微的跌了些许。
这让本就暴躁的秦晟更加偏执了几分。
他现在不加掩饰对长乐明嘲暗讽不说,便是对上秦知译和李盼儿,也越来越不敬。
秦知译虽然对长乐的优秀十分认同,可在他心里从祖辈传承下来,以男子为尊的惯例在他心里已经根深蒂固,所以他十分纠结。
以至于临近祭天的日子,他还没有定下来。
钦天监那边已经催了好几次了,秦知译依旧没有给个定论。
没办法,还是李盼儿出了主意,让下头人准备两份祭词,到时无论是谁,都出不了乱子。
李盼儿知道秦知译的纠结,她也不催,也不帮着出主意,她只让秦知译好生抉择。
毕竟,这事关储君之位,事关这满朝文武,更与天底下千千万万的百姓息息相关。
祭天前一天,秦知译召了秦晟过来,先是一通批评,骂的秦晟头越来越低,他才堪堪住嘴。
“你自己本身能力如何,想必不用我再多说。
对于你,我自认做了一个父亲该做的。
可你往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明日祭天,将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做的好了,你可以长乐继续角逐,若是连祭天之事你也做不好,那你以后就做个闲散王爷吧。”
秦知译终究还是舍不得秦晟,哪怕他不止一次的认为秦晟不堪大用。
秦晟一惊,这是第一次他父皇如此直接的说出这些话,他能感觉到,他父皇是真的想要放弃他了。
一时,秦晟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整个人有些愣愣的,又有些不服气,凭什么他作为唯一的皇子还要被放弃?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放弃了。
秦晟依稀记得小时候,他和他母后的关系还是挺好的,不过他小时候有些调皮,遇上事了就爱找皇祖母保架,还害的他母后和夫子总被批评辱骂。
当时他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很聪明,不然他还会吃更多的苦。
可后来,一贯对他们姐弟两人一碗水端平的母后,目光和行动都偏向了他的皇姐,他越是不满,越是用行动抗拒,反而把他的母后推的更远。
他心里难过极了,可他也有些窃喜,这样是不是就代表他以后会轻松些了?反正他父皇只有他一个儿子!
同时,他心里也有些斗气的想着,既然你不看重我,那我也不要理你!
所以,母子二人渐行渐远。
然后,就是他皇祖母放弃他。
曾经他以为,他皇祖母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他的人。
每当他做的不够好或是做错事情,他皇祖母都不会批评他,好像他在她眼里,一切都是最棒的。
他知道是因为他不够优秀,更无美名,所以他皇祖母才会想要扶持他四叔那一房的。
可想的到并不代表他想的通!
为什么一副‘我和我孙儿天下第一好!’‘我孙儿想要什么,皇祖母都会送到你手里’的人,会那么快就换了嘴脸。
到了现在,连他父皇也想要放弃他了。
他有这么差吗?他不知道。
可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必须得紧紧抓住!“父皇,您放心,明儿祭天,儿子必定不会丢了您的脸面。”
秦知译:“多说无益,你自己做好就成。不是为了谁,而是为了你自己。”
是啊,不为别人,只为自己,他父皇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只有圆满完成任务,他才有继续站着的机会,不然,他就彻底被淘汰了。
想着时间还早,秦晟就打算去找太傅帮忙计划一下明日祭天之事。
等秦晟走出大殿,李盼儿才从后头出来。
“这下你头不疼了吧?”
秦知译苦笑道:“就是这会儿不疼,以后也还会疼。
除非,咱儿子能一夜长成个十全十美的人。”
李盼儿叹了一口气:“唉,谁说不是呢,他也不小了,却还如幼童一般,脾气性子是又臭又硬。
说起来也是我们俩的失职,若是自小就好好培养他,没有让他左了性子,他也不至于长成如今这个样子。”
秦知译覆上李盼儿的手道:“不是你的错,那时天下才刚大定,各地又常生乱子,我们俩都差点忙不过来。
可伺候他们姐弟的人也不少!
你看,长乐就很优秀啊,比我俩都更好。
而且,晟哥儿虽说能力上差了些,可他也不是那种人品低下的,只要不坐那个位置,他也不算差。”
李盼儿低声说了句,“总归还是有些亏欠他们姐弟的。”
李盼儿知道,她做不了慈母,可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里有不疼的。
身在高位,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事关天下,无外乎是逼着自己狠下心肠。
秦晟没有说话,只是把李盼儿的手又握紧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