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吗?”
这次进攻的大多数都是妖族派出来的一部分妖兽,即使修为不算多强,但架不住它们数量太多,黑压压的一片看着就让人发怵。
但诡异的是,以往总是喜欢第一个动手的魔族这次倒是显得安静了不少。
这明显不对劲。
“他们这是在打什么主意?”一个长老拧眉深思,不怕魔族动手,就怕他们不下场。
未知的一切才是最令人不安的。
“谁知道呢。”
比起妖族那群绝望的文盲,还是魔族这些喜欢躲在暗地里的老阴比更需要防备一些。
指不定又在背后谋划着什么呢。
众人心里都很清楚,眼下被派出来送死的这些妖兽只是开胃小菜而已,妖皇不会在意手底下妖兽的性命,或者说,他们的目的便是为了先一步制造出混乱。
果不其然。
正如长老们所猜测的那样,突然面对源源不断地妖兽袭击,不少修士直接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是妖兽!”
“好、好多妖兽。”
“救命啊——”
一片哗然中传来没来得及逃脱的修士惨叫声,其中不乏夹杂着各种妖兽此起彼伏的吼叫声。
“妈的。”一个大汉狠狠啐了一口,盯着不远处的妖兽群骂道,“这群该死的家伙突然发什么疯?不去进攻那些大宗门,反而跑来小城池里作威作福。”
都疯了不成?
另外一个拿剑的修士脸色苍白,一脸惊魂未定的看着已经身首分离的那只妖兽,太惊险了,如果不是他刚才察觉到危险条件反射出剑,恐怕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自己了。
听到旁边大汉的咒骂声,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插话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吧,不久前那次妖魔两族联手袭击的不就是五宗吗?”
虽然后来没能成功得手被击退了。
但大概是有了经验,比起大宗门这种难啃的硬骨头,真要比起来当然还是他们这些生活在城池里的普通修士更好对付一些。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大部分人也心知肚明,但此刻时刻有可能成为妖兽口中亡魂的事实还是让他们脸色难看了起来。
尤其是在看到有妖兽当着他们的面将熟悉的人一口吞下去,画面冲击力太强,一些胆子小的修士见到这一幕已经控制不住吐了起来。
太血腥了。
也太恐怖了。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人的哀嚎声,但下一秒便立刻没了声息。
离得近的人惨白着脸连连后退,手中举起各种各样的法器和长剑对准了扑过来的妖兽。
众人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目光不往地上的尸体上面落,只不过双手还是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五宗的人呢?怎么还不来?”
有人抹了一把脸,声音焦急地问了起来。
求援信号已经发了出去,算算时间,来支援的人也应该就要到了才对。
混乱的城池内到处都是肆虐的妖兽,仿佛对他们来说是一场狂欢盛宴,断壁残垣一片,一部分人只敢找个角落死死捂住嘴躲进去不敢出声。
然而下一秒。
一双竖瞳出现在眼前,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
伴随着妖族毫无预兆的下场,整个修真界的安宁局势骤然被打破,一时间无论是平日里多么迟钝的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宗主们先前的猜测不无道理,在双方拉扯了近半个月的时间后,他们察觉到了一股危险而又熟悉的气息。
几乎是同一时间,玉简传来消息——
魔尊出现了。
还有一个更让人震惊的消息。
“魔尊屠城了。”
乍一得知这个消息的所有亲传都愣住了。
屠城……一个残忍而又血腥的字眼。
太一宗五人组此刻正围坐在一起,叶随安刚从外面打探消息回来,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魔尊现身的第一件事便是屠城示威,这对五宗来说是赤裸裸的挑衅,谁也没料到一向喜欢坐镇后方指挥手下魔族去送死的魔尊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须知一些大能一击说是翻江倒海也不为过,就算是宗门里的一些长老面对魔尊本尊也只有避让的份儿,更不用说那些只有筑基金丹修为的普通修士了。
魔尊一击之下焉能还有活口在?
“长老说师父他们已经赶过去了。”
几位宗主在得知此事的第一时间便动身了,很显然,不管魔尊究竟抱有怎样的目的,他如今突然现身便是彻底宣战的征兆。
为了避免再出现惨剧,这种时候恐怕也只有宗主们才有能力与魔尊抗衡了。
即使知道对方不怀好意,但也别无他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继续屠城吧?
估计到时候修真界那些无聊的喷子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再者说他们也确实无法坐视不理。
“真、真的屠城了?”许星慕咽了下口水,“我们得去帮忙的吧?”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魔族会那么疯,妖兽那边还在和修士打拉锯战,结果魔尊一出手一个城池的人就这么无辜丧命了。
消息过于突然,导致现在外面所有人都惶恐不安,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所在的城池。
一群亲传顿时坐不住了,开始计划着该怎么帮忙,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洛祁忍不住轻轻嗤了一声。
然而0人在意。
眼见他们连头都不抬一下,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说,你们是不是也太天真了?”
“魔尊那种级别的老怪物是你们能对付的吗?”洛祁满脸匪夷所思,“他一巴掌过去,你们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吧?”
怎么想的?一群元婴化神去对付魔尊?
魔尊都不要面子的吗?
“谁说我们要去和魔尊打了?”顾夏脸上比他还震惊。
开什么玩笑?
他们只是想帮忙,不想把小命都给搭上。
魔尊当然要交给宗主们去头疼了,他们顶多在旁边当个啦啦队给对方加加油。
再怎么头铁也不至于疯到找死的地步吧?
洛祁:“?那你们要怎么帮忙?”
总不能真的要和两族实打实的拼杀吧?别闹,单看双方数量上的差距就知道这是不现实的。
毕竟谁知道魔族和妖族背地里究竟还有多少人手呢?
他和这群人刚相处没多久,对他们想一出是一出的阵仗还不够了解。
但他不了解有的是人了解啊。
钟屹长老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这群小兔崽子的窃窃私语,他声音凉凉地开口道,“你们暂时哪里也不能去。”
一声落下宛若惊雷炸响,院子里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众人瞬间安静如鸡。
……
钟屹长老走进来扫了他们一圈,皮笑肉不笑,“又打算折腾点儿什么出来啊小崽子们?”
“刚好,让我也听听呗。”
宗主刚离开,他就知道这群亲传安分不了多长时间,这才特意过来走了一趟。
果不其然啊,没想到正好撞到他们集体密谋搞事的现场。
几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居然这么倒霉被撞了个正着。
不过也只是十几秒的时间,许星慕很快便大着胆子问了出口,“长老,魔尊这么嚣张,师父他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钟屹长老紧缩的眉头在看到他们时稍稍放松了些,他摆了摆手,“这些事暂时不用你们操心,我来就是告诉你们最近修真界乱了起来,你们有事没事的别瞎往山下跑,听到没?”
不管怎么样,即使有了心理准备,但在事情尚有转圜余地时,他们谁也不想让自己宗的弟子出事。
其他几宗的亲传都还算安分,就他们宗这群皮猴子,一不留神就跟个该溜子一样到处乱窜,不事先提醒他们一番还真没办法放心。
不过钟屹长老大概还忘了一件事,对于顾夏他们来说,有时候越不让他们做什么,越是偏要去做。
简称——一身反骨。
“我们哪有乱跑?”
师兄妹五人眨巴着大眼睛,看起来一脸无辜样。
但朝夕相处这么久了,顾夏他们一翘尾巴钟屹长老就知道他们要放什么屁,他冷笑一声,并不吃这一套。
“对了长老。”叶随安笑眯眯问,“您知道魔尊是什么修为吗?”
其他几人闻言齐刷刷竖起耳朵听。
钟屹长老倒也没瞒他们,“渡劫期。”
渡劫?
许星慕卧槽一声,“那师父他们岂不是死定了?”
“……”
你可真是你师父的好大儿。
顾夏一把将他脑袋按了下来,干笑一声,“不好意思哈,二师兄脑子偶尔有点儿不太好。”
钟屹长老嘴角抽了抽,这个二哈,他都不想说他什么了。
“那几位宗主呢?”还是江朝叙靠得住 追问道。
“我想想啊……”钟屹长老踹了一脚搁那左右横跳的许星慕,毫不客气地霸占了他的位置,思索片刻,“秦宗主多年前便已经到达大乘后期,越宗主稍不济,但也堪堪入了大乘期,云宗主和林宗主差不多应该是在炼虚巅峰。”
丹修和阵修实力稍弱剑修一些,这倒也正常。
“嘶——”
许星慕抓了抓头发,“一个渡劫都没有吗?”那他们不还是死定了。
钟屹长老白了他一眼,“谁说没有了?”
嗯嗯嗯?
原本还愁眉苦脸的一群人眼睛唰的一下亮了。
“您的意思是……”
几人心跳陡然加快了一下,脑子里隐隐冒出一个猜测,但又不太敢确信。
然而下一秒,钟屹长老悠悠吐字,“你们的师父,不就是渡劫期吗?”
*
卧槽?
方尽行修为有渡劫期?
真的假的?
一时间整个院子鸦雀无声,只偶尔穿插着轻微的抽气声。
师兄妹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飘忽不定,充斥着不确定的神色。
不怪他们觉得匪夷所思,主要是比起其他几宗的宗主,方尽行平日里一向都是笑呵呵的,气息也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而且自从顾夏进了太一宗,隔三差五他都要化身暴躁老父亲进行一番说教,和那种传说中深不可测喜欢端着的大能形象相差甚远。
这也导致师兄妹几个从来没关注过这个问题。
结果现在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他们自己。
“感情师父他老人家竟然还深藏不露啊?”顾夏回过神来,唏嘘不已。
许星慕后知后觉,“以前我们闯那么多祸,师父竟然没直接把我们打死?”
叶随安:“好一个震撼我全家的消息。”
江朝叙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捧哏机器,“哇哦~”
眼看这几个人一个比一个离谱,旁听的洛祁嘴角狠狠抽了抽,终究是没忍住,他用一种很荒谬的语气,“所以你们做弟子的,都对自家师父这么不关心的吗?”
这一刻,他突然对太一宗的师徒关系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修真界真的还有这么不熟的师父和徒弟吗?
大概是他们自己也觉得有点离谱,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一个两个都拿眼神去瞅大师兄。
按道理来说沈未寻是最先入宗的,他应该不至于也和他们几个一样吧?
但很遗憾,面对师弟师妹们投来的期待目光,青年无辜的眨了眨眼,“别看我,没结果。”
他刚入宗的时候就被丢给钟屹长老带了,平日里也不关心这些的。
行吧,啥也不是。
钟屹长老也差点儿被他们逗乐了,他大掌拍了靠的最近的许星慕脑袋一下,道:“叽叽歪歪的干什么呢?”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他斜了这群哼哼唧唧的弟子们一眼,“要不你们以为咱们第一宗的名头是怎么保持近千年的?”
“没有足够匹配的实力,可压不住底下那些心思各异的宗门。”
谁都想当第一宗,将整个修真界所有宗门都踩下去,毕竟实力最强便意味着拥有最多的资源,最好的一切。
如今修真界有难,他们一致对外,但在没有危险的时候,他们彼此才是最大的危险。
平日里有点儿损招都往对方身上使了。
不得不说。
五宗的每一任宗主,年少时都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辈。
但——
即使是在天才辈出的那个时代,太一宗的每一任继承人也都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方尽行是。
沈未寻亦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