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琬确实很想抓捕齐王,然后将他一通拷问,问出他所有秘密。
但这有个前提,就是不能暴露她和秦夙。
还是原来那个理由,他们目前还没能无敌于天下呢,短时间内不宜将自己的处境弄得太僵。
要说这回,他们在关键时刻驰援原州,驱退了天狼军,本该是立了大功的,有此大功在身,就算永熙帝觉得秦夙危险,继而对他加深忌惮,可没有足够理由的话,他却也不能对秦夙怎么样。
非但不能对秦夙怎么样,他甚至还必须嘉奖秦夙与江琬。
但要是秦夙偏在此时趁夜跑去私掳齐王,那可不就是现成一个大把柄送上去给永熙帝抓么?
什么?你说秦夙跑就跑了,没人知道?
那不可能,从原州到松山,就算秦夙的速度再快,来回也总有一两个时辰,一两个时辰……
咦,不对,等等。
一两个时辰的话,还真不见得拖不过去。
江琬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在岐州一线天签到,可是恰好签出来一个“鬼魅画皮”呢。
有此物,她尽可以扮做天下任何人。
更何况,她还跟秦夙一样修炼了乾坤离恨经,再加上她之前在江氏祠堂签到签出来的斥候拟声术,秦夙就算离开了此处,她也完全可以扮做秦夙的样子,给他制造“不在场证明”。
最重要的是,齐王本来就处在“被掳走”状态。
这个“被掳走”,还是他自导自演的。秦夙就算在此时跑去抓捕他,甚至是杀了他,谁又能查出此事是秦夙所为?
天下间还有比这更妙的良机吗?
这么一想的话,一切难题简直迎刃而解。
有绝世的武力,有超凡的金手指,就该用起来嘛,这没毛病!
江琬瞬间情绪激昂起来,她一反手,心念动间,便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一直被闲置的那张人皮面具。
这个人皮面具还是她一段时间以前在东市某家杂货铺签到所得,系统给的物品说明是:江湖物品,放眼人不相识的人皮面具。
也就是说,这张人皮面具一戴,你就成了一个谁看了都转眼就忘的大众脸。
简直是杀人放火……咳,走江湖必备!
江琬将这人皮面具放到秦夙手中,狡黠地笑起来:“阿夙,你虽然不能亲自去,但是……他可以去呀。”
秦夙触及此物,顿时笑了,没想到江琬还有这样一个神转折在等着他呢。
江琬又取出自己新得的诡魅画皮,走到桌边来将画皮铺开。
说是画皮,其实在不动用其中异术时,这东西看起来也就是一张普通的空白画纸。
江琬又取出笔墨纸砚和各色颜料,接着就执笔快速绘画起来。
秦夙没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但也不打断她,只走到她身边来看。
江琬的工笔画技法是在国子监新学的,虽然说不上极其出众,但她每次上绘画课的时候都能签出绘画悟性加倍的限时特效,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后,如今水平也还不错。
她上辈子还学过些素描,对于光影的运用别有一番理解。此时下笔勾线,其它不说,首先,清晰流畅的感觉就出来了。
秦夙只见那细细的一条条游丝描在江琬笔下宛如行云流水般被绘出,渐渐地,她笔下人物眉眼五官成型了,鬓发骨架也有了,衣裳被绘出,神韵也开始显现。
那凛然气质,那冰雪神态,不是秦夙又是哪个?
秦夙顿时心跳加速,心间情蛊几欲蠢动。
他勉力压制,但满心欢喜和满腔情意也还是萦绕心间,又从他眼中一并泄露。
江琬画工笔,用的是老方法,先描线,再上色,快速铺染,又细细叠涂。
如此一刻钟后,她笔下人物终于活灵活现地全部呈现。
江琬放开画笔,轻轻吁一口气。
这也就是画秦夙,所以才能有这样的速度。
江琬对秦夙实在太了解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每一个神态甚至是每一处细节,她都能挥笔画就,甚至不用去看身边这个现成的“模特”。
画完后,江琬拎起画纸,轻轻一吹。
接着一转头,却见秦夙站在身旁正直直注视自己,眼中爱怜横溢,却似是痴了般。
江琬立时心一跳,一声“哎哟”到了嘴边,没喊出口,她却是反应过来了:阿夙见我画他,不会以为我是要借画传情吧?
老天爷,这可就……尴尬了。
江琬虽然也喜欢跟秦夙甜甜蜜蜜,但是,现在真不是时候啊。
“……”
完球,这位大佬怎么好像有的时候,咳……比她还恋爱脑?
这个时候,秦夙居然还欢喜地夸出口了:“婉转绘妙笔,烟光粲如绮,琬琬画技当真已是出神入化,此画是要……”
此画是要赠我么?
江琬简直都能猜出来秦夙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话。
要命,要不是这画皮另有用处,就冲秦夙这真诚的彩虹屁,这画也不能不送他呀。
不行了,江琬赶紧往手上画纸中输入真气。
片刻间,纸上清光泛起,如此异动也便打断了秦夙的话。
江琬真气涌入,已与手中诡魅画皮建立联系,当下心念一动,此画皮立即当空飞起,如同披衣般落到江琬身上。
画皮覆身,流光滚动。
光影过处,江琬整个形貌便即发生改变。
她身高被拉长了,肩膀宽阔了,面容也改变了,甚至就连她身上的衣裳,都变作了秦夙此刻的藩王蟠龙袍。
秦夙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江琬在自己面前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秦夙:“……”
他没忍住,脚下微微一退。
却见面前的“秦夙”忽而露齿,扑哧一笑。
秦夙:“……”
要不是知道面前人是江琬变的,秦夙简直都能立时拔剑,将这西贝货给当场斩了!
说实话,是真的有点惊悚。
假“秦夙”还冲真秦夙眨眼,笑嘻嘻道:“怎样?阿夙,我这模样,与你可是十足相似?”
说着,她甚至还伸开双臂,在秦夙面前转了个圈。
秦夙长吐一口气,一时不知是该苦笑还是该夸赞,纠结片刻才终于想明白,自己还是该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