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驱逐出房隽身上蛊虫的那一刻,江琬就已经动用中级望气术,暗中观察过符术科的众学子了。
之所以重点观察符术科学生,而不是观察全场,主要还是因为江琬功力不够,一次观察太多人的话,她怕自己又承受不住出问题。
而事实证明,她的选择和判断没有错。
问题果然就出在符术科的某个学生身上!
当众为房隽驱蛊,这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在蛊虫被扫灭的那一刻,下蛊之人必然遭受反噬。
这种反噬不论大小,也不管下蛊之人有多能藏,总归,只要气机有所牵扯,江琬就可以趁其薄弱,将其揪出。
结果不出所料,一众学生中,武清扬的身上显露出了片刻异样。
江琬通过中级望气术,在那一瞬间看到了!武清扬腹中忽有一团模糊暗影做仰首怒吼状,然后他整张脸就青白了一瞬间。
更有一道高大的人形影像,忽然重叠在他背后。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一闪即逝,但已经可以确定了,有问题的就是这个武清扬!
江琬的心房一阵砰跳,她快速收回中级望气术,心中念头则是百转千回。
要怎么做?
直接揭穿武清扬?
说实话,从刚才的感应来看,武清扬给她的危机感应大得有些可怕,正面应对的话,现场众人还真未必能制得住他。
包括江琬自己,都不一定是武清扬的对手。
长公主今早留在玄明堂,没有亲自下来主持早课,邱祭酒又受重伤,回家休养去了。
江琬能驱逐得了武清扬下给房隽的蛊,那是因为房隽本身实力低微,寄身到他身上的蛊虫也不能超过他自身实力太多,否则分分钟就能将他吸干,寄身就不会成功。
再加上还有勤思台上的正气清光为助力,江琬驱蛊才十分顺利。
但要跟武清扬战斗的话,那结果就难料了。
最终,江琬决定继续按捺。
这个武清扬来路不明,目的不明,藏得又这么严实,身后必然有大秘密。
与其一口气将他摁下去,不如先陪他慢慢玩着,看清楚他究竟是要做什么,再另寻时机解决他。
反正照他目前这个隐藏的架势,他一时半刻应该是不会暴起发难的,最多搞些小动作,完全不用怕他!
驱逐房隽的蛊虫,就当是对他的警告了。
江琬目光终究又从武清扬身上滑过,余光却又瞥到他嘴角微微一松的样子。
师月灵道:“此事的确是要引起重视,江博士,不如由你直接汇报给长公主如何?我们听从长公主殿下的指示。”
江琬应下道:“是该上禀长公主殿下。”
太学的主课博士褚先生则道:“江博士,你方才发现房隽中蛊,用的是什么方法?可否再将此法应用到其他学子身上,帮在场众人都查看一遍?”
这是让江琬给在场所有人都做一遍检查呢。
江琬正有此意,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她可以用望气术将所有人都仔仔细细看一遍。
也不必动用中级望气术,初级望气术就行。
平常的话,她为了避免显露异样,就算是用初级望气术扫视众人,也往往只能扫视一个大概,要想一个一个盯着细看,那还真是有点难。
说做就做,江琬道:“我生来便有种敏锐灵觉,可以察觉异常,倒也说不上什么具体法子。诸位若不嫌弃,我便为大家仔细看看。”
不嫌弃不嫌弃,谁敢嫌弃啊。
学生中就算是有些人心中不乐,这种时候也不敢表现出来。
褚先生忙说请,众学生就又都排列回来。
江琬于是缓步过去,走到众人中间,盯着众人一个个细看起来。
六皇子和八皇子也在学生中,江琬假公济私,趁着查看这二位的机会,顺带还仔细看了看他们的龙气。
江琬当初刚获得望气术的时候还不太懂,后来就弄明白了,玄金色的其实就是龙气,皇家人身上都有龙气,只是或多或少,或浓或淡罢了。
龙气的浓淡和多少,其实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此人登位的可能。
比如十公主,她气运衰弱,身上金光也淡得几不可见,这就说明了,她几乎不可能登位。
当然,她是公主,登不了位是正常的,所以她的龙气不具备参考性,可以略过。
那就说齐王,齐王身上红云如霞,玄金光芒也非常明显,甚至隐隐地在他身后都形成了金龙虚影。
所以,都说齐王是离储位最近的皇子,这其实也没错。
但江琬也还察觉到,齐王的气运是与江元芷牵连极深的。就是不知道,江元芷死亡,江琬又在她尸骨上下了痴情水,齐王有没有受此影响,龙气是否下降?
江琬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齐王了,这个疑问则只能先暗藏心底。
再仔细看六皇子和八皇子。
六皇子身有红霞,也似大日照耀,辉煌无比。而他红霞背后的玄金光芒,比起江琬上次见到的时候,居然变深了!
六皇子龙气增长了?
他做了什么?
六皇子最近好像没做什么大事,但江琬知道,自己最近做了什么。
她和秦夙,一锅端掉了杨家的死士组织“天狩”!
这对齐王而言,自然算得上是重大打击。
他们又杀掉了江元芷,等于连砍了齐王两条臂膀。
江琬是常常查看秦夙的气运的,秦夙气运辉煌,紫气冲霄,这是出身极贵的表现!
唯独有一点,秦夙的气运中没有玄金光芒。
也就是说,秦夙没有龙气。
一丝儿也没有!
一个没有龙气的皇子,一个连公主都不如的皇子,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哪怕是十公主都有登位的可能,可是秦夙没有!
六皇子的龙气涨了,秦夙的也没有涨。
再看看旁边的八皇子,他身上红光灿灿,但金光微淡,不过比十公主还是要好很多。
类比六皇子的话,大约是他三分之一的量吧。
也就是说,其实他也是有登位的可能的。
看过一遍,江琬心中隐隐有些为秦夙难过。
是,那个位子并不一定就是他们的目标,但不愿取、不在意,和根本没有资格,那是两回事。